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佛堂偷情
靜芬看得清楚,只是不說破罷了,當即笑道:「皇上就不用洗了吧,靜芳洗牌就成。」
關續清只好笑著縮回手,對靜芬道:「昨天在上書房議事,載漪要去兩廣催辦貢物,還有南方各省的關稅錢,也不能再拖沓了,皇后要什麼新鮮果蔬的,或是什麼稀罕物件,告訴靜芳一聲,讓載漪帶回來就是。」
靜芳不知道這事,一邊摸牌,一邊笑道:「皇后姐姐方才還說廣里的荔枝和福橘好吃呢。」她突然停住了嘴,原來桌下關續清的腳碰著了自己的腳面,於是偷瞥了皇上一眼,生生把後半句話咽回去了。停了一會兒才說:「姐姐供的玉觀音,說了幾次了一直沒請來,聽說武夷山的香火旺,這次載漪去,叫他親自請。」話沒說完,她的腳被什麼觸了一下,看了關續清一眼,關續清掩飾著笑道:「先把牌收了吧,眼見到用膳的時候了,靜芳別走,陪著你姐姐就在坤寧宮一起用,朕也不走。」
說著話,飯菜已經上來,靜芳下炕幫著在小案上布好了菜,向皇上和皇后做了個萬福說:「臣妾先去小佛堂拜拜。」
關續清對宮女吩咐道:「告訴汪嬪,晚膳就在皇后這裡用,稍後便叫她來侍候。到養心殿把玉案上那柄如意送到小佛堂,賞給靜芳福晉。」靜芳謝恩先告退去了小佛堂。
靜芬說道:「皇上,我雖不出門,外頭進來請安說話的也多,也大概知道一些事,不少地方鬧災,甘肅的旱災、廣西的水災、還有河南的蟲災,臣妾斗膽說一句,皇上也是不是想個救災抗災的法子。」
關續清說道:「朕也想過這事,如今內務府和內幣進項大,可出項也嚇人,過去打仗那是金山銀山壘起來的,財政部也不是生錢的地方,還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往後還打算把京里這幾座園子好好修修,給子孫積點福蔭,可這又是一大筆錢,還要先過了那些直諫大臣的關才好。朕正琢磨著以後宮裡得開源節流,咱們自家能省的,用到別處也能辦不少事救不少人,也算是咱們給百姓積的德。」
靜芬點頭說道:「還是皇上想得周到,其實臣妾也是瞎操心,要是開源節流,臣妾先從脂粉錢里省。」
關續清握住靜芬的手道:「你就是菩薩心腸……」
兩人邊說邊吃,用罷了之後關續清用手帕擦擦嘴又用茶漱了口,娓娓說道:「你說的都是正理。朕心裡有數,都記著呢,哪裡有災,朕肯定要留意賑濟,不但糧食,還有寒衣、防瘟疫的葯,這種事出毛病就不是小事。可恨的是下頭這些官,往往是陰奉陽違,只顧著裝填自家腰包兒,本來是傾盆大雨,到下頭的摺子里就變成了牛毛細雨。各地的城門稅和議罪銀,雖說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畢竟不是從百姓身上急征暴斂,數目也有限。總之,天下這麼大,事情這麼多,要想處處周全也真的是難。」
靜芬反握住皇上的說,體恤的看著皇上:「這麼大個國家,好歹一個地方處處都是事,皇上的操勞臣妾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望皇上仔細著身子骨就好。」
關續清感慨的說:「議罪銀子和內務府的關稅抽成,其實就是官銀入私,成了咱們皇家的體己錢,能哄得住百姓,哄不住外頭文武朝臣,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事不能行文詔告明白了。可紫禁城圓明園等處宮人比先朝增了差不多十倍,又不好直接從戶部增支錢財,不這樣也真是沒法子。紫禁城是全國的中心,宮裡花點錢,全國的老百姓都瞧著呢,搞得我這做皇上的像做賊似的。你要是手頭稍稍一松,那些個直臣們就給你搬出堯舜、唐太宗和康熙爺來,喋喋不休給你講為君之道,煩都把人煩死了。」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家常,靜芬漸漸眼皮子沉重起來,關續清一瞧,小聲吩咐宮女道:「好生侍候著,朕出去了。」然後就輕輕出了坤寧宮,對守在宮外的小德安說道:「朕有點乏,要進裡頭略歇息一會兒,你們回養心殿,一個時辰后朕回殿辦事。」小德安一干人答應著走了。
關續清獨自沿永巷向北散步,在永和宮門口遲疑了一下,還是跨步走進了佛堂小院。這時太監們都到伙房吃飯去了,小佛堂的幾個帶髮修行的尼姑也都在裡面的廂房用齋,隱隱可以聽到佛堂里傳出的誦經聲。關續清左右張望著進了佛堂,摸摸這隻銅鶴,看看那樽香爐,又隔玻璃看擺在裡頭的盆景,然後就看見靜芳正盤膝坐在蒲團上,就抬腿進去,笑道:「妹子佛前的功課做得好虔誠啊!」
「是皇上來了。」靜芳早已覺得皇上到了,故作驚訝的輕呼一聲,在蒲團上給皇上磕頭,輕輕抿嘴兒一笑,就低了頭不言語。
關續清笑道:「剛用過膳,出來散步。想起你在這邊上香,也就順便來瞧瞧。」說著,到佛案前拈起三炷香,在佛燈上點著了,插進香爐里,向後退了一步雙手合十,喃喃念著什麼。念完了對靜芳說道:「既然咱們都拜過了,就到東廳敘話吧。」
東廳是觀音佛堂東邊的休息廳,和觀音堂相連,專供后妃禮佛歇息隨喜用的。靜芳早已經看出皇上弦外之音,左右看看沒人,心裡反而突然一陣慌亂,心頭撲撲急跳,覺得臉頰發熱。
這時,卻見一個小尼姑走進來,趕忙鎮定住心神,淡淡的說道:「萬歲爺過來進香。你送點菜來吧!」
兩人這才一前一後的進了東廳,圍著小方桌坐定。關續清這時也是一陣陣的心猿意馬,尼姑把茶送進來,關續清就說道:「先放在手邊吧,你們暫且不要過來侍候,朕要靜一靜兒。」
小尼姑答應一聲放輕腳步退了出去。屋裡靜悄悄的,關續清時而四處張望,時而盯著靜芳看幾眼,靜芳低垂著頭雙手搓著衣角,過了好半天,她忽然撲哧一笑。關續清扭頭看著她,笑問:「你笑什麼?」
「我笑皇上。」她忽然抬起頭來看著皇上說,「您念的什麼經?我怎麼一句也不懂?」
這時關續清見她暈生雙頰,烏黑的雲鬢低垂,似嗔非嗔的嬌羞樣子,心裡便像是開了鍋似的沸騰,笑道:「不但你不懂,朕也不懂,那是梵語經文,一為消災解病,二為益壽延年,三為子孫綿長,四為江山安泰。」
靜芳嬌聲笑道:「皇上是天子,能上通天聽,您這麼一禱告,想必連玉皇大帝也知道了……」
關續清仰面大笑,說道:「玉皇大帝不一定,觀音菩薩肯定是聽見了,兩個人一個是道教,一個是佛教,兩不相干的。」說著伸手拿茶壺要倒茶喝,靜芳忙起身取過茶壺替他倒茶,嘴裡還道:「這是我們女人的事,您渴了吩咐一聲就是。皇后姐姐用完膳,想必睡下了吧。」
靜芳正要放下茶壺,關續清一把把她身子攬住,緊緊攥住了她的手。一時間空氣好像凝固住了。靜芳一手提著茶壺,另一隻手被皇上攥著,站著不是坐著不是,想要把手抽出來,卻被皇上握得更緊了。只得把臉偏向一邊,連脖子都羞紅了,過了半晌才低聲道:「皇上……別……被人瞧見了不好……」關續清說道:「瞧見了又什麼相干?她們誰敢胡言亂語?先把茶壺放下,怎麼這麼忸怩?」靜芳順水推舟的輕輕放下了茶壺。關續清一把便把她攬住,靜芳的身子倒在皇上懷裡,坐在他腿上。這時離得近了,關續清見她滿面嬌羞的閉著眼,不禁烈火焚身,輕輕在她腮邊吻了一下,小聲笑道:「姐夫和小姨兒相好是天經地義的事兒。你真是個人間尤物,載漪經不起你的美色,害了熱病是假,恐怕腎虧是真的吧?」
靜芳雖然和皇后靜芬是一母所生,可就像一個枝子上的兩個不同味道的桃子,一個端莊賢惠,一個開放潑辣,靜芳原本就不是個安分的主兒,載漪工於心計,天天忙著結交朝臣,根本不把身邊這大美人放在心上,關續清雖說年歲比載漪大些,可保養得好,身子也健壯的多,即使現在三十多歲,還可說是玉樹臨風的美男子,靜芳喃喃說道:「皇上,這麼著不好……就論娘……娘輩分……我是您小姨子……載漪是您堂弟……」
「所謂肥水不留外人田,載漪照顧不了你,朕幫著得了。」
嘴裡還說著:「朕這陣子忙得這上面沒半點興頭,好容易昨天挑起點兒火來,卻因別的事生生給澆滅了,你要是能給朕解乏,實在是功不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