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最後一擊（上）
第699章 最後一擊（上）
此時，亞歷山大建議，派一支水面部隊夜裡去炮轟安達曼群島，先摧毀岸防，然後再派後續艦隊。經過一番研究，蒙巴頓最終採納了這個建議，命令離安達曼最近並擁有高速艦的印度洋第二攻略部隊去執行這一任務。他還決定，把安達曼的登陸作戰推遲到殲滅中國特混編隊以後。按照這些決定，他13點10分發出了如下命令：「第一，使用C號方案進攻敵艦隊；第二，登陸部隊派出部分艦艇於今夜炮擊並摧毀安達曼島上的航空基地；第三，安達曼島的登陸行動暫緩實施。」
蒙巴頓在這裡所講的「使用C號方案進攻敵艦隊」，就是要把印度洋的海上部隊全部集中起來，去同敵人艦隊進行一次決戰，來決定印度洋的最終控制權。按照蒙巴頓的命令，在第二戰隊前去炮擊安達曼島的同時，各登陸輸送隊掉過頭來向東部海域的中印中間線航進。」
這時候，蒙巴頓又收到一份更為不利的電報：「喬治五世」號中彈起火。看來，這艘戰列艦也指望不上了，但蒙巴頓還是不肯就此罷手，他認為第一攻略部隊和第五攻略部隊都離敵人艦隊不算很遠，實施夜間決戰的可能性仍然存在，夜戰不僅是英國海軍的傳世法寶，而且在夜間龍軍的艦載機發揮不了作用，己方完全有戰勝對手的把握。於是，他於19時15分再下電令：「第一，敵特混編隊正在向東轉移；第二，安達曼海域附近各部務須火速前去攻佔該島；第三，聯合艦隊總部將於凌晨3時到達目標水域，航向90度，航速20節；第四，機動部隊、登陸部隊和先遣部隊皆須迅速對敵艦隊發動反擊。」
蒙巴頓及其手下的幕僚們真像輸紅了眼的賭棍，不顧一切的要在這天夜裡捕捉到對方艦隊，並實施夜間決戰。另一方面，於崇光率領著特混編隊正在向東移動，他在向總司令的電報中作出了這樣的說明：「一方面，我認為不應冒險與可能居於優勢的敵軍部隊進行夜戰；另一方面，我希望第二天早晨別離安達曼島太遠。我部隊所在的位置應該是，既便於追擊退卻之敵，又能粉碎敵軍對安達曼島的襲擊。另外，附近海面也許還有敵軍軍艦與其登陸編隊一起行動，而在西北海面也有出現第二支敵艦隊的可能性。」
後來，當蒙巴頓知道特混編隊已經向東疾進，在拂曉前與其接觸的可能性幾乎不存在時，實施夜間艦隊決戰的最後一線希望的火焰也慢慢熄滅了。
放棄了夜戰的想法之後，蒙巴頓及其幕僚中的每一個人都清楚的意識到這一仗已經打敗了，但沒有一個參謀人員建議中止作戰。相反地，他們都拚命想方設法要從失敗中撈回一些東西，就像溺水者臨死前想抓住稻草一樣。於是，各種各樣的補救方法都提出來了。一位航空參謀建議，用「坎伯蘭」號和「康沃爾」號重型巡洋艦上的那些數量不多的飛機，加上登陸艇、輕型巡洋艦上的全部水上飛機湊成一支航空隊，再去攻擊龍軍艦隊。槍炮參謀主張，按照原定計劃，加強由機動部隊的重巡洋艦對安達曼島航空基地的夜間炮擊。他認為，如能使用足夠數量的裝備有大口徑火炮的軍艦，就可對安達曼島上的敵空軍施加強大的打擊，使之至少在一天之內不能活動。還有一個參謀提出了一個方案，這個方案簡直是荒唐的。該方案要求所有巡洋艦，大白天逼近安達曼群島，用它們的主炮轟擊該島的航空基地。沒想到首席參謀埃克塞特十分贊同這個方案，立即將它整理成文提交給蒙巴頓。
看了方案后，蒙巴頓又平心靜氣的聽埃克塞特作異想天開的解釋。然後，他和顏悅色的說：「你肯定在海軍參謀學院學習過。綜觀海軍歷史，是不該用海軍艦艇攻擊地面部隊的。」
埃克塞特尷尬的答道：「是的，我知道。」
蒙巴頓接著說：「你的建議違反了海軍最基本的原則。現在進行這樣的作戰為時已晚，此次作戰已接近尾聲。在下棋時，不顧死活，一味的拼殺，會造成滿盤皆輸，會輸得精光。」
參謀長亞歷山大就沒有那麼克制了，他大聲的訓斥說：「你該明白，靠艦隊的火炮來進攻陸地的堡壘是多麼荒唐。眼下敵人不僅仍有很強的艦載機實力，還有相當強大的陸基航空兵力，使用著島上完好無損的機場。即便是威力強大的重型巡洋艦，也可能在它發動有效炮擊之前就被敵人的航空兵和潛艇部隊所擊敗。如果攻島部隊能再等等，我們最好還是等海軍部的第2航空艦隊趕到之後再說。」
亞歷山大接著又說：「還有，雖然我們此次戰鬥損失了全部的航空母艦，但是，包括即將完工交付使用的幾艘在內，英國皇家海軍還有8艘航空母艦。所以在今後戰鬥中，我們還是有希望的。」
他接著又尖刻地說：「一盤棋，敗局已定，還要一再逞強硬拼，只有沒頭腦的笨蛋才會幹這樣的事情！」
埃克塞特被訓斥得啞口無言，連蒙巴頓的臉上都有點兒不好看了，這番話似乎不僅是說給埃克塞特的，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亞歷山大早就認為局勢已無可挽回，現在除了退卻，向東逃竄外，別無他事可做。因此，他馬上起草了一份關於中止戰鬥的電文。糾結的蒙巴頓此時內心十分難過，也提不出反對的理由，只好無可奈何的批准了這份電文。電文剛剛發出，就得到了坎寧安艦隊的最新消息，坎寧安的艦隊大部被殲滅，他率領著剩餘的一艘巡洋艦，兩艘驅逐艦和一艘掃雷艇，殺出一條血路，正在向西航行，目前還不知是否已逃出了中國軍艦的攻擊範圍。
蒙巴頓如五雷轟頂一般，怔怔的流下了眼淚，嘴裡喃喃的說道：「完了，全完了……」
亞歷山大也痛心疾首的說：「總司令，中國人太厲害了，我們根本不是對手，趕快撤退吧，要是他們再發動一輪空襲的話，我們就要全軍覆沒了。」
蒙巴頓馬上命令所有殘兵敗將在馬納爾附近海域集結，同時還派出一架搜索機去尋找機動部隊的下落。12時零5分，幾支部隊在蒙巴頓規定的海域會合。然而，這根本不是各艦隊所期待的勝利和歡樂的大會師。蒙巴頓手中2艘最精良的航空母艦已不復存在，他們還損失了332架飛機。更慘的是，2197名技術優秀、富有實戰經驗的作戰人員在戰鬥中喪生。其中：「百眼巨人」號上263人，「威爾遜親王」號上416人，「喬治五世」號上718人，「競技神」號上約800人。
在蒙巴頓新的旗艦上，軍官們面對這種作戰結局，都感到顏面丟盡，無地自容！
但是，戰鬥還沒有完全結束，坎寧安帶著他的巡洋艦「肯特」號以及幾艘殘兵敗將，剛剛從龍軍戰艦中殺出一條血路，倉皇逃竄出來。接到總部撤退的命令后，他如遇大赦，拼了命的向馬納爾軍港逃竄。可是肯特號的動力設施被炸毀了一大半，只能以11節的速度航行，坎寧安心裡焦急，在指揮室里來回踱著腳步，卻不知道危險正在慢慢來臨。
游弋在印度洋海底的188號潛艇，剛剛接到了於崇光的特急電：「在對戰中，我方轟炸機使英國一艘重型巡洋艦遭重創，現正漂浮在安達曼島東北方向150海里的洋麵上。令你的潛艇火速追蹤，將其擊沉。」
從譯電官對無線電的監聽中，艦艇指揮官田士捷對安達曼戰役的整個戰況已經有了比較清楚的了解。他知道敵海軍已喪失了攻佔安達曼的戰機，可他並沒有把監聽到的內容以及他個人的看法向艇員們透露。這項命令給了他一次求之不得的機會，在最後一戰中徹底殲滅殘存於印度洋的敵人的最後一個海上力量。他立即把剛收到的命令傳達到艇上全體官兵。
聽了田士捷傳達的命令后，艇上有些人高興得歡呼起來，但也有些人因心情緊張而顫抖起來。他在軍官集會室召集參謀人員，指示他們拿出一份詳細的攻擊方案。隨後，他自己返回駕駛台，坐在位子上，認真考慮著他是否能發現並捕捉到這艘戰列艦，以及如何才能擊沉這個大傢伙。
田士捷估計，在受損的戰列艦四周，一定有嚴密的警戒，四周不僅會有驅逐艦護衛，而且還會有飛機在空中巡邏。因此，他可能無法進入擊沉敵艦的陣位。田士捷兩眼凹陷，目光深沉，在駕駛台連續坐了幾個小時，考慮解決問題的辦法。他沒有太多的創造才能，但卻具備了一個潛艇艇長的某些可貴之處，像一隻潛獵老鼠的貓那樣，具有無限的耐心。
這艘潛艇上還沒有裝備雷達，田士捷所依靠的就是自己的目力以及他那副性能良好的12厘米雙筒潛遠鏡。為了能看清獵物，他需要一點亮光，但為了不使自己的潛艇被發現，天又不能太亮。因此，拂曉是接近敵艦的最佳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