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裝病
第8章 裝病
我不管你們為什麼來當兵,也不管你們抱著什麼目的來當兵,不管是為了找個鐵飯碗還是在家把姑娘的肚子弄大跑來避難,只要到了部隊,就是好樣的!來當兵,不管你幹啥,都是為祖國為人民做奉獻!
這是排長鬍進喜最後做出的總結,雖然話粗,可說的就是這麼一個理。為國盡忠,為民盡忠不是你幹了多少事,只要選擇來當兵,就已經做到了這一點。
誰的青春不珍貴?誰的青春不飛揚,憑啥就得待在部隊里被操練的跟孫子一樣?為啥?哪怕你沒想過為啥,你也已經做到了。
也許這就是當兵的真正含義所在,只要你來到部隊,也就意味著你在付出,不管有沒有感覺到。
西北的寒風呼呼的刮著,大雪紛揚,準時的起床哨,規定的用餐時間,不落一秒的操課,以及讓人難耐的嚴寒,讓所有的新兵叫苦不迭,但終究漸漸習慣。
在這裡,你得遵守鐵的紀律;在這裡,你就得按照規定去訓練,去吃飯,去睡覺。因為是兵,哪怕許許多多的新兵壓根就不理解兵的含義,可他們這樣去做的時候,就走在兵的路上。不知不覺,一步一步,成長為合格的戰士。
郝漠風從第一天到了新兵連昏倒之後,一病就是一個月,每天就是哼哼唧唧的躺在衛生室里,跟病魔做著抗爭……不,是跟醫生做著抗爭。
「郝漠風,你的病已經好了,可以去參加訓練了。」駐隊醫生規勸郝漠風道:「雖然外面很冷,訓練很累,可你要是不訓練的話怎麼通過下連考核?一個月了,人家正步都學完了,你連齊步走都走不好……你這個兵啊,分到哪個連隊全都是根據訓練成績來的,懂嗎?你現在不肯吃苦努力,下到老連隊之後可就更苦了。」
「白醫生,我這不是病了嗎……」郝漠風一臉委屈的說道:「我要不是病了,當然去訓練了,可病了我有什麼辦法?」
白醫生放下手裡的東西,盯著郝漠風道:「對,你病了!剛來的時候是昏倒,醒來之後說拉肚子,這是腸胃科;接著你說腿疼,這是骨科;緊跟著你又胃疼,這是消化內科;然後說出虛汗頭重腳輕,內分泌科;緊跟著牙疼,口腔科;再接著又是身體癢,皮膚科;呼吸急促,嗓子疼,呼吸道內科……
我說你這個新兵蛋子,你覺得我是神嗎?我就是一個隊醫而已,因為你,我在這裡分別做了腸胃科的大夫、骨科大夫、消化內科大夫、內分泌科大夫、口腔科大夫、皮膚科大夫、呼吸道內科……你能整出個婦科病讓我做一次婦科大夫嗎?」
這個新兵就是個奇葩,這個病好了,那個病來了,沒完沒了。白醫生在這裡幹了二十多年,見過裝瘋的,也見過裝病的,可還真沒有見過一口氣裝那麼多病的。這是來考驗他醫術的嗎?整個就是一無賴,愣是裝病逃避訓練。
「呵呵呵……」郝漠風尷尬的笑笑,很是不好意思的說道:「白醫生,我是男人,哪能患上婦科病呢?到是接下來得看一下泌尿科,我最近啊不知道怎麼著,這個男人的最隱私的地方啊,總是覺得有點不對勁……要不割個包皮吧,我知道你這裡肯定不能做,要做也得到25醫院去做……白醫生,我那話真的有問題,不做包皮手術不行啦,真的!呵呵呵……」
郝漠風腆著臉笑了,掏出一包香煙往白醫生的大褂里塞。
他又有病了,從呼吸道內科一下跳到泌尿科。雖然是個小手術,可一來一回也得半個月啊。
在醫院裡,就憑這小子的死不要臉,保證繼續轉到別的科室,在裡面舒舒服服的住院。這個傢伙壓根就不想訓練,不斷的用各種理由逃避。
「少來這套!」白醫生把香煙扔給郝漠風,冷這一張臉斥道:「我就沒有見過你這種兵,我覺得我都能勝任醫院的任何科室了!」
「呵呵呵……」郝漠風繼續腆著臉笑道:「白醫生啊,你要是早碰到我,現在絕對是專家、權威,而且還是全方位的,呵呵呵……不過我這次是真的病了,我沒騙你,真的病了,您就幫我打個報告吧,呵呵呵……」
郝漠風滿臉都是討好的笑,又把香煙塞過去。
「每一次你都是真的病了,怎麼別人就不病呢?」白醫生毛躁了。
「哦,這個啊……我看了,這個是風水與水土的問題。」郝漠風一臉嚴肅道:「你看啊,咱們部隊的大門朝向南,對不對?我住的宿舍門朝向北,而是打開門看到的就是走廊,偏偏我睡的床吧正對著宿舍門。只要一開門,我都對著走廊,您知道這是什麼?這叫煞呀,這是路沖煞,了不得啊!俗話說十個沖煞九個凶,人財耗盡多災病啊……
還有水土的問題,我身子骨本來就薄,我媽懷我的時候被嚇到了,您猜我出生的時候才多種?三斤二兩,跟個小老鼠似的,能活到現在都算我走運啦!呵呵呵……」
剛嚴肅了沒一會,郝漠風再次腆著臉呵呵的笑了。
「什麼風水?我可跟你說了啊,咱們黨的部隊不信那一套,我們都是唯物主義者無神論,一切的牛鬼蛇神都要打倒!這裡是部隊,懂嗎?」白醫生嚴肅的訓斥。
「好好好,咱們都是唯物主義者,我也是共產主義接班人,不信那一套!可我這包皮手術……呵呵呵呵……」
「脫褲子。」白醫生面無表情。
「啊?」郝漠風怔了一下,看到白醫生拿出一把鋒利的剪刀。
「小手術,我就能做。」白醫生淡淡的對郝漠風說道:「一剪子下去的事,塗點雲南白藥貼上膠布,一個星期就能復原。脫,趕緊的!」
「那個……您做過這種手術嗎?」郝漠風小心的問道。
「小事,從前找不到獸醫,我給團里農場的豬做過閹割手術,沒有問題的。」
「呵呵呵呵……」
郝漠風呵呵的笑著,慢慢的走到醫務室門口,打開門拔腿就跑……
其實他壓根不是為了逃避訓練裝病,而是需要消化關於他父親的一切,以及對父親的恨意。他的父親是雪狼王,大英雄,而這個大英雄拋棄了他們母子倆……
「唉……我只是需要一點思考的時間而已……」郝漠風深深的嘆了口氣,向班級宿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