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任務與犧牲
第173章 任務與犧牲
譚依楓將紙片甩過去的手法很有技巧，一般來說，越是輕巧的東西，就越是難以丟出去，尤其是在這樣凜冽的冷風之中，但他隨手一揮，這一張紙片便很聽話地朝著郝漠風飛揚了過去，彷彿是飄蕩在海水之上的小船，雖然無力，卻無法顛覆。
郝漠風也一眼看出了面前這個傢伙的本事。雖然譚依楓穿著的是西北派遣員的衣服，但是他不覺得這傢伙是什麼高官，反而更像是從特殊部隊里訓練出來的高手，他並不是個愚蠢的人，對於譚依楓為什麼穿成這樣還戴著面具，他也能猜到個大概。
「狸貓換太子么，有意思……」郝漠風隨手捏住了那一張紙，打開看了起來，但是只看了一眼，整個人便如被點燃的汽油桶一般，完全陷入了憤怒之中。
上面赫然寫著：「鋤奸任務：剷除叛徒吳甸；執行者：郝漠風；監察者：司徒雷……」
「說，這是怎麼回事！」郝漠風沒有看錯，這一張紙上面同樣蓋著師部的公章，而且印花上面顯示的名字更是讓他記憶深刻。師長譚震楊的名字出現在了這張紙上面，那是他自己的簽名，郝漠風不會看錯，因為當初洪虎賁將自己拘捕的時候，那一張拘捕手令上面也有這樣的一個簽名。
但是？為什麼會是任務！難道這一切都是為了完成任務而刻意安排的么？郝漠風忽然覺得心很冷，對譚依雲一家子的處事方式，他有了重新的看法。這真的是一個鐵血家庭，為了消滅恐怖分子，什麼都可以拿出來犧牲的家庭。
「嘛，說起來也不複雜，你想知道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譚依楓看著面前情緒極度不穩定的郝漠風，心頭也是一跳，但還是對著郝漠風招了招手道，「我們去裡面說吧，現在雖然這一條街被我們的人控制了，但在外面一直站著，也難說會有不開眼的人跑進來看到，到時候你我都麻煩。」
他說著就走進了賓館里，對於在賓館周圍這一些仍然在流著鮮血的恐怖分子屍體，他正眼也沒看一下，完全把他們當成了空氣。
「你呢？這一切，你也是知道的，是吧。我的地，雷，教，官！」郝漠風狠狠瞪了地雷一眼，也沒什麼顧忌，跟著譚依楓走了進去。他剛剛已經確定了，這一張任務書確實是真的，所以他雖然憤怒，但是防備卻減少了，不再像之前那樣對兩人心懷抵觸。
怎麼樣都好，我要知道真相！這就是現在的郝漠風心中所想的。
幾人回到了西北派遣員原本的屋子，也就是之前地雷和譚依楓一起待著的那一個房間，也沒等郝漠風再出聲詢問，譚依楓直接說道：「這一張任務書的真假相信你看得出來，但是上面沒有寫細節，所以我現在告訴你。反正任務成功了，先恭喜你又立了功。」
「吳甸在幾個月前出於不知名的原因，和恐怖分子DL組織有了接觸，並且被他們吸收成為了金牌打手，對於西北軍來說，這是個重大的威脅，因為吳甸是西北軍第一神槍手。」譚依楓對著郝漠風揚了揚大拇指，言語中流露出毫不掩飾的讚歎，「當然，現在的西北軍第一神槍手不再是他了，而是郝漠風你！」
「別說廢話，繼續說下去。」郝漠風絲毫不買賬，對著譚依楓冷聲道，少年的耳朵里又聽到了這樣的一段話：「任務是從集團軍下來的，上面知道你是吳甸帶出來的神槍手，而且在之前解救大廈的行動之中，你的作戰能力已經得到了他們的認可，軍區領導一致認為，只有你才有可能幹掉吳甸這個棘手的敵人。」
「呵，所以任務理所當然地落在了我的頭上？為此先給我來一個苦肉計，還差點把我弄死？」言語中帶著嘲諷，郝漠風靠著牆壁，現在他身上的傷口仍然有些許的鮮血流淌出來，但此刻他根本就不在意那些小事，倒是地雷拿出了一個戰地的急救包來，用繃帶先幫郝漠風處理了一些傷口。
譚依楓言語一滯，略微尷尬地咳嗽了兩聲，忽略了郝漠風那明顯的嘲諷，對著他繼續道：「我知道你有怨氣，這種事情丟在誰頭上，要說不憤怒那是在哄鬼。但是你也得記著，我們的生命不再是我們自己的了，當穿上軍裝的時候，我們就是人民的戰士。」
「果然是兄妹，連說出來的話都是一模一樣的。」郝漠風冷哼了一聲，對著譚依楓冷聲道，「說下去，說完！」
「DL組織不是個簡單的存在，DL你知道吧，就是一直在西北這邊鬧獨立，要求發動聖戰的一個人，煩人得很。而且他們的總部並不在國內，我們很難對他們進行更加劇烈的打擊。」譚依楓將手中的煙頭熄滅了，對著郝漠風道，「上面的看法是，如果單純派你去暗殺，你完成任務的可能性很低，因為吳甸很可能不是單獨行動，他可能會有隊友！而且我們不保證你就一定可以殺死吳甸！」
「所以，實行苦肉計劃，讓你先和吳甸一樣成為背叛者，你才有合理的身份和吳甸接觸，他也不會第一時間對你開槍，這樣才有機會幹掉他，所以才會簽發了那一張拘捕令，還有之後的B號據點的監禁，一切都是為了讓恐怖分子相信，你郝漠風現在已經徹底失去了國家的信任，你是他們可以拉攏的人。」譚依楓說著，但是郝漠風忽然打斷了他，少年的臉色已經不再像之前那麼憤怒，甩了甩腦袋，郝漠風忽然笑了，只不過仍然讓人感到冷意：「說錯了，你們根本就沒信任過我。」
「如果信任我，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任務內容？雖然我郝漠風讀書少，但是三國的故事我還是聽過的。黃蓋的苦肉計他是自願的，而我？」一把將手中的刀刃插在了桌子上，郝漠風對著譚依楓咆哮道，「而我呢！你們他媽的問過我了么？老子都沒答應就被你們拖下水了！這就是你們對老子的信任！狗屁！」
「……漠風，少說兩句！現在還是先聽完！」地雷拉了拉郝漠風的胳膊，勸了他一句。但是郝漠風也沒給他好臉色，直接轉過頭，對著地雷爆吼道：「你他媽和這傢伙穿一條褲子的，給老子閉嘴！」
「說下去，我倒要看看，還能說出什麼來。」郝漠風一把推開了面帶怒色的地雷，對著譚依楓道，「你看我幹什麼？你想發飆？老子告訴你！今天你不把事情說清楚了，老子讓你沒辦法活著走出去！」
「你他娘的……」譚依楓就算是涵養再好，被郝漠風接二連三地打斷自己的說話，還冷嘲熱諷，甚至現在直接威脅上了，他也徹底怒了，但在他準備發飆的時候，妹妹那帶著水霧的悲傷臉孔忽然在他的腦海中閃過，想到了譚依雲，作為哥哥的譚依楓就什麼火都沒有了，他知道，妹妹不願意看到自己和郝漠風起衝突。
勉強壓下了心頭的怒氣，譚依楓哼了一聲，也沒有理會郝漠風之前的威脅，而是接著之前的話頭道：「你在部隊里被捕，在B號據點被監禁的消息，我們刻意散播了出去，所以恐怖分子會有消息，他們知道你的處境，自然會來拉攏你，在這個W市裡，之前僥倖逃脫的雷龍就是和你類似的人，他肯定會和你接觸。這樣，讓你接觸吳甸的路，就鋪好了。當然在你面前，這些在之前是屬於絕密的，絕對不能透露，而且要按著國家的法律條令來把你當做一個真的背叛者來處理，這都是上面早就安排好的。我們對你也有考察，如果你在B號據點的精神牢房裡沒有熬過來，在槍斃的刑場上面沒有逃脫，那麼你的任務就宣告失敗了，我們必須知道你是不是在絕境中還能不放棄希望，堅守自己的本性，將自己看成一個徹頭徹尾的人民戰士。只要你認為自己是戰士，那麼當你見到吳甸的時候，看到他的墮落，你就會出手！」
「好算計！果然計劃周詳，呵呵……」郝漠風忽然不再發火了，語氣變得平淡起來，對著譚依楓緩緩問道，「那麼，我有最後兩個問題，如果我沒有在B號據點熬過來，你們會怎麼處理我？」
「……當做真正的罪犯，槍斃。」譚依楓沉默了，這個問題他知道答案，但是偏偏說不出口，他知道只要這句話出口了，妹妹和面前這個男人，絕對不可能再成為一家人。地雷站了出來，對著郝漠風大聲道：「如果熬不過來，那麼就算把你放到恐怖分子那裡，也難保不會叛變，不能讓你成為第二個吳甸……所以，只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