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重逢

  慕少成想過千百種和君凌相遇的畫面,可是他沒想過和君凌會在那種情境下重逢。


  到達德國的第五天,江州驟然傳來消息,慕夫人遭遇車禍,情況危機。


  慕少成顧不得自己所見到的是不是一抹幻影,匆匆的踏上回國的班機,一下飛機就馬不停蹄的往醫院裡趕,而此刻,醫院裡也忙的人仰馬翻。


  「徐帆,情況怎麼樣?」


  「情況很不好,細菌正在擴散,如果不能及時手術的話,可能連命都保不住。」作為醫生也好,兄弟也罷,徐帆對慕少成從來都只有坦白。


  慕少成大急,「那還等什麼,手術啊。」


  然而,徐帆苦笑一聲,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搖了搖頭,「整個江州除了我沒人能做的了這麼複雜的手術,但我的手現在也做不了了。」


  「你什麼意思?」


  他回國三年,只知道徐帆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不再上手術台,可從未聽他提起過真正的原因。


  「少成,你冷靜一點兒,不是我不想給媽做手術,是我的手廢了,已經拿不了手術刀了,所以說這個手術我做不了。不過你別著急,我已經找了人做,她就快到了。」


  時間緊急,慕少成不知道這個人是誰,竟然能夠讓徐帆信得過,但一顆心出乎意料的冷靜下來。


  兩個多小時的時間過去,情況一度危急,但徐帆冷靜自處,終於在兩個小時后,醫院的大門被驟然推開,身著白大褂的女孩迎面走來。


  是她!


  慕少成驚得連眼睛都忘了轉,只看著君凌身上的白大褂大剌剌的搭在身上,行走間步履如風,額頭上掛著細碎的汗珠匆匆而來。


  「病人情況怎麼樣?」


  是了,是她。


  慕少成回國之前的那三年裡,君凌從未像別的總裁一樣老老實實的做一個總裁,她的性子轉變太多,也太極端,在茆茆面前的時候溫柔的能滴出水來,讓人想不到世上還會有這樣溫柔似水的女孩子,可離開了茆茆,她獨斷,她專行,一年的時間她牢牢地將慕成集團的大權握在自己手裡,說一不二。


  同樣的,在工作之外的時間裡,她的生活極盡享受,生活多姿,開游輪、開快艇、開飛機,如果能開火車,她甚至都會去學一學。


  也就是在第二年的年末,飛機在空中忽然失控,徐帆為了救她,那隻在醫學界享有盛名的黃金聖手費了。


  在這樣的刺激下君凌不再動這些東西,這是繼君衍之死給她的第二個刺激,****消沉,徐帆沒有辦法,答應了君衍要照顧她就真的像一個親人一個哥哥一樣照顧她。


  他開始帶著她走進手術室,一年多的時間,被徐帆用各種方式調教,君凌的超高智商再次得到發揮,她幾乎成了第二個徐帆。


  「各器官功能下降,細菌正在擴散。」


  君凌一點頭,「吩咐下去,十分鐘後進行手術。」


  手術護士立刻進去了,君凌抬頭挺胸的走進手術室,這十分鐘並不是用來抱頭痛哭的,而是用來做術前準備的,她需要充分的了解病情,同樣也需要換手術服等。


  慕少成整個人都亂了,一會兒想著正在手術台上的母親,一會兒想著要做手術的君凌。


  「嘭」的一聲,手術室的門被打開了,將近七個半小時的手術結束了。


  君凌勉強走出來,徐帆看了慕少成一眼,立刻走了過去,「情況怎麼樣?」


  「我出馬,你放心。」


  她聲音里儘是疲憊,不過走廊的盡頭腳步聲想起,君凌勾了勾唇角,「我哥來接我了,先走了,剩下的你能搞定,等媽情況穩定下來之後你跟我說一下。」


  她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從始至終沒有跟他說一句話,甚至沒有給她一個眼神。


  「君凌……」


  他張開手想要抓住她,可到最後也不過是一片虛無。


  「休息休息吧。」徐帆拍拍他的肩膀,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他。


  慕少成搖搖頭,跟著護士去了慕夫人安排的病房,一守就是一夜。


  「累壞了吧?又瘦了!」


  君珩一隻手抱著茆茆,一隻手攬著君凌快要累癱的身子朝車子走去。


  君凌在回到家的第二天上午慕少成就來拜訪了,禮物快要堆滿了了客廳,但讓他意外的是,今天老爺子不在,房子里很是寂靜,君珩也已經上班去了,家裡只有君凌一個人。


  傭人上去叫君凌的時候被他攔住了,所以,一直到快中午的時候君凌才一身粉色的睡衣從樓上走下來,乍見到一本正經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君凌嚇了一跳。


  「你怎麼在這兒?」她裹了裹睡衣,再明顯不過的防狼動作。


  慕少成被她的動作逗笑了,冷靜的面龐帶著忍俊不禁的表情,邁著步子走到她面前,伸手在她髮絲上撥了撥,「等你。」


  「慕少等我做什麼?」君凌走到廚房接了杯冰水,喝了兩口,腹腔里沁涼的感覺讓她慢慢冷靜下來。


  沒辦法,她只要一見到他,就會想到君衍,如果不是君衍帶她去追他,怎麼可能發生車禍?


  當然,這件事的元兇還是她自己,畢竟,去追他是她的要求,如果她沒有要求,君衍就不會死。


  這麼多年他活得恣意瀟洒,可卻因為她的一個要求放葬送了自己的大好年華,她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心平氣和的面對眼前的這個男人。


  「昨天你救了媽,我很感激,另外,這三年你都去了哪裡?我找你找的好艱難。」


  說道後來他聲音逐漸低沉下來,有些委屈,有些難過。


  君凌卻不為所動,水晶杯里透明的液體流轉,她仰頭喝了一口,不管是怎樣的涼,都敵不過她心裡的涼意,那是從身體盡頭靈魂深處散發出來的寒意。


  「雖然那是你媽,可離婚的時候她說過,離了婚,我就是她女兒,所以,我救得也是我媽,退一萬步講,作為一個醫生,救死扶傷是天職,所以你的感謝完全沒有必要。另外,我們已經離婚了,我的去處完全跟你沒有關係。」


  一番話她說的有理有據,淡然的眸子溫涼如水,竟看不出半點的情緒波動。


  「離婚的事情我不在,所以沒辦法算數。」


  「慕少真愛開玩笑,不作數?那什麼叫作數?」


  「反正這不能叫作數,你趁我不再的時候威脅婚登處的工作人員,這絕對不能作數。」


  「那你去舉報我啊。」


  慕少成:「……」


  君凌仰著臉一臉姑娘我就是這麼做了你怎麼樣吧的表情,他忽然覺得自己被糊了一臉,腦子裡忽然冒出一種我靠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感覺。


  她篤定了他不會這麼做,而慕少成咬著牙竟然還真的說不出什麼。


  最後一咬牙,「沒關係,結婚能離婚,離婚也能復婚,反正我有的是時間,對了,老婆,我的號用的第幾個了,現在用第二號行不行?我就不信,我一輩子難不成還娶不回你了!」


  他氣急敗壞的看著她,竟把君凌震了震。


  君凌瞪著他半晌,默默的吐出無恥兩個字轉身上樓去了。


  君凌上了樓,慕少成讓廚房裡準備了點吃的送到她的房間,也沒多做停留就離開了君家,他離開之後不久,一老一少從後院的花園裡鑽出來。


  茆茆扯了扯自家外公的鬍子,「外公,你說這爹能靠譜嗎?我怎麼這麼不放心呢?」


  君衍一聽差點大頭朝下栽下去,爬起來之後搖了搖頭,「感情的事誰說的准啊。」


  祖孫兩人嘀嘀咕咕的走出來,慕少成的車子已經攜卷著塵土消失在門口,也沒有看到那個小小的身影。


  「媽咪媽咪,你休息好沒有?我們要不要去醫院探望病人?」


  自家老媽是個醫生,雖然這個認知讓他覺得有點苦逼,但隨時都能用一把閃亮的手術刀把握人的生命,仍然讓茆茆覺得很拉風。


  五六歲的小孩子縱然智力超群,可依舊不太理解大人的世界里那些爾虞我詐和你來我往的人情世故。


  君凌眯了眯眼睛,看著茆茆臉上認真的神色,試圖在他臉上找出一兩分惡作劇的可能,可看來看去,都是認真,這讓他有些奇怪。


  「你這麼積極有什麼企圖?」


  「沒有企圖,我不過是好長時間沒有見到奶奶了,說起來,我就見過她一次呢。」


  茆茆可憐兮兮的晃著一根小手指頭,大眼睛眨啊眨,好像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哭出來。


  君凌按了按額頭,還是利索的拒絕了,「不去,今天要休息。」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一直到再次和慕少成相見,君凌都沒有想過將這個孩子告訴慕少成,曾經他那麼寶貝白詩雨的孩子,甚至不惜和她分離三月要帶白詩雨離開,而這個她意外得到又冒著生命危險生下來的孩子,憑什麼要告訴他?讓他做一個便宜爹嗎?怎麼可能!


  「媽咪,聽說你以前和慕家少爺是夫妻哎,他不會是我爹吧?你怕他把我搶走?」趴在母親床邊,茆茆笑眯眯的問。


  不想君凌狠狠的翻了個白眼,「搶?他有臉嗎?」


  「……」


  茆茆被噎的半晌沒說出話來,媽咪你這麼霸氣真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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