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8章
278章
由局長顯然是不想和我談及由夢之事,他輕攬了一下頭髮,不敢直視我的眼睛:「兒女情長,趙龍,你總是惦記著兒女情長,早晚會誤事!」
我據理力爭道:「但是,但是沒有兒女情長,我實在是,實在是安不下心來。我不知道由夢現在究竟是怎麼了,很難聯繫上她,而且還傳出了很多關於她的——關於她的不良消息。」
由局長輕笑道:「什麼消息?難不成,我的女兒還背著你跟別人好?我相信我的女兒,她不是那種人,她對你趙龍,可是鐵了心的!」
我直截了當地道:「但是由局長,您能告訴我,那個曼本瑞,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么?」
一提到曼本瑞,由局長的臉色又僵硬了起來。他幾乎是沉默了良久,才抬頭望著我道:「怎麼,我沒跟你講過嗎?曼本瑞,是我一個美國朋友的兒子。這個你好像知道吧。」
我道:「那他為什麼,為什麼一直呆在你們家?而且,而且他看起來跟由夢關係很好。」
由局長道:「小趙啊小趙,你太偏激了!難不成,你還不允許我的女兒交往其他男性朋友了?心胸開闊一些,不要總是猜三想四。有我在,你就應該放心,由夢會等著你,等著你完成任務的那一天!」
我道:「但是沒有由夢,安不了這個心,我實在沒信心。」
由局長嘆了一口氣,倒是及時收住對由夢一事的探討,轉而道:「回家坐坐?」
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積起了一股無名的怨火,我使勁兒搖頭道:「不回。由局長,要回您先回去,我想,我想靜一靜。」
由局長輕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笑道:「行了行了,別裝深沉了!走吧,跟我回家,我讓你阿姨給你包餃子吃!」
我問:「那由夢晚上回不回來?」
由局長愣了一下,道:「由夢她,她可能是回不來吧,她在她同學家!」
我微微一思考,掏出手機道:「那我現在就給她打電話!」
說完后我果真撥通了由夢的手機號碼。
由局長略顯猶豫地望著我,似想伸出一隻手止住我,卻又作罷。
大約響了七八聲待機鈴聲以後,我聽到電話那邊傳來了一陣甜甜的女音:你好,你是哪位?
我當然聽的出,對方並不是由夢。
我疑惑地道:你是誰?
那邊道:我是我。你要找誰啊,找由夢是吧?
我道:是找她。她現在在幹什麼?你是她的那個同學?
那邊道:是啊是啊。我是由夢的同學,她剛剛出去了,把手機忘下了,這樣吧,等由夢回來,我讓她給你回過去。不浪費你的電話費了,掛了,拜拜。
很簡捷的幾句話后,那邊率先掛斷了電話。
我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在一種陰雲的籠罩之下,我和由局長驅車回返。
在將軍樓下停車,我本想直接告辭,但轉而一想由局長家裡還有個曼本瑞在,不由得憤火如荼,很想上去找個莫須有的罪名,把這個美國佬教訓一頓。
連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但是實際上,這種想法,很清晰。
跟著由局長走進了客廳,我環視一圈兒,見那個曼本瑞已經不在,不由得心裡稍微平衡了一些,自我安慰道:原來這個曼本瑞只是過眼雲煙而已,不足掛齒。
只是正在心裡暗暗得意的時候,那曼本瑞突然從衛生間里走了出來。
我一怔,皺眉望著一邊走一邊拎著腰部的曼本瑞,心中的憤火,再次籠罩。
由局長回頭瞧了我一眼,轉而將外套脫下,掛在門前的衣帽鉤上。
曼本瑞見我和由局長回來,很自然地聳了聳肩膀,道:「那個趙龍,你,你怎麼又回來了?」
我反唇相譏道:「我回來還用跟你彙報嗎?我還正想問你,你怎麼還不走?」
曼本瑞一擺手,道:「我憑什麼要走,晚上我還要跟由昂扣喝一杯呢!是吧由昂扣?」
由局長哭笑不得地輕嘆了一口氣,卻不吱聲。
我在心裡告誡自己,要跟這個美國佬鬥爭到底!我倒要看看這個美國佬的底細,會會他。
但是往往天龍不作美,剛剛在心裡深化了一下這個念頭,我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是付聖冰!付聖冰在電話那邊憤憤地道:老趙你到底過不過來?你還想不想見那個人?
我故作平靜地道:哪個人?非要今天見嗎?
付聖冰道:就今天!過期作廢!
我道:那好吧,今天無論回去多晚,我都過去找你。
付聖冰道:但是最好是現在,越早越好。不然的話,也許會見不到他了!
我追問:你說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付聖冰道: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我再重複一遍,我帶你去見可以,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以前說的那些條件。
我愕然,沒說話。我突然覺得付聖冰變了很多,很多。她的語氣剛勁有力,令人無法抗拒似的。
掛斷電話后,由局長斜望向我:「誰,是心潔吧?」
我不相信憑由局長的聰耳,聽不出心潔的聲音,他是在故意這樣說,藉機提醒我什麼?
我搖頭道:「不是心潔。」
由局長沒說什麼,只是伸手攬了一下頭髮,轉而走到了沙發處。
經過片刻的思忖之後,我決定還是在由局長家吃過晚飯再走,畢竟,在我心裡,由夢的份量比什麼都重,這個曼本瑞,就像是一顆釘子一樣,深深地插進我的心裡,我的心,流血不止。
一個大膽又無賴的想法在心裡誕生。
古有項羽舞劍意在沛公,今天,我要上演一出:醉酒舞拳教訓曼本瑞!
儘管我明明知道,這種做法實在是有些過分,但是兼於那些謠言,我實在是看不慣曼本瑞這個美國佬,我必須要讓他明白什麼,讓他不至於對由夢真的有什麼非分之想。而實際上,種種跡象表明,這個曼本瑞,的確對由夢有什麼特殊的想法。
也許我是吃醋了,我不允許任何人,對我和由夢的愛情,構成威脅。
這種想法在心裡深刻起來以後,我也很坦然地坐在沙發上,靜待開飯。
由夫人正在廚房裡忙活,由局長抬頭瞧了一下牆壁上懸挂的時間,望了我一眼,道:「既然這樣,我帶你們出去吃館子得了!」
還沒等我們說話,由夫人便從廚房裡探出了半個腦袋,責怨道:「吃什麼館子呀。飯都要做好了,浪費了多可惜!我多炒幾個菜就是了!」
由局長無奈地自嘲一笑,倒也沒再說什麼。
二十分鐘后,六點十分的樣子,由夫人開始端著豐盛的菜肴上了餐桌,由局長不知從哪裡摸出幾瓶茅台,啟開一瓶。我趕快接過,給由局長杯子里倒了滿滿一大杯,然後再給曼本瑞的杯子里添滿,最後才給自己倒酒。一瓶茅台酒正好是三分天下,酒香四溢,茅台不愧是國酒,讓人聞了格外清香,有一種特殊的蘊味兒。
由局長的酒量相當了得,曼本瑞這個美國佬也不客氣,喝起白酒來如同喝涼水一般,儘管他的表情有些不適,但還是強裝出一副天下無敵的樣子,就著中國的飲酒習俗,與我和由局長碰杯。
酒對我來說比白開水稍微潑辣一點,我二斤半白酒的酒量,因此倒也毫無懼色,心想酒一壯膽,我尋點兒是非就能把曼本瑞修理一頓。我管你什麼背影多有錢,在我的拳頭底下,你就得屈服!我第一次覺得自己簡直變成了一個狠角色,就像陳富生一樣,因為去吃野生魚不順心,便把魚館大鬧了一番。我姑且把自己的這種衝動叫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陳富生混了這麼久,不壞哪行,不狠哪行?
尤其是,我還有另一番安排。
就這樣,我們開懷暢飲,由夫人的菜做的不錯,很下酒。我們邊聊邊喝,不知不覺,兩瓶白酒已經下了肚。
茅台的度數有多高?讓我驚訝的是,兩瓶白酒之後,由局長和曼本瑞竟然面不改色心不跳,沒有絲毫要醉的跡象。而我,卻有點兒撐不住勁了!
我振作了一下精神,做了幾個深呼吸加大了一下新陳代謝,然後開始將讓酒的重點轉移到曼本瑞身上,我端著酒杯說道:「曼本瑞,今天是咱們第一次見面,得喝,感情深一口燜,咱就不一口了,兩口乾掉!」
說完后我率先一仰脖頸,幹掉了半杯。
誰料曼本瑞輕輕一笑,竟然端著整杯酒,像喝涼水一般倒進了嘴裡。然後曼本瑞還虛張聲勢地將杯子倒過來,唯餘一滴滴落在桌面上,曼本瑞道:「那就乾脆感情深一口燜吧,一口也是喝,兩口也是喝,不如一口喝掉!」
我被震住了!
由局長象是察覺到了什麼,趕快放下筷子打圓場道:「好了好了!趙龍一會兒還要開車,北京查酒駕查的厲害!適可為止,適可為止!」
曼本瑞道:「查酒駕?你看他,臉上一點也沒事兒,他的酒量肯定很厲害。這一杯我喝了,他也必須喝掉!」
我淡然一笑,心想這曼本瑞倒是個名副其實的酒鬼,他的酒量,讓我很是震驚。為了面子,我也端起酒杯,重新將剩下的半杯酒喝掉,迅速地夾了一口菜,喝了一口茶水。
曼本瑞起身再給我倒上一杯,再給自己的杯子添滿,笑道:「酒這東西,在我看來就是水。我的叔叔曾經在中國投資釀酒,我小的時候,就經常喝,用大碗喝!就像這樣――」曼本瑞一邊說著,一邊端起酒杯,又暢飲了一口,白酒見底。
我心裡暗暗苦笑,心想自己今天可真算是遇到對手了!敢情這曼本瑞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他的酒量,實在是超出我的想象。
但我當然不能在他面前示弱,於是也隨之飲盡,我覺得心裡被酒精燒的厲害,就像是點了一堆火一樣,炙烤著,燃燒著。
由局長斜望了我一眼,待曼本瑞上洗手間的時機,沖我道:「你還行嗎趙龍,曼本瑞可是喝酒的高手,酒在他面前,那就是白開水!」
我打腫臉充胖子地道:「沒事兒!您又不是不知道,酒在我面前,就是自來水。多喝點兒頂多拉肚子!這麼好的酒,我得喝個痛快!」
由局長微微一皺眉,似是對我的行為,無聲地表示不滿。
待曼本瑞回來后,他拿餐巾紙擦拭了一下嘴角,沖我道:「我跟你說,趙龍,我是一名醫生,一名很優秀的醫生!用你們中國的話來說,我是全能。內科外科我都會,都是專家!由局長前段時間查出前列腺增生,吃了很多中藥都不管用。我給他開了一個秘方,一個星期,只用了一個星期,他的病徹底痊癒,現在由局長精神哆嗦(抖擻),每周進行兩次高質量的性生活,都不成問題……」
他的中文雖然不錯,但是很多措詞的確有些滑稽,尤其是精神抖擻,他竟然說成是『精神哆嗦』!更可笑的是,他竟然連『性生活』都搬出來了!
由局長的臉色有些尷尬,但是又不好說什麼。他也和很多美國人打過交道,美國人相對中國人要開放的多,他們可以隨時把『性』啊『愛』啊的放在嘴邊談論。他們不像中國這樣傳統,覺得這些字眼兒很難啟齒。
由局長拿筷子輕敲了一下菜碟,輕咳了一聲,催促道:「吃菜,吃菜!」
我懷疑曼本瑞是千杯不醉,雖然喝了不少,但他仍然能談笑風生,吹牛逼吹的震天動地,而且,還是說的漢語。
看來,我還真低估了這個曼本瑞。
第三瓶茅台喝到一半兒的時候,我去了一趟洗手間。
一股特殊的沖味刺鼻而來,我發現坐便器瓷壁上,滿是剩菜殘渣。
那明明就是曼本瑞嘔吐出來的東西!
我這才知道,原來曼本瑞一直在硬挺著,實際上,他已經不行了!曼本瑞是一個很要強的美國人,他在我面前,一直強裝出酒仙的樣子,打腫臉充胖子!
這鬼佬!
解決完生理問題,我做了幾個深呼吸,覺得自己的酒量還沒有充分發揮出來。一種浩瀚的戰鬥慾望油然而生,我終於堅定了戰勝曼本瑞的決心和信心,決定打贏這場酒戰!
在我看來,這絕不是一場簡單的酒戰,而是一場沒有硝煙的大戰!儘管,我很想借著酒勁兒爆揙他一頓!
重新返回餐桌,我發現曼本瑞果然已經是一臉疲憊,但他見我回來,馬上強打起了精神,搖晃了一下腦袋,一伸手指划著我面前的酒杯道:「你的酒,該喝掉了。我和由局長,剛剛喝了一杯!」
我坐了下來,端起酒杯在空中一亮,道:「我喝一杯沒關係,你得跟上!」
曼本瑞淡然一笑,也端起酒杯,笑道:「跟上就跟上!今天我陪你喝個一醉不歸!」
我愕然。敢情這曼本瑞是個瞎編成語的高手!他將『一醉方休,不醉不歸』兩句成語,拼湊成了一句!簡直是太有才了!
由局長也被曼本瑞的幽默逗樂了,端著酒杯笑個不停。
確切地說,已經有些微醉的我,越看曼本瑞越不順眼!這個美國佬,很有種Y國侍衛長凱瑟夫的霸氣和豪氣。對我而言,凱瑟夫三字,絕對是種極富刺激性的挑戰。但我一直還沒實現戰勝他的願望,這個願望在此刻清晰起來,我可以為榮譽而戰,為國家而戰,更可以為捍衛愛人而戰!
在一定程度上來講,喝了酒,會放大任何東西,包括仇恨。
在這種看似融洽的氣氛中,我將對曼本瑞的猜疑,逐漸放大,再放大。以至於大到如山,如海。
想起張登強的那番話,以及之前曼本瑞在我面前的狂妄,還有由局長和由夢的隱瞞,我對這個曼本瑞的懷疑越來越重,重到想一拳打殘他的程度!
酒精的作用,激起我體內的戰鬥慾望!但是我又覺得這個曼本瑞不夠檔次跟我過招,他只是一個醫生而已。如果他也像凱瑟夫、邁克一樣,是搏擊高手,那我絕對會以武者的方式,跟他來一場公平的對決!
在複雜的想象和猜測之中,我們一杯一杯地接著喝,由局長和由夫人不知是勸了多少次,但是絲毫沒有阻止我們的拼酒熱情。這個美國佬的偽裝的確很強悍,儘管他一次次去洗手間嘔吐,但卻始終沒有嘴軟的跡象,只是一味地跟我喝酒,甚至是不失時機地諷刺我一番。
我突然想到:這麼晚了,這個美國佬不會是要住在由局長家裡吧?
這個閃念一出現,我猛地清醒了幾分。
我越來越覺得,這個曼本瑞,和由夢之間的關係,非同尋常。
我要瘋了!酒精的麻醉作用,將我心裡的怨恨和猜疑,不斷地放大,以至於放大到了不可收場的地步。
我嘗試使勁地搖晃了一下腦袋,讓自己清醒些,再清醒些,但都是無濟於事。
而曼本瑞,卻像是上癮了似的,一杯接一本地跟我拼酒,我懷疑這個美國佬吃了興奮劑,他的精神狀態,在與我一杯一杯的拼酒中,越來越興奮,越來越高傲。
直到我漸漸地體會到了一些不對勁!
曼本瑞一杯一杯地仰頸乾杯,他幾乎是越喝越勇,這令我產生了幾分懷疑。按照我的推測,他不可能有這麼大的酒量,絕不可能!
我仔細地觀瞧了一下曼本瑞的杯子,他似是發現了我懷疑的目光,趕忙將杯子拎在手中,似是在故意躲蔽我。
我身子向前一擁,一把搶過他手中的杯子,湊到鼻子前方聞了聞!
哪裡是白酒,明明就是白開水!
也就是說,這個曼本瑞,一直在拿白開水戲弄我!
我的怒火,一下子被激了起來!我正愁找不到理由向曼本瑞發鏢,這個重大發現,讓我馬上有了『修理』他的理由!
我攥著他的杯子,怒視於他,反問道:「你喝的是水,還是酒?」
曼本瑞無可隱瞞,尷尬地望著我,聳肩一笑:「你們中國話,水酒水酒嘛,水和酒,都一樣。」
我厲聲道:「放屁!水和酒能一樣嗎?現在,你,要為你的欺騙行為買單!」
曼本瑞斜著身子追問:「怎麼買單?」
我拎起桌子上剩下的半瓶茅台,一手拽過曼本瑞的衣領,一手持酒,朝著他的嘴巴處灌了下去。
曼本瑞閉口喊『NO』,我不予理會。是氣憤也罷,是怨怒也罷,我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要好好教訓一下面前的這個美國佬。
由局長不失時機地抓住我的胳膊,皺眉道:「趙龍,你喝多了嗎,你想幹什麼?」
我扭頭沖由局長道:「由局長我沒喝多!我最討厭這種人了,作為一個美國人,他不應該這樣欺騙我!他得為他的欺騙行為,付出代價!」
由局長道:「如果我告訴你,是我,是我讓他這麼做的呢?」
我頓時愣了一下:「什麼?我不信,我不信。」
由局長道:「你不信,也不由得你不信!曼本瑞的酒量有限,我不想讓他在你面前出醜。明白嗎?所以,我給他面前放的那瓶酒,灌的全是自來水。如果不這樣做,他的胃真的受不了!」
我冷笑:「什麼?他的胃會受不了?他是美國人,美國人整天吃半生的牛肉,他們的胃,比我們中國人的胃,要健康的多!」我憤憤地說完,繼續抓緊曼本瑞的衣領,持酒往他嘴裡灌。
曼本瑞仍然是搖晃著腦袋躲閃著,我捏住他的下巴,將酒瓶子頂在他的嘴巴上。
他閉緊口,我用瓶蓋翹開他的嘴,酒瓶與他牙齒髮生碰撞,發出陣陣刺耳的聲音。
曼本瑞近乎央求地望著我,被這突然爆發的暴力事件驚的張大眼睛,但是他只會說一個字:NO。
我不理會他的央求,繼續實施自己的暴力。
由局長和由夫人見此情景,紛紛湊上前來,由局長拉著我的胳膊道:「你喝多了,喝多了,耍酒瘋是不是?」
由夫人急的原地徘徊了片刻,趕快鑽回廚房倒了一杯茶水出來,擱在桌子上。
只有我自己知道,其實我挺清醒。
至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
至少有兩個原因,促使我對曼本瑞展開暴力!在一定程度上來講,不單單是為了由夢!
由局長夫婦倆的勸說已經宣告無效,我被面前的這個美國佬,激的渾身上下充滿了戰鬥的慾望。當他已經無力反抗,他開始逆來順受,開始平靜地接受著酒精的洗禮。
將近半瓶白酒連灌帶灑地進了曼本瑞的嘴裡,我囂張地皺眉盯著他,覺得還不夠過癮。
而這個曼本瑞,實際上,在給我玩兒空城計,他趁我不注意,突然抬起膝蓋,朝著我的下身頂了過來。
幸虧我早有預防,一沉臂,將他的膝蓋擋了一下。
曼本瑞疼的直呻吟起來。
由夫人早已急的不知所措,她手裡端著茶壺,卻不知往哪兒擱放,徑直衝由局長喊了起來:「老由老由,怎麼會這樣,你趕快想想辦法,想想辦法。別讓他們打起來呀!」
由局長站在我身邊,不斷地拉扯我的胳膊。
我置之不理。仍然在肆無忌憚地實施自己的暴力行為。為了表示懲戒,我沖曼本瑞的臉上狠狠地抽了兩個耳光,那聲響,足以震徹整個別墅樓。
曼本瑞大聲喊痛,我扭頭沖由局長道:「我喝多了,我控制不住自己!我討厭這個美國佬!」
由局長拉著我的胳膊道:「你快住手吧你!看你醉成了什麼樣子!」
我一把將曼本瑞提了起來,順勢一扔,邁本瑞斜著飛了出去,徑直躺在了地板上。
他呻吟著站起來,沖我怒罵起來:「你個瘋子!你真是個瘋子!」
我皺眉指划著他道:「你可以這樣認為,完全可以。曼本瑞,趁我沒改變主意之前,你最好是滾蛋,滾出這裡!這裡不是你應該呆的地方!」
曼本瑞驚愕地望了一眼由局長,似是求助。
由局長為難地沖他使了個眼色,曼本瑞發狂般地指划著我道:「該滾的人,是他,是他!由局長,你堂堂一個將軍,怎麼會招這種沒教養的人,當你的女婿?這,這,這簡直是你的恥辱,恥辱!」
我更是像找到了足夠的理由,衝過去給了曼本瑞一拳,罵道:「你跟誰說話呢?你以為你是誰?我數三秒鐘,你給我滾蛋,否則我讓你今天,我讓你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此言一出,眾人皆被震住了!
確切地說,連我自己也嚇了一跳!
但我仍然是扮演了一個『蠻橫無理』的角色,開始伸著手指頭用英語數秒:three――two――
曼本瑞近乎無辜地望著我,在『ONE』字出口之前,他輕晃了一下胳膊,緩緩地後退,果然狼狽地走到了門口。
由局長和由夫人望著他,似想挽留他,但是都沒有說出口。也許,在他們看來,這無非是一個很好的緩兵之策,這是避免爭端的最佳方式。
我平定了一下情緒,將手中的酒瓶擱在桌子上。
由夫人驚愕地望著我,扭頭沖由局長道:「老由,他,他,他的確是喝多了,要不,要不就讓他在這兒住一晚上吧!」
由局長搖頭,叼起一支煙道:「不能。你知道的,我討厭酒鬼。我可不想讓一個醉鬼呆在我家裡!我送他,送他回去!」
由夫人有些擔憂地道:「他喝成這樣,你送他,能行嗎?要不打電話叫方秘書過來吧!叫方秘書過來,我打!」
由局長一擺手:「不用!我送就行!」
就這樣,我被由局長推搡著出了客廳,徑直出了將軍樓。
一出來,由局長就放緩了速度,瞧了一眼周圍,沖我輕聲道:「你今天有點兒過了吧!用這種小伎倆!」
我搖晃著身子道:「這您也看出來了?」
由局長道:「恐怕,你今天這場鬧劇,不僅僅是為了――為公吧?」
我撓了撓頭皮,道:「於公於私,都有份兒!」
由局長突然止住步子,指著停在院子里的那輛凱美瑞道:「到你車上去!」
我不置回答,徑直朝凱美瑞搖晃而去。
由局長緊了緊衣懷,跟了上來。
鑽進凱美瑞車裡,我深深地鬆了一口氣,由局長前後左右瞧了幾眼后,開口道:「在我這裡大鬧一下天宮,你以為就萬事大吉了?」
我叼了一支煙,道:「鬧一鬧,總比不鬧強點兒吧!更何況,我本來就看那個美國佬不順眼!」
由局長反問:「你這是在以公謀私?」
我道:「瞧您想到哪裡去了?由局長,現在我可以回去交差了吧?」
由局長搖了搖頭,道:「小趙啊,其實,其實你想的太,太簡單太簡單了!」
我一愣:「那還有多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