第270章 鎖心戀

  「君凌,你說,你是不是有別的男人了?樓下等你的人是誰?」慕少成一反手就將她困在牆壁和身體之間,雙手緊緊的扣著她的雙手讓她掙扎不得。


  深邃的眸子里閃爍著不知名的光芒,似乎君凌一說什麼就立刻會噴發出來一樣。


  君凌反倒是面無表情的樣子,從見面到現在,不管慕少成說什麼做什麼好像都很難再引起她的情緒波動,淡然如水,冷冽如冰,火燒不滅,水潑不進。


  這樣的反映無疑讓慕少成火大,不管在什麼時候,君凌總是有讓他自亂陣腳的本事。


  放手讓君凌去生活,他做不到。


  「我再說一遍!樓下的人是誰?跟你什麼關係?」慕少成磨牙嚯嚯,聲音像是從嗓子里擠出來的,陰森森的。


  不想君凌仍然是那樣一副淡然的樣子,平靜的說:「樓下的人是我這輩子最愛的人,我愛他一生無怨無悔,不管讓我為他做什麼都可以。」


  君凌說這話沒錯,也是自己的心底話,然而聽在慕少成的耳朵里卻不像是那麼回事了!


  怒火燎原,幾乎可以轟塌整座大樓。


  「你再說一遍!」


  他忽的捏住她的下巴,雙眼泛起狠冽的光,像一隻已經露出獠牙的豹子,開始對自己的獵物張開大口。


  「呵呵,」君凌低低一笑,「你讓我說幾遍都可以,他是我這輩子最愛的人。」


  「君凌!」


  慕少成怒吼一聲,拳頭忽的砸下來,君凌條件反射的一躲,拳頭夾雜著風聲落在牆壁上,剛好落在她的肩側,卻又沒有傷及她半分。


  然而,他的怒吼在君凌眼裡仍然沒有引起半分情緒,君凌活動了一下雙手,剛才被他死死地按著都有些疼了,她轉著手腕輕笑,「不管你再怎麼不承認,你我離婚了是事實。從今之後婚喪嫁娶再不與你有半分關係,慕先生不要自視太高了些,而且你不是說嗎?只要那塊表碎了我們就離婚,別說你沒有看到那塊碎掉的表。」


  平靜無波,都到了這種程度,還不曾引起她的情緒波動,慕少成當真有點難過,可是,當初他做過那麼多讓她難過的事情,現在就當他還她的。


  只是,心裏面的痛無論如何都抹不掉。


  就在他回國之後慕夫人交給他的那隻小箱子里,慕少成發現了那一隻裝著手錶碎片的小盒子,手錶碎的很徹底,看著卻不像是人為的損失,所以這讓他很難過。


  君凌看著他愣怔的樣子,勾唇一笑撥開他擋在自己面前的手臂抬步向外走去。


  那年,她和君衍在瓢潑大雨中希望能挽留他的腳步,可是,迎接她的,竟然是一場萬劫不復。


  車禍發生的一瞬間,君衍為了保護她拚命的朝她的方向轉動方向盤,也因此自己遭到重創。


  就在她回過神來,試圖推開車門從車子里爬出來的時候,被慕少成親手帶上的腕錶忽的掉了下來,片片盡碎,錶帶斷了,錶盤碎了,而她,確定自己在車禍當中沒有撞擊到那隻手錶。


  所以,那一刻她就想,或許這就是天意吧。


  那一場夜雨,她沒有了老公,失去了哥哥,從那之後,便很少有事情再走進她的心裡。


  「你快走吧,我媽咪要回來了。」茆茆踢了踢徐帆,將他從車上踹下去,反正聽到了自己想聽的八卦,留著也沒什麼用了。


  面對小鬼的翻臉無情和過河拆橋,徐帆無語凝咽,往他口袋裡偷塞了兩包巧克力,自己下了車。


  茆茆悄悄給徐帆挑了個大拇指,將巧克力塞到小包口袋裡藏著,君凌對於甜食方面管他很嚴,每周只能吃條巧克力,這樣算下來如果他每天都想吃的話,只能知道拇指大小的一塊,簡直太苦逼!

  茆茆給君凌畫了個大大的叉叉,又拿起平板開始玩遊戲,沒等他玩完一局,君凌果然回來了。


  茆茆大義凜然的拍拍自己的小肩膀,往君凌面前湊了湊,「哭吧哭吧,女人都是水做的,我能理解,不會笑話你的。」


  「臭小子,你這些都是哪兒學來的。」君凌哭笑不得的賞了他一個爆栗,就算真的想哭,也被他這樣的胡攪蠻纏給攪散了。


  「這是撩妹必備技能。」


  「……」毛都沒長齊還準備撩妹,君凌在心裡感嘆了一下兒子的目光真長遠,不知道去買股票的話會不會中個大獎回來。


  儘管在慕少成面前表現的很淡然,可是從醫院出來以後君凌一路都沒有說話,靜靜的獃獃的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醫院裡。


  白詩雨一出來就看到慕少成滿臉頹廢滿手是血的站在牆邊,自暴自棄的樣子讓人很難與平時意氣風發的慕少聯繫起來。


  「阿成,你怎麼了?怎麼都是血?我去給你叫醫生?」


  白詩雨驚慌失措的遠去了,噠噠的腳步聲響在樓道里,震得他耳朵疼。


  他低頭諷刺的看了眼手,血液已經凝固了,只是沾染了滿手,看起來比較恐怖。


  不過,連受傷都不會再挽留住君凌的腳步,那一切還有什麼意義呢?


  徐帆悠哉悠哉的走過來就看到他蹲在地上,他嘖嘖兩聲,「看到你這個樣子就忍不住鼓掌叫好怎麼辦?」


  慕少成:「……」一定不是親兄弟,落井下石!

  徐帆笑眯眯的看著他,剛才跟茆茆玩了一會兒,那些在茆茆面前受的氣終於有處撒了。


  「不會被君凌拒絕了吧?其實我六年前就勸過你,解決問題有很多辦法,不見得需要用這一種,路很多,可你偏偏鋌而走險,選擇了又蠢又難走的那條路,現在這種下場就是活該!」


  他說的正帶勁,慕少成突然抬起頭,「說夠了嗎?說夠了就說點有用的。」


  徐帆:「呃……你想聽什麼?」


  他三年不在,就算資料再完整,也沒有徐帆的眼見為實來的詳細和具體。


  「她左腳那條鏈子是怎麼回事?」


  「這你都知道?」徐帆怪叫一聲,險些從地上跳起來。


  慕少成幽幽的瞟了她一眼,「走路會有聲音發出來,你聽不到嗎?就算聽不到,你也應該看得出她走路的時候兩隻腳抬起的高度不同。」


  徐帆用一種「我靠你是偵探化身的吧」的眼神看著他,好一會兒才嘆了口氣,「你不會想聽的,那一定不是什麼好的回憶。」


  他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猜到了,徐帆就開始述說起來。


  那三年的時間他有90%的時間跟君凌在一起,當然,晚上不是睡在一起的!徐少表示這一點一定要強調一下。


  那年君凌在巴黎出差,剛好有一場珠寶展,滿場的珠寶很多,但是只有鏈子,在展櫃中散發著銀白色的光,環環相扣,精緻緊密,據說是早年以為並不出名的設計師設計的,用來鎖住自己未婚夫的心,取名為鎖心戀,可惜,她的未婚夫沒能佩戴上就因車禍去世了。


  在那場珠寶展上,君凌唯一拍下的就是那條鏈子,徐帆以為她一定會等慕少成回來以後給慕少成帶上,但沒相噹噹天回到酒店以後,她將盒子遞給他,問:「能給我帶上嗎?」


  多年以後,徐帆想起君凌那時的表情仍然覺得悲傷,對的,是悲傷,並不會讓你覺得哀泣,那種悲傷是一種絕望,一種難過。


  他不由自主的接過那隻裝著鏈子的盒子給她帶上,鏈子是男士的,戴在君凌的手上很容易掉落,所以就戴在了君凌的腳上。


  在他們所住的酒店外剛好是一片湖,藍汪汪的湖水深不見底,徐帆剛將扣子扣好站起身體,君凌捏著打開鏈子的鑰匙手一抬,丟盡了無盡的湖水當中。


  波光粼粼的水邊承載不住任何的重量,所以僅僅幾秒鐘的時間鑰匙就在湖水上掉落下去了。


  「你瘋了?」他著急的沖她大喊。


  不想君凌卻是微微一笑,「鎖心戀鎖心戀,剛好能鎖住人的心不是嗎?」


  那一刻,徐帆恍然明白,君凌高價拍賣這條鏈子,從來不是想留住慕少成,他想鎖住的是自己的心。


  「只有鎖住了,才不會想不該想的人,才不會走不該走的路,才不會做不該做的事。」她說。


  「那少成呢?你真的不想跟他在一起了嗎?」


  君凌微微一笑,那種笑里不知摻雜了什麼,讓人看著揪心,「我們啊,恐怕是不能在一起了。」


  「為什麼?」


  「我們兩人,他和我在一起是將就,我和他在一起是遷就,相愛不將就,自然也容不下毫無底線的遷就。」


  徐帆閉了閉眼睛,重複著君凌的原話,所以那幾年陪在君凌身邊看著這個女孩子一個人的堅強,或多或少他心裡是怪慕少成的,可是,他又深深的明白,其實慕少成也不算有錯,只是一切太離譜了。


  「那這條鏈子就真的再也不取下來了嗎?」


  「誰知道呢?」君凌淡然輕笑,眼底氤氳著霧氣濃濃,「鑰匙都沒了,想要取下來就得採用暴力手段,可是,我很喜歡這條鏈子,捨不得用這種方式對待它。」


  也許,未來會有那麼一個人出現,不用任何手段,溫溫和和的取得她的心,得到她的信任和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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