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冷夜之後
第392章 冷夜之後
「這車還能用么?」少年目送肖武權離開,隨即將自己的視線轉移到了這張越野車上面,對著徐娘問了一句。
隨即他將車門拉開,檢查起了裡面的情況,但越是檢查,郝漠風的眉頭就皺得越緊。
只見車輛內部全是碎玻璃渣子,車窗被打碎了兩面,連檔位都壞了。郝漠風抖了抖身上的玻璃渣子,對著身邊的徐娘皺眉道:「好像,這東西壞得很徹底?」
「這不看也知道了……」徐娘臉上也散去了複雜,此刻她看著車輛的情況,對郝漠風也是一陣皺眉,「完全不能用了,是不是?」
「要是這裡有個修理廠,或許就還能用……」少年的語氣有些無奈,不過他也知道這是沒辦法的事情,隨手打開了後備箱,將裡面放著的一些清水乾糧拿了出來,遞了一份給徐娘,「要吃嗎?累了大半夜,我現在可餓得很。」
「你廢話……剛才你那混賬兄弟和我們糾纏那麼久,我的招數又很招搖,來回跑動了那麼多次,體力比你消耗得多多了!」徐娘惱了一聲,不過似乎連她自己都沒發現,經過了夜裡的一場生死戰鬥,自己對郝漠風的態度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客氣禮貌了,想說什麼,自然而然的就說了出來。
女子一把將乾糧從郝漠風的手上搶了過去,轉過身子到一邊吃了起來,郝漠風瞥了一眼地上的死蛇,心中一陣嘆氣:「要是這些東西上面沒有毒素,那還可以飽餐一頓,何必吃這勞什子的乾糧,又干又硬……」
「你在想什麼吶?不想吃?」徐娘看了他一眼,將口中的乾糧就著水咽了下去,輕笑道,「要不吃的話,給我唄?」
「想得美啊,我昨天接了兩場戰鬥,都是拼力氣的,再不給我吃點東西,真以為我是鐵打的?」郝漠風對著徐娘翻了個白眼,三兩下將手裡的乾糧吞了下去,這才將自己剛才的想法對徐娘提了一句。
隨即他便發現,面前的女子正在用一種極其古怪的神情看著他。徐娘的眼睛瞪圓了看著郝漠風,指著他顫聲道:「這些劇毒無比的東西,你都想要吃?」
「廢話,要是哪天沒得吃,我還真吃了這東西。」少年擺了擺手,無所謂地道,「反正吃了是被毒死,不吃就餓死,那我寧可選第一個,起碼死的快點,乾脆利落。」
徐娘覺得自己不能再和這傢伙交流下去了,尤其是在吃東西的時候,這傢伙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忌諱,難道他不懂得,女人對這些東西的忌諱,比大男人要強得多麼?
不過事實上,郝漠風還真就不知道,女人和男人在感性上有啥子不同……
等兩人填飽了肚子的時候,天空已經微微發亮,郝漠風抬頭朝東方看了一眼,低聲道:「昨天還真折騰,一晃一夜都過去了。」說著他對著徐娘招了招手,笑道:「咱們走吧,車子既然不能用了,看起來剩下的這一段路,咱們只好步行?」
「沒辦法了,偏偏這次出門沒帶多少現金,不然到了前面的鎮子,再弄一張車就是了。」徐娘看了看自己衣兜里的現金,隨即頹然道,「現在根本就不夠了。」
「說起錢……」郝漠風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在自己幹掉了阿金之後,曾經將他懷裡的東西全部掏了出來,記得有一沓鈔票,當下從後備箱中將那些東西取了出來,仔細看了看。
「這幾張是美元,面值還挺大的嘛……嗯,這些人民幣應該能用,五千塊?少了點,將就用吧。」郝漠風點完了鈔票,將五千塊遞給了徐娘道,「收著吧,這是阿金留下的東西,原來就應該你拿著。」
「我嫌他臟,算了。」徐娘沒有伸手接過,她秀美的眉毛又挑了起來,彷彿此刻阿金這兩個字對於徐娘來說,是個禁忌。不過雖然她這麼說了,郝漠風還是沒把那些東西扔掉,他看著徐娘,輕聲道:「什麼東西能比得上鈔票臟啊?錢這東西,好人用,壞人也用,它自己又沒好壞,管那麼多幹嘛。」
「現在我們要是不加快速度到內比都去,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郝漠風說了一句心底的想法,他確實覺得,在聽了肖武權的一番話之後,自己不能再這麼慢吞吞的了。
「……好吧,聽你的,不過這些錢你自己拿著,我不想看見。」徐娘稍稍沉默之後,還是點頭答應了,她並不是衝動的年齡了,稍微轉了轉念頭,便將先前的氣話收了起來,兩個人當下將車上放著的能用的東西拿了下來,挑了幾件合適的用具和武器裝備帶在身上,其餘的全都和車子一起丟在這裡了。
在離開的時候,徐娘問過郝漠風:「不再去看一眼了么?」
少年嘆了口氣,他知道徐娘在問他要不要再去看一眼肖雯雯下葬的地方,少年隨即搖了搖頭,輕聲道:「不必了,既然她留在了這裡,就讓她安安靜靜的待一會兒吧。」
「或許,雯雯姐的父親還在那裡,他們父女兩個當初沒有好好聊過天,現在終於有機會了,我過去幹什麼。」郝漠風一邊走著一邊嘻嘻一笑,對著徐娘道,「而且在我心裡,她和她老公又沒死。」
「對啊,他們雖然死了,但還有人能記得他們,那就已經足夠了。」徐娘深深看了郝漠風一眼,她覺得面前的少年有些想法很古怪,和大眾的思想都不相同,但仔細想來,他說的確實有些道理。
相比起來,阿金的死就顯得輕於鴻毛了,直到現在她還是不清楚,阿金為什麼會那麼做,但既然已經成為了現實,徐娘心裡也清楚,自己再想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艷麗的女子看了面前走著的少年一眼,在心底暗暗道:「或許我應該學一學你。」
「其實你想問的不是這個,對嗎?」郝漠風忽然扭過頭,對徐娘輕笑了一聲道,「我知道,你其實是想問我,為什麼認識這麼多稀奇古怪的人,我是不是真的只是個簡單的雇傭兵,是吧?」
「那你願意說么?」徐娘反問了一句,她這麼說話,便是承認了郝漠風先前說的那句話了。少年摸了摸鼻子,忽然停下了腳步,上下打量了徐娘幾眼,在女子帶有疑惑的目光中,郝漠風長長吐出了一口氣,這才道:「好吧,現在我也不當你是外人了,就告訴你一些。」
「我確實不是雇傭兵,真實身份,就是你們先前調查的那樣。」郝漠風說著對徐娘眨了眨眼睛,笑道,「絕刀把我在弄坎那邊的事情告訴過你了吧?至於我之前的事情,我知道你們調查過的。所以就不重複了。」
「我來緬甸的目的嘛,現在可以告訴你一些。」郝漠風說著忽然換了個語氣,看著徐娘的眼睛道,「不過你要先回答我的一個問題,你們地獄犬里,藏獒那混蛋真名是什麼?」
「果然我之前猜的沒錯,你就是要來調查他們的。」徐娘嘆了口氣,隨即對郝漠風擺了擺手道,「既然小哥你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我就也說一些我們的事情吧,那個藏獒,在我們天狗一脈的眼中,他早就不算是地獄犬的人了,他們和我們掛著一樣的招牌,卻做了很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不但在緬甸為非作歹,甚至還跑到了中國去,這種人和我們不是一路人。」
「我們也沒當他們是同伴,很多時候甚至是彼此對立的,這些事情小哥也是清楚的。」徐娘說著看了郝漠風一眼,接著一字一頓地道,「藏獒的本名說起來,有兩個。他是個藏族人,有個民族名字,但是那個名字不常用,他早年混跡在漢族人群當中的時候,給自己取了一個漢族名字,廖退思。」
「還真是姓廖的……看起來情報沒錯。」郝漠風點了點頭,對著徐娘笑道,「如果我告訴你,我去內比都要辦兩件大事,第一件就是要見一見你們的天狗大人,第二件事就是要幹掉這個姓廖的呢?」
「那沒的說,只要我能幫上忙的,我會全力協助你。」徐娘沒有絲毫猶豫,對著郝漠風斬釘截鐵地下了保證。而在很多年之後,年老的她依然記得,這是自己二十七歲那年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