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5章 聖誕前夜
第965章 聖誕前夜
此時，美國東部此時應該已經過了半夜，這裡卻尚未送平安夜前的夕陽，檀香山最大最豪華的王子度假酒店大廳里，上百名身著潔白軍服、風度翩翩的海軍軍官正與大約同等數量的夫人、小姐們共享豐盛的聖誕大餐。
大廳中央的巨大長桌上，擺放著主菜，嘴裡咬著蘋果的卡盧阿烤豬，做這樣一隻烤豬，得費好幾道工序。先在地上挖一個洞，周圍用岩石堆起來，用牧豆樹作劈柴，等岩石燒熱的時候，用巨朱蕉和香蕉的樹葉裹好整隻豬，再放進特製的罐里。其他需要烤制的配食也用香蕉樹葉包好碼在烤豬的四周。上面整個再用樹葉蓋好，鋪上一層土與火隔開，烤上四到八小時才算完成。
戴著高筒帽的廚師根據餐客要求當場切下肉片，盛入餐盤中，由侍者送去。烤豬周圍滿滿地擺放著其他菜肴：香蕉、菠蘿、甜薯、洋蔥鮭魚、椰汁布丁、水果沙拉、烤牛排、炸雞，以及盛放在生菜、水果片之上的漂亮海鮮。
當然，晚宴上也少不了現榨的各種果汁、葡萄酒、朗姆酒、白蘭地、威士忌，吧台後邊，穿著黑背心的帥氣酒保正熟練地調製出各種色彩絢麗的雞尾酒。
當然，平安夜怎麼能少得了聖誕樹？專程從舊金山運來的巨大聖誕樹幾乎要頂到了天花板！上面綴滿了五顏六色的彩帶、彩燈、鈴鐺、星星、小禮盒……
「多漂亮的聖誕樹，我提議，為這美好的平安夜干一杯！」舉杯祝酒的那位高個子海軍上將正是新任美國海軍艦隊司令洛布利·伊文利，嘴邊附著豬油的光澤，保養很好的臉上泛著酒精作用的緋紅，這是他抵達夏威夷四周內經歷的第四次，也是最愜意的一次宴會。
同席的將軍、高官、夫人、小姐們熱熱鬧鬧地幹了這一杯，馬上又回到座位上痛嚼起烤肉、海鮮與水果來。一位濃妝艷抹的半老徐娘，伊文利剛剛結識的市長夫人微笑著問：「司令官閣下，您不擔心戰爭嗎？我是說，也許明早一起來，就會看見那些黃種人的船開到港外……」
「夫人，我們正等著他們呢。」伊文利上將彬彬有禮地點著頭，拾起餐巾擦拭起嘴邊的豬油來。
「那些黃皮猴子，他們只適合種甘蔗和做苦力，航海？不，天哪，您想想，一群猴子，在桅杆間跳來跳去，鑽進煙囪和通風管里，把他們毛茸茸的臉熏得黑呼呼的……哈哈哈哈……」馬利安市長發揮著他自以為是的幽默，倒先把自己笑得直不起腰來。
「可是，他們不是打敗了英國人和法國人了嗎？」鬍鬚花白的莫里總督卻有些不安。
「哈哈哈哈……那是因為狗熊比起猴子來更不適合航海，他們只適合躲在林子里偷蜂蜜吃。」「不能小看那個黃種人的聯盟，他們的力量，足以顛覆世界……」指揮戰列艦第三分隊的西頓·施羅德中將低垂著眼，發出了相反的聲音。
「是嗎？將軍，您感到害怕了？」馬利安夫人不客氣地問道。
施羅德中將擰起了眉頭：「去年，就在去年，我參觀過他們的戰艦，最新的戰艦，配備十五英寸的大炮，航高達二十五節，全世界只有英國人擁有同樣強大的戰艦！他們的水兵訓練有素，精神飽滿，吃得很好，身體也很健壯，一點也不比我們差。我還聽說，他們擁有一種新式的飛機母艦，上面搭載的大量飛機足以擊沉一整支艦隊……」
戰列艦第二分隊司令威廉#埃姆利中將卻不以為然地搖搖頭：「得了吧，我們的艦隊也有飛機母艦，不是什麼希奇的東西。飛機這種小玩具，沒那麼神，只能在天氣晴朗無風的時候放出去玩玩，下雨、天黑、風大，都不能用，武器只有一兩挺機槍和幾枚比3英寸炮彈還輕的小炸彈，對我們裝甲厚實的戰艦一點用都沒有，勉強作為偵察巡洋艦的補充而已。海上決戰還是要靠戰列艦！我們的主力艦隊在主炮數量上具有不可動搖的優勢，足以將膽敢開到夏威夷的敵人統統揍進海底！」
馬利安市長興奮地揮動起拳頭：「對啊，統統揍進海底，讓黃皮猴子們喂螃蟹去！來，為我們英勇畏的埃姆利將軍干一杯！」
「我認為戰爭不會那麼早爆發。」如此嬌聲說話的是總督的小女兒帕麗斯，今年剛滿十八歲，長著一頭漂亮的粟色卷。
總督瞥了瞥女兒：「帕麗斯，別亂說話……」
伊文利上將微微一笑：「沒關係，帕麗斯小姐，說說看，你為什麼會認為戰爭不會那麼早爆？」
「因為中國皇帝最喜愛的大公主快要結婚了，在東方君主國家，即使公主結婚也是一件非常了不得的大事，這次還特別邀請了各國的名人要員參加典禮，我父親正好就在受邀請之列。所以我覺得，就算要打仗，也要等到公主結婚典禮以後，這樣才符合他們的傳統習慣。」
伊文利轉向莫里總督笑道：「總督閣下，您有一個聰明的女兒。」
莫里總督無奈地聳聳肩：「她總是這樣，喜歡誇誇奇談，有時候我都說不過她，這些天她一天到晚在說那個中國公主的事，好象她非常想做中國公主一樣，上帝啊。」
「爹地……」帕麗斯不滿地用胳膊肘推了老爹一下。
「哈哈，這很正常，世界上哪個國家的女孩不想成為中國的公主，不過你說的也有一定道理。」
伊文利抿了口高腳杯里的紅色液體，詩人般地感嘆起來：「和平，多麼寶貴、美好的東西，卻偏偏要由武力來換取，我們來這裡之前，戰爭一觸即，我們到來之後，對方才又重新老老實實回到談判桌前。美國的艦隊，總算實現了它的價值……」
馬利安市長大聲附和：「說得對，美國的艦隊是為了和平而存在的，和平萬歲！乾杯！」
大廳的那一頭，熱烈急促的鼓點響起，伴隨著波利尼西亞風味的音樂，皮膚淺黑的夏威夷姑娘跳起了草裙舞，很快，幾位醉醺醺的軍官跳出宴席加入了舞蹈，頓時尖叫聲、拍掌聲、口哨聲響成一片，宴會的*開始了……
夏威夷時間12月24日20：00，瓦胡島以北400海里，帝國太平洋艦隊第一艦隊的32艘軍艦正劈開夜暗中的大海，向著那以珍珠為名的美麗港灣疾駛而去。
艦隊旗艦「黃山」號的司令艦橋上，面對深沉無邊的黑暗，艦隊司令陳錦榮抱臂不動，突然以鏗鏘有力的聲音向身邊的參謀下令：「用信號燈傳令各戰隊，我艦隊已進入敵巡洋艦巡邏圈，全艦隊自21：00起，實施絕對軍事管制，各艦須加強夜間瞭望，謹防碰撞。」
「是！」參謀記錄完畢，領命而去。作為整個夏威夷攻略最關鍵的一環，作為機密「奇兵」的機動部隊絕對不可以有一點閃失，肩負重責的陳錦榮不能不小心謹慎。
陳錦榮是個對專業問題極其認真的人，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時候，陳錦榮就深信，航母及其艦載機必將成為日後主宰大洋的霸主。只是由於工業水準的限制，當時的海軍航空部隊要完全取代巨艦大炮還早了些。在海參崴和鹿兒島進行的秘密演習中，「箭魚」艦載攻擊機使用特製的450毫米淺水魚雷近距離攻擊目標，取得了極好的效果，但比起一線潛艇和水面軍艦上普遍配置的500毫米和550毫米重型魚雷來，全重僅450公斤的450毫米航空魚雷威力的確弱了些，對付最新式的敵軍戰艦恐怕有些吃力。且「箭魚」攻擊機搭載魚雷后航低、機動困難，低空攻擊時很容易成為機槍甚至步槍的靶子，攻擊高運動中的敵艦時效果也很不理想。
有鑒於此，只能將航空攻擊部隊揮威力的希望寄托在令對方猝不及防的奇襲上了，所以，如果艦隊的行蹤被現，奇襲變成強攻，航空攻擊部隊的作戰效果就將大打折扣，降低三成？五成？不，屆時可能連一艘敵艦都無法擊沉，反而遭受巨大損失！行動的隱蔽性正是勝利的保證！只是，該做的都做了，現在，也只能祈求上天保佑了。
陳錦榮摘下軍帽，捧在手裡細細撫摩，努力平靜心緒。這一夜，註定漫長難耐。
「黃山」號甲板下面的寬敞機庫里，數百名整備員和飛行員還在緊張地為明天的戰鬥做準備。
「最後檢查一遍，睜大你們的眼睛，用你們的手指一寸一寸摸過去，絕不能讓我們的飛行員開著有問題的飛機上天。」機庫那頭，整備長正提著喇叭給整備員們鼓勁，這已經是今天的第三次檢查了，卻沒有一個整備員叫苦叫累。
「穩住……穩住……瞄準了……距離一千，九百，八百……五百！放！拉起來！幹得漂亮！」
機庫這邊，飛行員們正以畫著敵艦側面投影圖的大紙板為目標進行最後的訓練。
「這是『特拉華』級，這個，『紐約』級，『內華達』級！沒錯吧……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