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另一個結局(十六)
初冬的花園並未見蕭瑟,反而春意盎然。細膩的白雪覆在紅色玫瑰上,自有一番迷人的風韻。
「你剛才聽到他們說的話了,你的想法是怎樣的?」走在彩色碎石花園小徑上,她淡淡地詢問著這個滿面微笑的君王。他似乎一點都沒將剛才的紛爭放在心上。
艾斯倫和安妮各披著一件微厚的白色披肩,低著頭,遠遠地跟走在他們的身後。
「你難得會詢問我的意見。」他幾乎笑出聲,面上竟浮現出得意的神色。
她轉過臉,有些不滿,但卻誠實地道:「我不大會處理你們皇室的這些糾紛。我從小並非在城堡長大,之後也很少住在城堡,確實缺乏經驗。」
他的手指撫上她的漆黑長發,含笑著,溫柔地,甚至寵溺地,「他們的事只是小事,哪裡用得著你來操心,你真有精力的話,不如放在調養自己身體上如何?我記得你們那誰說過,我們不是還有第六子、第七子嗎?」
她的面色微沉,拍掉他正玩繞她髮絲的手,「你先回答我吧。」
他微笑著又擁住了她的腰身,與她緩緩前行,「安妮的丈夫是不可能放出來了,但看在安妮是你女兒的份上,她的丈夫可以被軟禁在城堡里較舒適的房間,也能與安妮待在一起;至於那兩個女人爬了我兒子們的床,這事就更小了,直接收作情人即可。不過一個小家族的兩個嫡女,能做王子情人都算是恩賜了,只有你那傻女兒在那兩個女人利誘慫恿下會去逼王子們娶妻。」
「你是不是還有一件事漏了說?」她冷淡地道,「你的寵妃為何要往我女兒的丈夫身邊塞女人?」
「不是沒成功嗎?」他含笑著道。
「那是因為……」她還未來得及說出安妮使人殺了伯尼頓心腹一事,他就直接笑出了聲,「你女兒也確實是大膽妄為,只是頭腦太簡單了點,就為一個還沒見到影的侍妾得罪了自己弟弟,值得嗎?現在姐弟離心,反而正合了普莉瑪的心意。」
她呆了一會兒,不由得回頭看了眼安妮。安妮見母親看向自己,嚇得把頭埋得更低。
「你就沒找一個好的女官來教教她嗎?」她問。
「你的索妮雅不是在她身邊嗎?不過聽說索妮雅與她並不親。」
「那就把索妮雅調回我身邊吧?」
「那你可要想清楚了,索妮雅雖與你女兒不親,但她至少能看住你女兒,如果沒有她,你女兒只會做出更多的蠢事。」
這個男人一直都不喜歡索妮雅在她身邊,這次還不藉機把她調離。
「我覺得還是米塔和尤妮比較適合做你的近身侍女,你覺得呢?」
「她們是站在你這邊的。」
「也是站在你這邊的,她們希望你親近我,也是因為這是最符合你利益的事。」
「我不想與你再說話。」她驀地加快了腳步。忽然間,她發覺自己與這個男人的距離越來越遠,無論是心智上還是情商上,他們都已經不在一個等級。
她想起了他打算讓她發的誓,又想起了他們的從前,現在真是進退兩難。
其實她更適合生活在現代世界,不僅生活簡單,還能發揮自己的長處,比如設計衣服等等。如果現在讓她處在安妮的位置,她有可能做出更多的蠢事。
兩天後,她向亞倫德提出了想見韓美琳等人的要求,被他一口回絕。他不可能讓她去見他們,每當他想到她極可能又跟著他們走掉時,他的胸口霎時就湧起一股悶氣,隱隱地,還會升起一種無法言喻的巨大痛楚。
她要是再離開,他可能會死掉。就像他曾經從她的異能里看到過的畫面那樣,在他八十歲以後,他已無法在這片大陸再繼續獨自生存下去。
可她不依不饒,堅持要見他們,他被她磨得極為煩躁,不得不提出條件,「去見他們可以,但你得答應我從此以後與我每晚睡同一間寢房。」
他原本以為她會一口拒絕,誰料她立刻就同意了,他微感詫異。
**********************************************************************
四天後,陰森森的泛著寒氣的黑色地牢里,她終於見到了韓美琳等人。
韓美琳、塞原琪以及另外兩個女孩子關在同一間牢房,還有兩個矮個子男孩單獨關在一間。
他們全穿著單薄的囚服,凍得全身發抖。現在還只是亞斯蘭的初冬,再過段日子會變得更冷,不用嚴刑拷打,他們就自動犧牲了。
「欣,能不能跟你老公說說,給我們拿幾件厚點的衣服過來啊?」塞原琪一副苦瓜臉,抱著胸前,冷得牙齒直打顫。
她嘆著氣把身上的黑色羽絨長外衣脫了下來,塞進鐵柵欄里遞給了她。塞原琪喜極而泣,轉頭對韓美琳和別外兩個女孩說:「我們輪換著穿啊。」
她見狀只得又脫了一件黑色長袍,這件長袍要略單薄一點,但總能禦寒。
韓美琳這次搶著接過,但卻遞給了那另外兩個女孩子。
「你那天是怎麼及時趕來的?」韓美琳搶過了塞原琪身上的長外衣,披在身上。塞原琪呶了呶嘴。
「你們頭兒瘋狂開著車到了我的工作室,說你們有危險,可能會被炸死或燒死,要我去救你們。我馬上同意,還問他要不要穿上防彈衣什麼的,但他說不用,直接就把我扔到了沙發上,讓我什麼都不要想,我就一下子過來了。」
「欣然,你現在打算怎麼辦?」韓美琳問。
「我也不知道。」她嘆著氣把亞倫德要她發的誓說了出來,「但我沒同意。」
塞原琪嘖嘖直叫,「你老公特毒辣了點。」
「你們準備怎麼回去?」她問道。
「現在恐怕連命都難保,還何談回去?」韓美琳拉緊了身上的長外套,「我後悔沒有聽頭兒的話。他本就不贊成我們的這次行動,得知我們非要前去時,便對我說,每個世界都有它自己的運轉法則,我們強行干涉多次,必會受到它的反噬,結果……我們被捉住時身上的衣服被脫個精光,所有通訊器都被沒收,現在就只能在這裡吃牢飯了。」
「欣,還是你做王后好啊,至少吃喝不用愁,還不用像我們這樣挨凍受餓。」塞原琪的語氣里有明顯的情緒,還有種酸溜溜的感覺。
她不禁笑起來,有些內疚地說道:「我會幫你們的,你們是因為我才會這樣。」
「你能說服你老公放了我們嗎?」韓美琳又脫下了長外套,披在了塞原琪身上。
「我會儘力。」她不自覺地又嘆了口氣。以她對他的了解,他是決無可能會放走他們的。
唯一的辦法就是替他們偷回那些通訊設備。可是這個似乎難度更大,亞倫德會讓她輕易偷到嗎?萬一他發怒,沒準就把他們的東西全都燒毀掉。
她站起了身,「我要走了,過幾天再來看你們。」
「欣然,我們這次真的只能靠你了,」韓美琳用極低的聲音對她說,「頭兒在我們來之前已說過,他不會進入異界幫我們,以免干擾了這個世界的正常運轉,當初派上幾個女孩去尋找情感,初衷只是讓她們談場戀愛就回來,不要觸及太多這裡的人與事。但近十年來,我們頻繁出入,他已經很不滿,所以不會來救我們。」
她沒有說話,哀聲嘆氣地離開了。
剛走出地牢門口,正要走入長長的黑色陰冷長廊,一陣陣冰冷的寒風從盡頭處襲來,她打了個噴嚏,身子不由自主地瑟縮一下。一件仍帶著他身上氣息的黑色外套披到她身上,霎時濃濃的暖意包圍了她。
她抬起臉,一張俊美絕艷的臉出現在她的視線,正笑意盈盈地看著她。她倍感詫異,「亞倫德,」攏了攏身上外套,「你在這裡多久了?」
是不是她們所說的話他都聽到了?
「從你一進入開始我就在這裡了。」他又脫下穿在裡面的一件黑色長袍,裹在她的身上。
「你在偷聽我們說話?」
「我是光明正大地站在外面聽你們說話。」他抿了抿唇,隨後又道,「你們的人可真有意思,什麼叫作談場戀愛后就回來,把我們當成什麼了,玩完了就想跑嗎?」
「我不是和你結婚了嗎?」她試圖撫慰他的怒氣。
「那還不夠,要永遠在一起才行。」說完,他怒氣沖沖地居然就覆上了她的嘴唇,她措不及防,竟一下子被他吻上。
他吻得很深很深,極其熱烈,極其兇猛,彷彿要把多年來的積怨全都傾瀉出來。他的力度過大,使她幾乎站不穩,被他吻著連退幾步后,終於退到了走廊牆壁的角落裡。他撬開她的貝齒,與她的舌頭灼熱地纏繞在了一起,來迴繞圈繾綣,體溫迅速地上升,他的呼吸逐漸粗//重,越來越粗//重,直至無法再呼吸。
他猛地抵住她,分開她的兩//腿,她頓時低呼,他咬住她的下唇,又堵住她的唇,不讓她叫出聲,與她用力地熱吻在一起。他的吻狂//野而熱烈,慢慢地,她就要承受不住,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臉龐因為缺氧而漲得通紅,不得不用雙手抵住他的前胸,他順勢把她的手捉住,然後把她整個人打橫抱起,喘著粗氣道:「我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