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不為人知的過去
第139章 不為人知的過去
「你特地找我過來，不惜送掉一個手下的性命，就是想和我說這個？」郝漠風忽然笑了，看著面前這不似做偽的雷龍，少年揉了揉鼻子道，「我記得當時我就和你說過了，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
「此一時，彼一時。」雷龍掏出了一盒煙，隨手拿了一支放在嘴邊，一邊點火一邊道，「當時你是解放軍戰士，在你眼裡我就是恐怖分子，是最應該消滅的。但是現在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郝漠風現在的罪名就是和我們這些恐怖分子進行勾結，也是個徹頭徹尾的壞人。」
「知道么，當初我也在解放軍部隊里待過，而我當時有個戰友，他的名字你應該很熟悉。」雷龍一邊吸著煙，一邊對著郝漠風笑道，「他叫郝連城。」
「……說下去。」少年的目光如一條毒蛇般盯著雷龍，但是雷龍並不以為意，隨手從身邊拉過了一張凳子坐下，完全沒把郝漠風當成敵人的樣子，如果不是現在的院子里還躺著一具屍體，那麼無論從何種角度去看，兩人完全不像對頭，反而有點像老朋友。
「當時我們一起入伍，住一間屋子，一起出任務，也可以說是故人了。」雷龍吐著煙圈，一邊說著，「不過後來有個任務出了點問題，我被安排到一個組織里做了間諜，因為如你所見的，我是個藏族和漢族的混血，在某些任務里，比起你父親郝連城來，我更合適去執行。」
「他們讓我去搞一些情報，但是我弄到的比他們讓我去查的東西要多，結果呢，你猜怎麼樣？」雷龍吸完了手裡的一支煙，但是沒有站起身，就在郝漠風面前坐著，微微抬起頭看著這個讓他感到熟悉的故人之子，忽然笑了起來。
他似乎笑得很歡暢，不過在郝漠風聽來，這種聲音很刺耳，讓人聽了就不由從心底開始泛寒。雷龍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出了讓郝漠風感到驚愕的一句話：「他們居然要把我除掉，在我將情報上繳的當天夜裡，他們就安排了人手準備對我秘密動手。」
「別這麼看著我，當時來殺我的人並不是你老爹，而是另外一個很有本事的傢伙，他見到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知道的太多了』，不過結果如你所見，雖然我那一次戰鬥受了重傷，但是我最後把他給幹掉了。」雷龍說著站了起來，似乎已經燃起了自己的情緒，聲音也提高了，「我是為了什麼在給他們賣命？多少次出生入死最後換來的居然是被剷除的結果，這就是所謂的解放軍，表面上保家衛國，其實裡面根本不像你看到的那樣。」
他看著郝漠風，言語沒有停頓下來，在這個時候他不想給郝漠風說話的機會：「我想你現在也有體會吧，你也是為了部隊下達的任務出生入死，在那一棟大廈里我們雖然是敵人，但是我知道你很出色，而越是出色的人，最後就越可能遇到和我一樣的結果！」
「我後來就跟了現在的組織，既然部隊背叛了我，我就乾脆做一個他們說的那種人，而且進入組織之後，所謂的聖戰理論確實能給人安慰，雖然你不是藏族，但是我想你是能懂的，因為你和我本來就是一類人！」雷龍對郝漠風伸出了手，臉上仍然笑著，「那些事過去很久了，今天說出來只不過是想讓你知道，並沒有所謂的好與壞，我們只是為了活下去，並把政權從腐朽的階層中解脫出來而已，聖戰聖戰，歸根到底只有兩個字，那就是解放。」
「……我還真不知道，你是這樣話多的男人。」郝漠風並沒有抬起自己的手掌和對方握手，雖然雷龍這一頓講述讓他頗有感觸，但是他並不會認為他所說的是正確的。因為下手除掉雷龍的只不過是一個派系的人，或者只是某個大佬的一時起意，而雷龍卻因此敵視所有的解放軍戰士，並給他們扣上了莫須有的帽子，對於郝漠風來說，他同情雷龍的過去，但是他絕對不會認可雷龍的選擇。
這是一條錯誤的路。
「我也不知道自己居然能說出這麼多東西來，不過這些都是一直壓抑在心裡的東西，現在說出來也沒什麼，反而覺得痛快，我們為什麼要被那些傢伙束縛呢？他們覺得我們有用，就給我們任務，覺得我們沒用了或者掌握的東西太多了的時候，就要除掉我們，對於他們來說我們只是工具，並不是活生生的生命。那些高層只知道自己的利益，他們和他們宣稱的罪大惡極的恐怖分子有什麼區別呢？我告訴你，那些人比我們更壞，所以你現在應該捨棄那些東西，站到我這一邊來。」雷龍擺擺手，他也清楚，自己不可能三言兩語說服一個在部隊里待了好幾年的戰士，但是正如當年的自己一般，雷龍覺得郝漠風最後會理解自己。
「我想多知道一些東西，我想你會說的。」郝漠風靠著院子的院牆，看著雷龍緩緩道，「你和我老爹郝連城是戰友，但是你為什麼沒有拉攏他呢？如果當初你拉攏了他，現在何必再來我身上費力氣？他直接就能帶著我成為你這一邊的人。」
「嘿，你老爹可是被人當成傳奇一般膜拜的，還給了個什麼『雪狼王』的稱號，在這大西北那叫一個威風。當年我改了主意來組織里效力之後，也想過把你老爸拉過來，但是他和你，和我都不一樣，他雖然精明，又很有本事，但是他沒經歷過我們這樣的背叛，我們認為不值得相信的東西，在你老爹眼裡，那是神聖不可侵犯的，當時他就和我翻臉幹了起來。」雷龍又點了一根煙，隨手遞給郝漠風一支，但是少年示意自己並不抽。
看著郝漠風，深深吸了幾口氣后，雷龍接著道：「我承認，我打不過你老爹，當時差點就被他廢了，不過最後我還是逃了出來。而你老爸呢？作為英雄又如何？還不是在任務里死了？我知道，他的死一樣是有預謀的，是被人安排的，因為他知道的東西比我還要多！」
「他是他，我是我，不過真的不敢相信呢，我幹掉了你們多少人來著？四十個，還是五十個？你居然能面不改色地和我說這些，那麼對於你來說，那些人到底意味著什麼呢？」郝漠風忽然笑了，在陽光底下，此刻他笑得格外的開心，但是聽在雷龍耳朵里一樣很刺耳。
雷龍知道，這小子是在嘲諷自己，當初自己被人當成了棄子，而自己現在對手下的死亡置之不顧，對郝漠風這個仇敵居然要招攬過來，那不是和當初拿自己當炮灰的那些人一樣么？
郝漠風就是在嘲諷他的這一點，冠冕堂皇地說著一大套理論，但是考慮一下之後就會發現，雷龍口中那種冷血的人，如今也能從雷龍的身上看到那些人的影子，都是會為了一些目的，或者說是利益而放棄一些人的傢伙，那麼何必說得自己遭受了多大的傷害一般呢？
在你受傷的時候，或許大家會可憐你，但是你因為自己受了傷而選擇傷害別人，那麼大家一樣不會認同你，更會嘲諷你，因為你明明知道受傷的那種痛苦，卻偏偏要把這種疼痛傳播給其他的人，讓他們也去受傷。
這已經不能用正不正常來形容了，此刻在郝漠風眼裡的雷龍，無疑就是個瘋子。
雖然他有一段過去，但是不代表現在他的所作所為就值得原諒。
只有在一種時候你能鄙視別人，那就是那些事情你沒有做過的時候。
在郝漠風那蔑視的眼神中，雷龍終於說出了真話：「你也不必覺得可笑，我並不想給自己辯白什麼，因為我現在做的，以及之後要做的許多事情，都會有人去犧牲，或者說，我需要他們犧牲，之前在大廈里是那樣，現在為了引你過來並且確定你的真偽，這名戰士的犧牲也是必需的。」他朝著地上的屍體一指，隨即重新看向了郝漠風。
眼神中沒有辯駁的意思，雷龍直接道：「我只是想告訴你，所謂的黑與白，最後都是一樣的，既然別人要犧牲我們，我們為什麼不能去犧牲別人？何況我自認為我的一些想法，聖戰的一些理論，要比那些人的價值觀更適合這個世界！所以我要為了實現它來戰鬥。」
「告訴我你的答案，加入，還是不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