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珠簾動了
將祁雨彤的神色看在眼裡，程雅美立刻橫眉冷目地望著鳳靈淺：「鳳小姐，雨彤方才一舞當真是冠絕天下，你身為她的表妹，應該多少也有點才藝吧？不知道你會為我們帶來什麼節目呢？」
祁雨彤臉上露出了幾分擔憂的神情來：「雅美，你別為難表妹，她行動不便怎能表演節目。」
「雨彤，我知道你擔心鳳小姐，可我們表演都是為了給宴會添些樂趣，讓太後娘娘高興。連朝陽公主和三位郡主都表演了節目，鳳小姐不表演的話，實在有些說不過去啊。」程雅美說著，嘴角勾起一道嘲諷的笑容：「還是說，鳳小姐才藝平庸，根本就上不了檯面？」
「這……」祁雨彤露出為難之色，望著鳳靈淺道：「表妹，你可以表演節目嗎？」
鳳靈淺淡淡地道：「大表姐，多謝你為我著想。我雖是行動不便，可並非所有的才藝都要用到身體的。」
「那表妹你要表演什麼？」
「吟詩一首。」
「吟詩？那還真是讓人期待啊！」祁雨彤笑著，那目光看起來似有幾分期待，可眼底卻是滿滿的譏諷。
在場的人也皆是露出了不屑的神情，惟有太后眼中閃動著幾分好奇。
往常這種場合，各家的世家小姐都恨不得能使出渾身解數來展示自己，很少會有人選擇吟詩這種安靜的表演。
「鳳丫頭，你行動不便，就坐在座位上表演吧。」
「多謝太後娘娘。」鳳靈淺謝過太后，就將目光一一掃過周圍的花草樹木，輕聲吟道：「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一草一天堂，一葉一菩提，一砂一極樂，一方一凈土，一笑一塵緣，一念一清靜。」
不過幾十個字，其中意境卻讓所有人都會為之觸動。
太后不由贊道：「鳳丫頭，你這詩中竟含有一些禪意，可是你自己所作？」
鳳靈淺歉意地道：「回太後娘娘，這首詩並非民女所作，而是民女曾在一本書籍上看到的，因為很有感觸便記了下來。」
「難得你小小年紀竟有如此心境！」
看到太后滿面的讚賞之色，連皇后眼裡都掠過了一道驚艷，祁雨彤氣得不由咬牙。
本以為憑小野種的水平，吟的詩必定拿不出手，沒料想竟是如此讓人望塵莫及。
這首詩，小野種是在哪本書上看到的，為何她在翰書閣里沒有看到過這本書？
這個小野種，真是越來越讓她看不透了。
早知如此，她是一定不會讓小野種有展示的機會，真是恨呀！
隨著一個個世家小姐的表演，每人宴桌上的菜越來越多。
只是其餘世家小姐都是舉止優雅地享用著食物，惟有鳳靈淺一人每一口都需要曉玲來喂。
儘管期間有不少冷眼，可鳳靈淺神色始終不變半分，看起來那麼風輕雲淡，似乎渾然察覺不到這些嘲諷的目光。
宴會逐漸到了興頭，太后賜了每人一碗湯，由宮女送上各個宴桌。
鳳靈淺敏銳地注意到，給她送湯的宮女和祁雨彤曾有過一個極短的視線交流，是以不由多留意了幾分。
果然，這宮女在將賜湯從盤中端下時，一個手滑，一碗冒著熱氣的湯就向著鳳靈淺的臉上潑了過去。
曉玲正在給鳳靈淺夾菜，見此面色不由一變，連忙就伸手去攔湯碗。
湯碗被曉玲順利地接在了手中，可滾燙的湯卻灑了她一手，也潑了鳳靈淺一身。
曉玲顧不得手燙，就擔憂地問道：「小姐，你怎麼樣？」
還不等鳳靈淺說話，端湯的宮女立刻跪了下來：「鳳小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這邊的動靜，很快就引起了太后的注意：「發生了什麼事？」
宮女膝蓋一轉，又面向太后跪著：「太後娘娘，是奴婢沒端穩碗，不小心燙到了鳳小姐。」
皇后臉色一沉，立刻怒斥道：「你是哪個宮裡的，怎麼做事這麼不小心，萬一燙傷了靈淺怎麼辦？」
宮女面色一白，立刻磕頭如搗蒜起來：「皇後娘娘，奴婢是司禮房的秋兒。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請太後娘娘、皇後娘娘饒命啊。」
太后看了秋兒一眼，繼而將目光望向了鳳靈淺，問道：「鳳丫頭，你怎麼樣？」
問話時，太后發現身後的紗帳珠簾竟忽然動了一下，發出了一陣清脆的珠玉相撞之聲。
心中不由詫異，難道那小子竟是對這鳳丫頭有意？
「回太後娘娘，民女無礙，只是被弄髒了衣服，可民女婢女的手卻被燙傷了。」
「彩雲，立刻帶鳳丫頭去玉荷殿換一身乾淨的衣服，將她的婢女也帶下去用藥。」
太後身旁的宮女欲要行動，卻聽得秋兒連忙懇求道：「太後娘娘，奴婢斗膽，請你允許奴婢去伺候鳳小姐，讓奴婢將功贖罪。」
秋兒話音才落，祁雨彤又向著太后跪了下來：「太後娘娘，臣女擔憂表妹，請您允許臣女去照顧她。表妹本就行動不便，曉玲手又受了傷，秋兒一人怕是照顧不過來。」
程雅美立刻皺眉道：「雨彤，你怎麼這麼善良，這種事情交給你的婢女就是了，哪裡需要你去照顧人？」
見此，皇后目光一動，也開口道：「雨彤，本宮知道你和靈淺姐妹情深，可畢竟宴席還正在進行，你就找一個婢女去照顧她吧。」
說著，又對著秋兒道：「秋兒，你帶著雨彤的婢女，一起去照顧靈淺吧。」
皇后既已開口，太后也沒有再說什麼。
「奴婢謹遵皇後娘娘吩咐。」秋兒立刻磕頭領命，眼裡飛快地掠過了一道得逞的笑意。
「謝皇後娘娘。」祁雨彤謝過皇后，起身後便對著秋兒道：「秋兒，我的婢女名叫香蘭，表妹就麻煩你了。」
「祁大小姐客氣了，這些都是奴婢應該做的。」秋兒說完，向著太后、皇後行了禮，就領著謝過恩的鳳靈淺和曉玲一起離開了。
出了宴席，秋兒向等待在外的一眾婢女說明了來意后，香蘭就站了出來。
「秋兒姐姐，我就是祁大小姐的婢女香蘭。」
秋兒和香蘭相視一眼，兩人眼底皆是笑意。
「香蘭，那就辛苦你了。」
「秋兒姐姐不用客氣。」
鳳靈淺將秋兒和香蘭的神情交流看在眼裡，故作不知地跟著兩人去了玉荷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