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最後的切磋
第456章 最後的切磋
「阿玉，你真的決定跟著他們一起走么？」唐山木讓郝漠風出去將阿玉叫了進來。他還是要親口問問阿玉的想法，正如他之前對郝漠風說的那樣，如果阿玉自己不願意，唐山木是不會讓郝漠風他們帶她走的。
他要為老胡負責。
阿玉的臉上涌過一陣緋紅，但她的目光卻沒有絲毫躲閃，看著爺爺曾經的上司，少女此刻的聲音很是堅決：「嗯！我要跟著漠風哥哥一起到中國去。」
「如果不是他們，我早就死了，雖然爺爺最後去世了，但我知道，他的心裡只有些遺憾，對漠風哥哥他們卻沒有怨恨。」阿玉的眼中漸漸露出了水霧，但聲音卻沒有絲毫動搖，「何況現在，那個九頭蛇也已經死了，也算是了了爺爺的心事，給孟爺爺一個交代了。」
「雖然爺爺自己不說，但是我知道，他始終想要落葉歸根的，我會帶著他的骨灰回到國內去。」阿玉說完了這些，便對著唐山木深深鞠了個躬，「對不起唐叔叔，我沒辦法再待在組織里了。」
「嗯，既然你想清楚了，我不會勉強你。不過要記得，中國也很複雜，哪一天不想留在那邊了，隨時可以回來這裡，我們都是你的親人。」唐山木心中嘆了口氣，老胡想要落葉歸根，自己又何嘗不是呢？但現在既然肩負著重責，就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了，或許幾十年以後，自己也會託人將自己的屍身帶回國內去吧。
「你們再停留兩天吧，我們給老胡開一個追悼會，然後給你們送別。」唐山木站了起來，伸手拍了拍阿玉的肩膀，他其實看得出來，阿玉之所以這樣堅決地想要去中國，就是為了跟隨郝漠風的腳步，但他也同樣知道，這條路十分難走，很難說是否會有什麼結果。
不過既然她已經長大了，那麼就讓她自己做選擇吧。
阿玉對唐山木的要求自然不會反對，而郝漠風和地雷等人也表示理解，一行人在弄坎進行了簡單的休整，期間唐山木給郝漠風用了弄坎這邊的傷葯，加快了他胸口傷勢的癒合。
在開完老胡的追悼會之後，唐山木在公路邊的一棵柳樹下見到了郝漠風的身影，見他仍舊佩戴著黑紗，不由得在心底嘆了口氣。
他和自己一樣，都是重感情而且很念舊的人。
「傷勢如何了？」唐山木走上前去，對著郝漠風問道，「有沒有覺得呼吸不暢快？」
「不會，你之前給我的藥物是活血化瘀的，現在氣息通順了很多，硬氣功也能稍微運轉了。」郝漠風對著他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謝謝。彼此心裡都很清楚，身為戰士，謝謝這個詞語都是心照，而不用宣之於口的。
「那就好，跟我過幾招如何？說起來，我們兩個還沒真正交過手。」唐山木認真地看著郝漠風，對著他勾了勾手，「臨走之前，來一次？」
「那先說好，比劃招式可以，要是比拼力氣就算了，我現在還是個徹頭徹尾的病號。」郝漠風頓時來了興緻，摸了摸鼻子之後，對著唐山木點了點頭。
男子報以一笑，接著揮拳朝著郝漠風的面門打了過來，這一拳角度刁鑽，但卻沒有帶起絲毫拳風，郝漠風知道，對方已經答應了自己的要求，沒有用上勁力。
他當即伸手在面前一擋，將對方的拳頭架住了。不過唐山木的手肘忽然在此時下移了幾寸，也更加曲起了兩分，頓時他的一條胳膊猶如一條遊走的蛇一般，穿過了郝漠風的格擋，輕飄飄地落在了郝漠風的衣服上。
沒有碰到皮肉，觸感也很輕微，唐山木皺了皺眉頭，看著退後了兩步的郝漠風點頭道：「不錯，反應很快，這一招是很難正面抵擋的，只有躲開。不過我這一套蛇拳，一共有二十七招，每一招有三五式變化的。你覺得靠挪移位置，就能夠全部擋住？」
「試試唄，正好之前我見識了一套身法，拿來練練手也好。」郝漠風說著移動著腳底，整個人的身形都變得恍惚起來，唐山木甚至有這種感覺，如果自己聽不到對方的呼吸聲，那麼根本就察覺不到這傢伙的所在。
他的臉上出現了幾分震驚。因為之前說好，這一次的交手只是比劃招式，不比試力氣，所以他們倆彼此的招數都很慢，甚至輔以口頭講解，但就算如此，郝漠風此刻這如鬼魅一般的身法，唐山木始終都看不透。
「看不透，就不去看。靠聽的。」心裡如是想著，唐山木乾脆閉上了雙眼，他順著郝漠風的呼吸聲，又是一拳蛇拳打了過去，手肘不斷扭動著，將自己這一拳的去路隱藏得十分完美。
郝漠風暗暗點了點頭，他可沒閉上眼睛，唐山木的這些動作盡收自己眼底，此刻他不由得不佩服起這傢伙的乾脆決斷來，若是自己和廖退思對戰的時候也有這樣的魄力，或許根本就不用和他進行苦戰，直接就能打倒他了。
郝漠風此刻施展的，正是先前從廖退思那裡看過的身法，根據那傢伙的說法，這種身法是他和自己父親郝連城學的，那麼作為雪狼王的後人，郝漠風就得會這一手。但見到唐山木這麼拆解，似乎又給郝漠風打開了武學之道的一扇門。
對於沒有用的，甚至會造成判斷失誤的感官，該拋棄的時候，就得拋棄了，這種決絕是郝漠風需要學習的，而此刻的他已經體悟到了這一點。
唐山木的拳頭此刻並未受到他視覺上的干擾，一拳對準了郝漠風的面門砸了過來，郝漠風急忙將心中的驚喜收了回去，順手捏住了唐山木的腕部。
「怎麼就像魚鱗一樣，滑不遛手的……」這正是郝漠風捏住了唐山木的手腕之後，在心頭產生的第一感覺，他覺得唐山木的手腕根本就不是人體的一部分，而是魚的身子，根本就抓不住，雖然自己現在沒有使用硬氣功，無法將五指深陷對方的皮肉之中，給對手造成傷害，但郝漠風心裡清楚，唐山木的這一拳，就算是自己用了硬氣功，也奈何不了。
在他驚嘆思考期間，唐山木的拳頭已經掙脫了郝漠風的手掌，依舊朝著他的面門劈了過來，郝漠風再次退後了一步，不得已只能行險，直接一指戳中了唐山木手腕下三寸五分處。
「點穴？」唐山木的神色變得有些驚訝，他知道郝漠風身上的功夫五花八門，但點穴功夫之前從沒見他施展過，想不到這傢伙在危機關頭還是用了出來，而且辨認穴道的功夫還很精準。
他點了點頭，緩緩收回了自己的手臂：「就這樣吧，剩下的招數也不用再比了，你的武功出自很多人的指點，這讓你會很多招式，不過不曉得你有沒有發現，這其中有個最大的問題。」
「學雜了，就很難學精，如果剛才我的一掌下來，你直接抓住手指狠狠一扭的話，這隻手早就廢了，而不會讓自己後退那一步。」唐山木的聲音中帶著嚴肅，也很認真，「這就是你現在最大的短板，不夠快！。」
「因為招數太多，所以總是在出招的時候有稍稍的猶豫，導致出手不夠快，力量無法立即傳遍全身……」郝漠風想到了唐山木的言下之意，額頭上瞬間出現了冷汗。
沒錯，他在緬甸確實無往而不利，無論是和中戰鬥他都如魚得水，但唐山木的這一當頭棒喝，還是讓郝漠風感悟頗深，若是他遇到一個像唐山木口中那麼快的人，恐怕自己真的很難打贏。
「我要好好想想，不過先謝謝你了。」郝漠風朝著唐山木點了點頭，指著教場的方向道，「那邊的場地借我一晚上。」沒等唐山木回答，郝漠風已經轉過了身子，朝著教場的方向走去了。
唐山木轉動著手腕，看著郝漠風的背影若有所思。郝漠風這傢伙的路數太多，往往出人意表，但就因為如此，他才束縛住了自己，無法更進一步。唐山木在臨別之際刻意給他點了出來，就是想讓他在今後的戰鬥中，有更多活下來的可能。
因為他活下來了，阿玉才能活得好。男子心裡嘆了口氣，對那位已經逝去的老戰友低聲道：「老胡，老孟頭的仇已經報了，既然你的孫女願意跟著他，那麼，這就當是我送給他們的臨別之禮吧，那小子是個天才，他會明白的，也只有那樣，他才能夠活得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