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章

  208章


  (一)


  陳富生走後,他的女秘書氣宇軒昂地走了進來。


  我沖她笑了笑,她禮貌地一點頭,道:「趙大隊長,陳先生看起來對您相當器重呢。」


  我道:「承蒙陳先生抬愛。」


  女秘書道:「其實陳先生在開會之前就想把紅包提前給你的,但是事情太多他給忘記了,開完會後我發現他給你準備的那個紅包,竟然還夾在他的文件夾里,於是趕快提醒了他一下。」


  我頓時一愣,笑道:「這麼說,我要好好謝謝你了。」


  女秘書笑道:「客氣了趙大隊長。這是我應該做的。實不相瞞,這紅包還是我給你裝的呢。」


  實際上,望著這個漂亮且相當有氣質的女秘書,我瞬間感覺到了她所存在的重大意義。看來陳富生對她相當放心,什麼事情都讓她參與,讓她知道。


  我面帶感激地道:「謝謝,謝謝。」


  然而,直到此時,我竟然連這個女秘書的名字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大家在背後都稱呼她『大胸秘書』,簡稱『胸秘書』,她的胸部的確有些傲視天下,堪與齊夢燕相提並論。一開始,我還以為她很兇,因此大家叫她『凶秘書』,後來才漸漸知曉,此『凶』非彼『胸』。這個女秘書的辦事能力相當強,頗有種女強人的潛質。


  隨後,女秘書很禮貌地把我送了出來,我想鼓起勇氣詢問一下她的姓名,但是又害怕她誤會,抑或是尷尬,只好作罷。


  女秘書一直把我送下樓,在門口站定,她輕攬了一下被微風吹拂的秀髮,沖我笑道:「趙大隊長路上開車慢點兒!咱們公司就你愛國呢,嘿嘿,開長城車。」


  我愕然一笑,道:「謝謝。只可惜,我愛國,國不愛我。哈哈。」


  女秘書道:「我覺得祖國母親很愛你呢,因為它賜給你一張英俊、標準的東方帥哥臉龐,還有一副令人羨慕的好身手。」


  我更是一愣,覺得這個女秘書不僅辦事嚴謹,而且還頗為幽默。


  我淡然一笑,問道:「你對我這麼了解?」


  女秘書道:「那當然。當初你參加保安大比武的時候,我也在場。當時我還只是天龍公司基地的一個小文員,負責後台工作。不瞞您說,當時我們小賭了一把,我賭你拿冠軍,結果你拿了個亞軍。」


  我更是來了興趣,沖她繼續追問:「真的假的?這麼關注我?」


  女秘書笑道:「一直很關注你。我很欣賞你的風格,你放心,我會在陳先生面前美言你幾句的。別看我只是一個小秘書,其實呀,在陳先生面前說話還挺管用的呢!」她臉上綻開了甜蜜的笑容,漂亮的小腦袋側面一歪,樣子顯得格外可愛。


  像是一陣春風吹進我的心裡,我覺得暖洋洋的。我沖她感激地道:「那就承蒙你多多關照了,有時間請你吃飯。」


  女秘書略顯調皮地道:「真的嗎?那我提前榮幸了一把。」


  我笑道:「能請陳富生的當紅秘書吃飯,是我的榮幸。」


  女秘書道:「趙大隊長真會說話。這樣吧,我給你留個電話號碼,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助的,我會儘力效勞。」


  我差點兒感激涕零,心想難道我今天是遇到女貴人了,這個尚不知道姓名的女秘書竟然如此抬舉於我,實在是讓我有些受寵若驚了。


  我正要說話,卻見這女秘書果然掏出手機,沒出幾秒鐘,我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我打開一瞧,是個陌生的號碼。


  女秘書沖我笑道:「這是我的號碼,有時間常聯繫。」


  我再愣了一下,追問道:「你知道我電話?」


  女秘書略顯得意地道:「那當然嘍。陳先生辦公室里,貼著公司所有高層骨幹的聯繫方式呢。」


  我笑道:「是是是。」心裡微微一思量,我繼續追問道:「對了,你手機上——你手機上存了多少骨幹的號碼?」


  此言一出,我才意識到自己這句問話,竟然是何等的弱智。


  但女秘書卻沒有生氣,而是操著一種近乎調皮的聲音,表情豐富地道:「五六個唄。不多,不多。一般情況下,我都是有通知要下的時候,才去陳先生那裡或者喬總監辦公室翻通訊錄。我手機上,只存了幾個關係還算不錯的號碼。」


  我『哦』了一聲,沒有再繼續追問,而是若有所思地側過身來,沖女秘書淡然一笑,告辭道:「那就這樣,有時間請你吃飯。」


  女秘書笑道:「嗯。我拭目以待哩。」


  確切地說,我沒想到這個漂亮的女秘書竟然能如此擅長交際,幾句話把我說的心裡暖洋洋的,讓我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女秘書一直目送我走近長城車,我略一回頭,她沖我輕盈地揮了揮手,露出了甜甜的笑意。


  我也向她揮手告別,覺得這個女孩兒實在是陽光了,陽光的有些刺眼。


  打開車門坐上了駕駛位置,我扭頭一看,齊夢燕竟然已經不在車上了。


  我皺緊了眉頭,使勁兒地按了幾聲喇叭。


  齊夢燕從門口的崗樓里站直起了身子,迎了出來。


  我直接把車子停到她身邊,待她開門上車后,我沖她埋怨道:「去崗樓里幹什麼,讓我出來找不到你了,都。」


  齊夢燕美美地叼著棒棒糖,笑道:「我過去看了一下崗樓,看看和我們大隊部的,不什麼不同。」


  我汗顏地道:「你閑著沒事兒了是吧?那有什麼好看的?」


  齊夢燕神秘地道:「還別說!還真讓我看出門道來了呢!我告訴你呀,基地門崗的崗樓里——崗樓里竟然——竟然安了攝相頭!」


  我頓時愣了一下,追問道:「真的假的?崗樓里用得著安攝相頭嗎?」


  齊夢燕道:「當然是真的!攝相頭是針孔的,很難被發現。我估計門崗上的幾個哨兵,都不知道自己的所有舉動,都被監視器錄了下來。我懷疑這是門衛分隊長的鬼點子,不用出來查崗,就知道誰在崗上幹什麼,誰老是違反崗位紀律。」


  我若有所思地道:「我覺得不像。這裡面,很可能,很可能另有原因。」


  齊夢燕試探地沖我商量道:「對了對了趙大隊長,要不,咱們回去以後也在各個崗上安個攝相頭,那樣,我們就不需要天天出去查崗了,在辦公室里就能知道哨兵在幹什麼,有沒有做違反紀錄的事情。」


  我堅定地道:「不行!這是一種對值班隊員不信任的表現,要是讓他們知道了,心理上會產生陰影,會對我們這些大隊幹部,產生逆反情緒。」


  齊夢燕噘著嘴巴道:「我不覺得!我只覺得那樣會給我們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也讓骨幹們減少查崗的壓力。」


  我仍然是堅定地道:「不行,絕對不行!」


  齊夢燕沒再說話,而是使勁兒地吮了一口棒棒糖,以示對我的霸權行為,表示默默的反抗。


  此話題告一段落,我卻突然意識到:自己竟然還沒來得及打開那個神秘的信封瞧一眼,也不知道,陳富生究竟給了我多少紅包。


  一萬,兩萬,還是三萬,五萬?


  激動的心裡,頓時萌生了幾分憧憬。


  倒是齊夢燕突然又饒有興趣地沖我問道:「對了趙大隊長,剛才陳富生召你回去,跟你說了些什麼?」


  我啟動了車子,一邊朝大門外駛去,一邊沖齊夢燕反問道:「怎麼,這個還用跟你彙報嗎?」


  齊夢燕略顯掃興地道:「我沒逼你說,只是隨便問問唄。你用得著這麼嗆人嗎?」


  我沒回話,只是按了一下喇叭,沖正在敬禮做放行手勢的門衛值班保安,回了一下禮。


  車子穩穩地行駛在返回望京的路上,我一邊警惕地掌控著方向盤,一邊過濾著今天來天龍公司總部基地的些許經歷,不由和感慨萬千,疑惑重重。


  當然,我也回想起了那位知情達理的女秘書,她的一言一行,令我覺得回味無窮。


  我不由自主地放慢了速度,扭頭沖齊夢燕問了一句:「對了齊政委,你知不知道,陳先生身邊那個女秘書,叫什麼名字?」


  齊夢燕馬上坐直了身子,將塞在嘴裡吮吸的棒棒糖撤退了出來,沖我反問道:「你怎麼突然問起她來了?」


  我笑道:「隨便問問唄。」


  齊夢燕眼珠子滴溜一轉,竟像是抓住了我的小辮子一般,不懷好意地諷刺道:「老實交待,是不是看上她了?」


  我皺眉道:「別瞎說!給我製造緋聞是不是?」


  齊夢燕振振有詞地道:「瞎說?我才不瞎說呢!但是本政委必須要負責任地告訴你,那個女秘書可不簡單!你別看她長的漂亮,說話也隨和,穿著夠檔次。其實她很犀利,很精明。她是美國哈佛大學畢業的高材生,精通英、日、俄多種外語,她以前曾經是一位政治局委員的秘書,後來被陳先生高薪挖了過來,從底層文員混到總辦第一女秘,她只用了三個月時間!」


  我更是驚住了,追問道:「這麼厲害?這個小秘書這麼厲害?」


  齊夢燕點頭道:「那當然!你看她說話辦事多場面!人長的也摩登,全天下再沒有這麼完美的秘書了!」


  我讚歎道:「瞧你把她誇的,有這麼誇張嗎?」


  齊夢燕嘖嘖地道:「你慢慢兒就會了解她了!對了,你也可以問問喬靈,喬靈跟她關係不錯。」


  我『哦』了一聲,卻馬上將了齊夢燕一軍:「你繞來繞去,不還是沒告訴我這個女秘書叫什麼名字嗎?」


  齊夢燕像是吃了醋,噘著嘴巴道:「她姓胸,叫胸秘書。」


  我見齊夢燕綳著臉色強忍著笑,不由得有些生氣:「連你也給她起外號?」


  齊夢燕爭辯道:「大家都這麼叫她唄!我也不知道她姓什麼叫什麼。」


  我繼續將她的軍:「那你怎麼會對她了解的這麼詳細?」


  齊夢燕無言以對,而是敷衍道:「我怎麼知道我為什麼這麼了解她!反正作為你的搭檔,我必須要對你說,不要打她的主意,她是陳先生身邊的紅牌,你搞不定她的!」


  我汗顏地道:「看你想到哪裡去了!我打她的主意幹什麼?」


  齊夢燕反問:「那你幹什麼這麼關心她?」


  我皺眉道:「問一下她的姓名,就是關心她,這邏輯也太牽強了吧!」


  齊夢燕目不斜視地暗怨道:「自己心裡怎麼想的自己心裡清楚,我就不點破你了,免得傷你自尊。」


  我有些哭笑不得。心想這個齊夢燕也真是過於敏感了,我只是沖她問了問那個女秘書的名字,她竟然引申出這麼多話題和猜測。


  一路上我們再無語,直至望京大隊大隊部。


  停下車,我催促齊夢燕去排練節目去了。


  齊夢燕帶著一定的逆反情緒匆匆去了排練現場。


  我回到辦公室,胡亂地洗了把臉,然後坐在辦公桌前,將那個信封掏了出來。


  儘管我這人不怎麼貪財,但是面對這樣一個特殊的紅包,我卻覺得自己的心跳速度,一直在猛烈攀升。


  我搓了搓手,在經歷了一番猜測之後,準備打開紅包。


  但是剛剛撕開一個角,我卻突然止住了。


  我的腦子像是被一道靈光擊中一樣,我痴痴地望著這個『份量』不輕的信封,情不自禁地琢磨了一番這筆錢的用處,最後我堅定地認為:不管這筆錢有多少,應該將這一筆錢一分為二,其一寄回山東老家,孝敬父母;其二則用它來為我親愛的由夢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說買件衣服買雙鞋,甚至是——甚至是買輛小汽車。畢竟,由夢明天就要過來了……


  我近乎異想天開地望著信封醞釀了良久,正當我懷著激動的心情,試圖打開它的時候,一陣歡笑聲傳入了我的耳朵之中。


  抬頭一瞧,見丹丹正和程心潔有說有笑地走了過來。


  我趕緊將那個信封塞到了抽屜里,輕咳了一聲,點燃一支煙后,我決定將由夢來望京的消息,向程心潔傳達一下。


  因此還沒等二位女士開口說話,我便率先衝程心潔說道:「心潔,你過來一下,我告訴你一件事。」


  程心潔笑嘻嘻地湊了過來,沖我調皮地追問道:「什麼事啊姐夫?」


  丹丹見此情景,倒是主動地借口離開了。


  我咂摸了一下嘴巴,道:「明天你跟我去一下地鐵站。」


  程心潔愣了一下,問道:「去幹什麼呀姐夫?」


  我也學會了賣關子:「你猜?」


  程心潔冥思苦想了半天,試探地猜道:「去——去接人?」


  我笑道:「你真聰明。接著猜,接誰?」


  程心潔眼珠子滴溜一轉:「提示一下,男的還是女的?」


  我道:「女的。」


  程心潔撲哧笑了:「那肯定是我夢夢姐唄。這還用猜嘛。這個世界上,還有哪個人的到來,能把我姐夫樂呵成這樣啊!」程心潔指畫著我的臉龐,笑容可拘地笑彎了腰。


  我一愣,頓時恍然大悟:「是不是你夢夢姐給你打電話通知你了?這個由夢,怎麼這麼綳不住勁兒,保密工作做的相當差!」


  程心潔神秘地湊近,在我耳邊說了一句能讓我崩潰一輩子的話:


  「其實我前天的時候就知道了,只是夢夢姐暫時不讓我告訴你,她想給你一個驚喜哩!」


  聽聞此言,我想撞牆!

  我心想這由夢也太不拿村長當幹部了,像這種事,她難道不應該先讓我知道?

  心裡暗暗埋怨著,臉上仍然裝出一副笑容。


  程心潔的臉色突然微微凝固了一下,輕咬了一下天然粉紅的小嘴唇,道:「我明天會早早起床的,咱們一起去接夢夢姐。」


  我點了點頭,目送程心潔踩著嗒嗒嗒的腳步聲,返回了她的卧室。


  我皺眉微微思量片刻,倒也沒再深入推敲,而是重新將目光鎖定在面前的那個信封上,鼓了鼓勇氣,一鼓作氣地將信封給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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