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章

  141章


  此時此刻,我敢相信,我的心情是最忐忑最緊張的時候。既有一份憧憬,又有幾分不可思議的驚喜。


  我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單間的屋門。我幾乎是聚精會神地瞧著那裡,一陣腳步聲,便可將我的心思打亂。


  心愛的人,她會出現嗎?


  我在心裡一次一次地問自己。


  五分鐘后,一陣清脆的腳步聲響起,越來越近。我竟然驚喜地站了起來。


  然而仔細地一聆聽,不由得失望地低下了頭。


  一個穿著女士皮鞋的女服務生敲門而入,送來了餐巾紙。


  服務生沖我說了句什麼,我也沒聽清楚,只是一味地在期盼著,等待著,等待著由夢推門而入的那一瞬間。我相信,那一剎那,將是我趙龍最為激動的時刻,全天下再美好的事情也不過如此——久違的愛人,你能聽得懂我的呼喚嗎?你能感覺得到,我這份深深的牽挂么?自從你在望京離開我之後,你可知我心裡的牽挂,早已化成一種濃厚的相思,無法褪去。我多麼希望你能永遠平安,永遠幸福,永遠擺脫疾病和危險的困擾。但是種種跡象——種種可疑的跡象,卻無時無刻不在敲打著我原本堅強的心靈。我希望這一切僅僅都是一場美麗的誤會,儘管我對由局長的話持懷疑態度,但是我又非常願意相信,那一切會是真的!

  忐忑的心情,像一杯濃濃的劣酒,喝下去,那般辛辣。回味起來,又是那般凄苦。


  由夢的影像在我腦海里不斷地徘徊著,回憶著往昔的一朝一幕,我竟然覺得有一絲酸楚,油然而生。


  確切地說,又過了十分鐘,當一個熟悉的腳步聲,緩緩逼近的時候,我覺得這個世界像是被顛覆了一樣。我能聽的出那熟悉的旋律。親愛的人,她踩著熟悉的腳步聲,像一個天使,姍姍而來。


  我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用心聆聽這種久違的腳步聲,在記憶中搜索著那種雖然平凡但卻異常清晰的旋律,我能聽懂其中那彷徨的樂章。


  是由夢!那腳步聲儘管帶著一絲憂鬱,帶著一種特殊的氣息,但是我聽出來了,是由夢!


  我迎到了門口,正好那腳步在門口戛然而止。


  也就是說,這一刻,我已經距離外面的『由夢』,只有一門之隔。


  確切地說,我感覺到了由夢的到來!

  那種心有靈犀的默契,在此時顯現的那般珍貴,那般清晰。


  當由夢開始敲門的時候,我沒有馬上打開,而是用手撫了一下自己過於激動的臉頰,輕輕地開門。


  那張熟悉、漂亮的臉,映入眼帘。


  真的是由夢!真的是她,是我的愛人,久違的愛人!


  由夢穿了一件還算時尚的紅色外套,身上仍然是飄蕩著熟悉的香奈爾5號香水的味道,當她撲面而來的時候,我怔了一下,忍不住地走了過去。


  我沒有驚訝,也沒有說話。而是輕輕地拎住了她的手。


  但是我面前的由夢,卻為為何那般沉默?她面無表情地望著我,一雙清盈透澈的眼睛,似是藏滿了無盡的心事和秘密,她的目光只是聚精會神地瞟了我兩秒鐘,隨即移開,轉而兀自地進了單間。


  我隨她而進,我發現她的手有些涼,而且有些微微地顫動著。


  由夢若無其事般地走到了單間的中央,停下,回頭瞧了一眼。我會意地將門帶緊,然後轉過身來,深深地注視著她。


  由夢的嘴角處綻放出一絲輕盈的笑,幾乎是在剎那之間,她快步沖我逼近。


  然後,一頭扎在我的懷裡。


  這種戲劇性的鏡頭,雖然很溫暖,很親切,但是卻令我有些詫異。我輕輕地拍了一下由夢的後背,鼻子竟然有一陣酸楚的感覺。我率先開口道:「你這幾天都幹什麼去了,為什麼聯繫不上你?」


  由夢輕輕地攬著我的腰,我聽到她在輕聲鳴顫。她緩緩地回過神來,將臉頰貼在我的臉上,道:「我爸不是都跟你說了嗎?」


  一聽此言,我禁不住又有些生氣:難道她也騙我說自己在執行什麼任務?

  那種荒唐的解釋,我怎會相信?


  我扶著由夢坐了下來,由夢突然像是一個調皮的孩子,非要坐在我的大腿上。對此我倒也沒有異議,心想坐就坐唄,又不是沒坐過。


  她調皮地坐在我身上,我一隻手攬著她的腰,一隻手攥著她的手,一種久違的幸福感溢上心頭。儘管這種幸福當中,仍然籠罩著無數謎團。


  由夢一開始就沖我問道:「趙龍,我表妹現在怎麼樣了?」


  我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埋怨道:「你見面以後不先問我怎麼樣,光掛著你表妹是吧?」


  由夢振振有詞地道:「你現在不就在眼前嗎,但是我表妹,卻不在眼前。」


  我道:「她當然不會有事。有我在,誰敢欺負她?」


  由夢嘖嘖地道:「你就吹吧你!我懷疑你都沒少欺負她。心潔可是向我告了你好幾次狀了。」


  我頓時一愣:「她告我什麼?」


  由夢故作神秘:「自己猜唄。天機不可泄露。」


  我捏了一下由夢的鼻子,笑罵道:「你知不知道,你失蹤的這幾天,我有多麼擔心?你究竟是怎麼了,能告訴我嗎?」


  由夢輕聲一笑,道:「我什麼時候失蹤了?我又不是沒給你打過電話。這段時間是特殊時期,我不能太明目張胆地跟你聯繫。」


  我怨憤地道:「什麼特殊時期!你就別蒙我了!我才不相信咱爸的話呢——」


  由夢一愣,隨即打斷我的話:「咱爸?什麼咱爸,那是我爸。別跟我搶!」由夢擺出一副兇巴巴的樣子,調皮地望著我,拿手在我胸膛上畫起了圈圈兒。


  我捏著鼻子炫耀道:「剛才由局長逼著我管他叫爸。他早就承認了我這個由家女婿了。」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裡頗有幾分得意,尤其是瞧著由夢這俏美可愛的樣子,我心裡有一種聲音念叨著:今生有此佳偶,我趙龍夫復何求?

  但是實際上,無數的謎團仍然在心裡籠罩,揮之不去。


  由夢笑罵道:「趙龍你就別臭美了!我爸才沒那麼不矜持呢。讓你管他叫爸,除非——除非他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心虛了想巴結你——」說著說著由夢突然頓住了,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眉頭一皺,神色有些尷尬。


  我當然也能在由夢這話中體會出幾分異樣的元素,但我沒有深究,卻發現由夢的臉色有些不對頭。


  確切地說,今天的由夢,臉上化了濃濃的妝,估計擦了很厚一層粉底。在我的印象中,由夢從來不會這樣『臭美』,更不會像那些時尚女孩一樣,如此一番濃妝艷抹。我仔細地瞧著她,發現她塗了淡淡的眼影,嘴唇上也塗了口紅,臉上飄逸出來的香氣,夾雜著好幾種化妝品流露出來的味道。而且,那種熟悉的香奈爾5號香水,似乎被這些味道所掩飾,已經並不是十分清晰。


  難道真應了一句話:時隔三日,當刮目相看?

  由夢變了?


  我覺得不會。


  那麼,由夢突然之間濃妝艷抹起來,到底是什麼原因?

  我突然記起了當初方曉月的一番話。


  方曉月告訴我,她上次見到由夢的時候,由夢看起來有些憔悴,像是得了什麼病,臉色有些發黃,病央央的。


  難道,由夢是故意用濃濃的妝束,掩飾面色的蒼白和病態?

  無從而論。


  總之,明察秋毫的我,發現了由夢這些變化后,在心裡暗暗地思量開來。我甚至覺得面前的由夢,彷彿是夾雜了很多陌生的成分。


  由夢見我遲疑,使勁兒地搖晃了一下雙腿,挪了挪屁股,面帶幸福地開口道:「趙龍,本姑娘看出來了,你是真的在乎我呢。」


  不知道她是故意想打破沉寂,還是在玩兒什麼花樣。眾多的疑慮在心裡盤踞著,我忍不住又在她的屁股上拍打了一下,道:「由夢,我想聽實話,希望你能告訴我實話。」


  由夢愣了一下,轉身用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望著我:「什麼實話?」


  我直截了當地問道:「你是不是病了?」


  由夢臉色僵了一下,但隨即緩和:「廢話!你才病了呢!」但她隨即話鋒一轉,用調皮的語調道:「即使有病啊,也是得了相思病。嘿嘿,趙龍,人家想你!」


  她趁我不備,竟然在我臉上偷襲了一口,我感覺到一陣涼嗖嗖的,正想沖她進行『還擊』,卻見由夢指畫著我的臉頰笑了起來:「本姑娘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有些男人臉上會紅撲撲的,原來是——原來是被親的!呵呵,真可愛!」她在我臉上輕輕地畫著圈圈兒,似是在圈畫著唇印的形狀。


  我趕快掏出手紙來在臉上胡亂地擦拭了一下,沖由夢埋怨道:「你什麼時候也喜歡化這樣的妝了?」


  由夢振振有詞且帶有一絲撒嬌氣勢地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本姑娘也不例外。怎麼,你不喜歡呀?」


  我皺眉道:「但是也不至於把整個臉都武裝起來吧?看你現在成了什麼樣子,描眉畫眼,口紅塗的像紅墨水,沒有了以前那種純天然的感覺。」


  由夢反問道:「你喜歡純天然?那就是說——也不用穿衣服,也不用扎頭髮,也不用洗臉不用化妝品——咦,你的思想不健康!」


  我汗顏:「我怎麼思想不健康了?」


  由夢道:「什麼是純天然!照你這麼說,純天然就是——就是不穿衣服嘍,你在向我表達,你喜歡不穿衣服的女孩,是不是?」


  我頓時怔了一下:這算什麼邏輯?

  我不由得沖由夢罵了一句:「女流氓!瞧你想哪兒去了!純天然,就是那種不加修飾,不用過分地化妝,自然長成什麼樣,就流露成什麼樣。不像現在的女孩子,臉上塗的比城牆還厚,眼睛畫的跟機器貓似的,頭髮弄的跟——跟梅超風似的。那叫時尚嗎?那叫糟蹋自己也糟蹋錢。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女朋友也追求那個潮流,你以前不這麼化妝的時候,比現在好看多了!」


  由夢顯得有些掃興,咂摸了一下嘴巴,委屈地道:「本姑娘可是為了你才這麼時尚的!我還以為你喜歡呢。」


  我騰出手來摟住由夢的腰身,伏在她身上感受著她那熟悉的氣息,道:「行了,好不容易見這次面,我得把事情弄清楚,你和咱爸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由夢略顯尷尬地望著我:「沒有搞什麼名堂呀。咱們這不是見了面兒了嗎?」


  我道:「要不是我苦苦相逼,由局長能讓我跟你見面?我甚至都懷疑——懷疑你已經——」


  我沒說下去,倒是由夢搶過話茬兒道:「懷疑我死悄悄了?」


  我皺眉在她腦袋上彈了一下,神情顯得凝重起來,我擁過由夢的腦袋,嘆了一口氣,道:「你把我搞的很朦朧。我都有些摸不到北了。由局長說你去執行什麼任務,那純粹是無稽之談。我趙龍不是傻瓜,我看的出來,你肯定是——肯定是有什麼事情在瞞著我。」


  誰料由夢竟然和由局長是同樣的說法:「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反正本姑娘問心無愧。」


  確切地說,我真拿她沒辦法。


  但是我又能怎樣?我總不能使用武力讓由夢『招供』吧,儘管可疑之處眾多,但是由夢始終是隱口不提,而是旁敲側擊地逗我開心。


  尤其是在我追問到某些敏感話題,由夢總是以一句『天機不可泄露』為掩飾,拒不回答。


  無奈之下,我是既憤怒又憐憫。但是實際上,我覺得自己的腦子好亂,亂的有些荒唐,亂的有些梳理不清。


  只有面前這個真實、美麗的愛人,她的身影,她的聲音,她的曖昧,能給我些許實在的安慰。


  由夢當然能感覺出我的詫異,因此,良久的沉默之後,她主動沖我解釋道:「本來我並不打算見你的,但是看你這麼執著,不得不過來勸你一下。你放心,你的由夢,永遠是你的,誰也搶不走。」


  我撓了撓頭皮,覺得她是在掩飾著什麼,冷笑了一聲,道:「我知道誰也搶不走。但是,總聯繫不上你,我又怎麼放心?我這次過來,就是想弄清楚,你究竟在搞什麼名堂,但是你總是遮遮掩掩的,說自己被安排去執行一個什麼樣的任務,騙傻子吧?我再問你,你離開了首長處,是不是——到底是不是因為得了什麼病,正在家裡養病?」我盯著她要答案,心裡卻呯呯狂跳。


  由夢皺緊了眉頭,沖我埋怨道:「趙龍你怎麼老是不盼好呢?我已經說過了,我沒病。但要是讓你這麼懷疑下去,我還真說不定能被你氣病!」由夢還虛張聲勢地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身體,裝出一副很健康的樣子。


  我盯著她道:「那你給我解釋解釋,你為什麼會在305醫院裡出現?」


  由夢拍打著我的胸脯,有些生氣地道:「拜託,趙老大!我以前是學醫的,在裡面有很多同學,難道去醫院的,就非要得病嗎?」


  我支吾道:「……」


  總之,我們在這些問題上爭執了很久,沉默,再爭執,爭執,再沉默。


  雖然也有曖昧,也有關切。但是實際上,由夢的掩飾卻與我的判斷是相互背離的,她的答案,我肯定不能認同。


  但是那又如何?


  我總不能就這樣一直逼問下去吧?

  我真有一種『剪不斷,理還亂』的無奈感覺,我這次過來,一心想消除心裡的疑惑和猜測。但是現在看來,一切卻朝著更加撲朔迷離的方向,發展著。


  我甚至不由自主地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質疑。


  確切地說,我有很多事情也在瞞著由夢。我如今的處境,以及她表妹程心潔的處境,我都沒有絲毫提及,我也肯定不能提及。


  這一切的一切,似乎是顯得有些凌亂了!


  也許,只有用時間去驗證,去檢索。人生就像演戲,真也好,假也罷,都讓人不得不終生忙碌。


  然而由夢緊接著還是提到了她的表妹程心潔。這也許是在我的預料當中的,她對她的表妹實在是關心倍至,她總是極力地在我面前談及程心潔,並千叮囑萬囑咐地讓我照顧好她。關於這些多餘的叮嚀,我都聽的有些不耐煩了。


  是由夢信不過我,抑或還是對錶妹過分牽挂?

  一個富家女去當了保安,的確令人費解,也令人牽挂。但是由夢的這份挂念,似乎是顯得過火了一些。


  由夢仍然像是給我安排任務似的,在我胸膛上指指畫畫地道:「趙龍,本姑娘告訴你,好好對待心潔,不允許欺負她,也不允許任何人欺負她——」


  我打斷由夢的話,苦笑道:「我給你數著呢,這句話你都說了成百上千次了!我是她姐夫,還用你囑咐?」但是我隨即又想起了什麼,畢竟程心潔現在的處境有些危險,付時昆的追殺一天不停息,她就一天不安全。我是不是應該想辦法把程心潔安排回來,安排到由夢身邊,抑或是——抑或是乾脆讓由夢幫她找一個別的工作?

  但是我又該怎麼開口呢?

  三十六計當中有一計叫做『欲擒故縱』,而在我情急之下,卻想出了一招『欲縱故擒』,明明想把程心潔從我身邊弄走,但嘴上卻故意表現出很想讓她永遠留在自己身邊。我知道女人都會吃醋,由夢也不例外。當由夢吃了醋,那麼,她也許就會主動地想辦法把程心潔接回去……細想一下,這個辦法倒是可行,就是不知道由夢能不能識破。


  因此我抓住由夢的手,故意氣她道:「我告訴你啊由夢,你的這個表妹,可是比你強的多了!比你漂亮,比你懂事兒,還比你會體貼人。心潔不管往哪兒一呆,都能傾倒一片!以前我總以為你由夢已經夠漂亮了,這些天我琢磨了一下,覺得還是心潔更勝一籌!」我一邊說著一邊暗瞧由夢的臉色,心裡暗道:吃醋,吃醋,快吃醋!

  我覺得自己簡直有些返童了!我簡直變成了一個天真爛漫的青春少年!


  但是除此之外,還有什麼良策?

  然而讓我沒想到的是,由夢不光沒吃醋,反而是沖我笑道:「你才發現啊!我表妹從小就比我長的漂亮!瞧你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但是我告訴你,我表妹雖然長的好看,但她絕對不是個花瓶,做家務疼老公孝順公婆,那絕對是一流地!」由夢甚至還豎起了大拇指,連聲讚歎了起來。


  我汗顏地道:「疼老公孝順公婆?你怎麼知道?她又沒結過婚。」


  由夢振振有詞地道:「她是我表妹哩。我就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蟲,了解的很。像我表妹這樣的好女孩兒,哪個男的見了不眼饞?」


  我覺得自己刺激由夢的力度還不夠,反而使得她更加讚賞程心潔。於是我繼續加大火力:「說實話,我都有些——有些眼饞了!幸虧我趙龍是正人君子,她程心潔再好,我也是只可遠觀不可近望,俗話說,路邊的野花你不要cai,花叢里的蝴蝶不要逮。」我話鋒一轉,嘴角處綻放出幾許『淫邪』的笑容:「但是呢——心潔要不是你表妹該多好啊。」


  由夢愣了一下,果真有了反應,她拍了一下我的腦袋,興師問罪起來:「喲嗬,趙龍你說什麼呢?沒看出來了,你隱藏的挺深吶,怎麼,瞧上我表妹了?」


  我捏著鼻子,虛張聲勢地咂摸著嘴巴道:「瞧上有什麼用。只能看著掉饞蟲,不敢下手。我連自己現任的女朋友都還沒——搞定,更別說是別的女孩兒了!不過也沒準兒,沒準兒呢,我就來個旁敲側擊,先在我小姨子身上下手,等生米煮成熟飯,嘻嘻——」


  說到這裡,我覺得自己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我怎麼會說出這麼『下流』的話來?


  但是為了讓由夢吃醋,主動提出把程心潔接回去,也只能是出此下策了!

  由夢望著我撲哧笑了起來,然後在我身上一陣急風暴雨般地拍打起來,一邊拍打一邊罵道:「趙龍,幾天沒見,另眼相看啊!在社會上真的學壞了你!」


  我振振有詞地朗誦道:「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這年頭,玩兒的就是刺激!我告訴你,這——這姐夫和小姨子之間的事兒,從古到今可是發生過不少,我那天從雜誌上看到一篇文章,就是說姐夫哥和小姨子之間那啥——偷情啥的。我這個當姐夫的,還真想效仿效仿,有句話說的好嘛,肥水不流外人田,這麼漂亮的一個小姨子,咱得近水樓台先得月。」我再捏了一下鼻子,盡量讓自己說的富麗堂皇。但是實際上,我怎麼越說越覺得變了味兒呢?我覺得自己天生就是『正人君子』的料兒,這些『邪惡』的字眼兒從我嘴裡說出來,簡直就像是——是在背電影台詞。


  也許是我的演技太差了,以至於讓由夢突然又哈哈大笑起來。她拍打著我的肩膀,沖我笑道:「行了行了,趙龍你就別逗了,別裝了!真是服了你了,裝se狼都裝不像!」


  見被由夢識破,我不由得有些尷尬。但我還是捏著鼻子故作認真地道:「什麼裝!我告訴你由夢,我是真的有了那個賊心了!肉到嘴邊兒,咱幹嘛裝不餓?該吃就吃!」


  由夢使勁兒捏了一下我的鼻子,笑罵道:「大傻瓜!你以為本姑娘傻啊,你要是真有那個賊心,你會傻乎乎地向我彙報?你藏著掖著都還來不及呢!我沒見過哪個賊想偷東西還先跑出來吆喝一圈兒的。哼,小樣兒的,想刺激我,看看我吃不吃醋是吧?本姑娘就不吃醋,怎麼了?」由夢甚至掐了腰,拿一雙極富殺傷力的眼睛瞪著我,一副洋洋自得的樣子。


  唉,是我太心急了,還是演技太差?


  看來,由夢不吃這碗醋!

  那我該怎麼辦?怎麼樣才能勸由夢把程心潔從我身邊要回去,或者是——或者是讓程心潔主動提出回家?


  我覺得自己簡直是腦子銹掉了,本來並不複雜的問題,被我折騰來折騰去,處理起來卻是那麼可笑,那麼弱智!


  然而,就在此時,我的手機鈴聲卻突然響了起來。


  掏出來一瞧,我的臉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


  我意識到:時機,應該算是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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