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2章 徹底清醒
這一跪，封朗的爺爺和二叔穩穩的受了。嬸子露出了笑容，顫抖的手伸出了來：「石頭，起來吧，你更應該謝謝小狼；沒有小狼，媽和你二叔恐怕等不到見你了。」
「媽……」石頭有點哽咽，但沒有掉淚。
跟著看向二叔和封朗的爺爺，目光滿含愧疚，哽咽著喊道：「爺爺，二叔，石頭回來了。」
「回來就好。」爺爺露出了笑容，伸手虛托，說道：「石頭，起來吧。」
「起來吧石頭。」二叔也跟著露出了笑容，獨臂伸出虛托著。
封朗這會上前一步，架住董金石托著軍帽的胳膊，略微用了下力氣，托起了董金石。
軍人，帶著帽子任何時候都不能下跪，不能鞠躬，因為那上面有國輝。但其實，他更希望董金石能夠磕頭，不過他托著軍帽呢，所以，他還是過來攙扶起了董金石。
「小狼……」董金石眼圈紅了，「金大哥都跟我說了，我錯怪你了……我……」
「石頭！」封朗眼圈一熱，一把抱住了董金石，用力的拍了拍他的後背，笑道：「過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
董金石一隻胳膊也抱住了封朗，用力的緊了下手臂，在他媽和二叔露出笑容，封朗爺爺微笑點了點頭的一刻說道：「對不起了。」
「外道了。」封朗笑著鬆開了董金石，看了看他說道：「好久沒吃家裡的菜了吧，一會喝兩杯。」
「對對，石頭，先陪你爺爺和二叔嘮會磕，我去弄飯。」嬸子邊站起來邊抬手蹭了下眼角，滿臉的欣喜匆匆走向外面。
封朗摘掉了帽子，脫掉迷彩服，板正的放在了門口柜上面，接過董金石脫下的軍裝，和帽子一起也疊好放在了旁邊，，拍了董金石肩頭下，笑著走了回去。
董金石還有點放不開，規矩的坐在了小輩坐的位置，拿起茶壺看了看，起身要找茶葉。
「我來吧。」封朗笑著拿過茶壺，起身泡茶，坐回說道：「石頭，你已經是軍人了，有些話你是不可以聽的，但你是董家的子孫，所以，今天聽到的記在心裡就好了，絕密。」
「明白。」董金石心裡一凜，坐直了下。
「到家了，別那麼拘束。」封朗將茶壺遞給了他。
董金石笑了笑，接過挨個給滿上了茶，但沒說話。
封朗在雲雀抱著兩個孩子進屋，笑著放下離去幫嬸子做飯的一刻說道：「爺爺，二叔，我又見到了段家和寒家的人了。」
「還有？」爺爺眼中精光一閃，老態盡消。
「段嘯天不是已經……」二叔也氣勢勃發，看到兩個孩子一下子緊張了，抓著封朗的衣襟有點害怕的樣子，忙收回氣勢說道：「怎麼又遇見段家和寒家的人了？」
「爺爺，二叔別急。」封朗笑著逗弄了下懷裡的兩個孩子，說道：「這是段家和寒家的人沒錯，但不是黃泉幽焰的那一支，這是當年押運金銀財寶被官府扣押，安了盜賊名義下了大獄的另一支……」
十幾分鐘，封朗簡單扼要的將這一支段家和寒家的由來說了一遍，但沒提宮野家族具體的，這屬於機密，要不是段家和寒家跟封董兩家息息相關，這些都不能說的。
「竟然……」二叔獨臂擋住了董金石驚疑中醒轉要接過火柴的動作，點燃了爺爺的煙袋，嘆了口氣。
爺爺吧嗒了下，吐出一口煙霧，看了看兩個孩子，直接將煙袋壓滅，說道：「他們兩家也是苦了。」
封朗知道老人這會仇恨已經沒有那麼深了，或許歲數的關係，或許……
他吐出一口濁氣，看了看滿眼疑惑的董金石，說道：「爺爺，二叔，石頭既然回來了，是不是……」
二叔看了眼爺爺，見爺爺微微點了點頭，收回視線說道：「小狼，石頭是董家的後人，既然成年了，該知道的就告訴他吧。」
「好的二叔。」封朗將封梓盈遞給爺爺，自己抱著而至封思凡，看著董金石說道：「金大哥一定跟你說了大伯和武哥的事情了，現在，你作為董家後代，有些東西是該知道了。」
董金石慢慢放下茶杯，靜靜的點了點頭，知道恐怕接下來說出的將是他沒想過的隱秘，一個跟殺害親哥，殺害父親有關的隱秘。「榆樹家……」封朗從四家的守護慢慢的說起，一直到段家組建了黃泉幽焰，和成為雅庫扎武力核心，到侵華他們都不遺餘力，甚至殘害血脈相連的同胞，到連續入境，到屠戮了封家董家滿村幾十口老弱婦孺，擊殺了幾十趕來救援的民兵和戰士，到父親和董家大伯的遇害，一直講到段嘯天伏誅這才頓了頓，看了看臉部肌肉扭曲，青筋直蹦的董金石，說道：「石頭，放緩呼吸控制情緒，掌控了情緒才能掌控人生
，不能被憤怒遮蔽了雙眼，那會影響你的判斷和行為的。」
封朗的聲音很平靜，波瀾不驚，但卻極具穿透力，讓暴怒中的董金石一震，深深的呼吸了幾口，臉上潮紅漸漸消退，半響，點了點頭說道：「小狼，我知道了。」
爺爺和二叔略顯詫異的看了眼封朗，他們忽然發現封朗變了，不是長相性格變了，而是成熟了，身上透露出一股很穩健的成熟氣息。
兩個老人對視了一眼，都露出了欣慰的微笑。封董兩家大仇得報之後，這是真正的大喜事，他們兩家有挑樑柱了。封朗並沒覺得這有什麼，心境的變化他自己並不知道，他經歷的太多了，從失去父母到武哥的死，到戰友的犧牲，到初戀的愛人死在懷裡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他承受了太多不該他這個年齡承受的痛，加
上實力的提升，跟納蘭朴樹在一起受到的潛移默化的影響，他成熟了，這會，他才是真正的男人了。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這些，其實只是個概述，而不是年齡作為標準，而是心智與心志的成熟，是經歷了痛楚帶來的人生感悟的階段，每一個階段，都不是年齡到了就能夠達到那個標準，有
人五十了依舊跟孩子一樣的大有人在，有的渾渾噩噩，吃飽了啥也不想的比比皆是。
封朗，只是經歷的太多太多，還沒有被擊垮的，眾多早熟人中的一個而已。封朗見董金石平靜了，這才說道：「封董兩家世代的守護到底是什麼，從今天開始，就由咱們哥倆扛起來了，石頭，這份責任祖輩已經扛了幾百年，到了我們這一代有可能依舊解不開，有可能讓我們背負遺
憾一直到咽氣，讓我們無法面對地下的祖輩，你，做好要承擔這一切的準備了嗎？」
「我準備好了。」董金石深吸了口氣，目光透露出堅毅，沉穩的說道：「作為董家的子孫，我做好了承受一切的準備。」
「好。」封朗點了點頭，將手裡的孩子遞給二叔，站起身走出了房門。再回來，他拿著從納蘭朴樹那裡拿回的指環坐到了桌旁，說道：「這裡一共四枚指環，這就是董封段寒四家世代傳承的指環。」說完，放下指環從針包里慢慢抽出疊著的皮子，鋪開，「這是當年拴著指環的繩
條，上面的漆膜已經處理掉了，裡面是所有董封段寒四家的傳承。」
董金石靜靜的坐著，沒有伸手去拿那些指環，也沒有觸碰那薄如蟬翼的，看著就不是紙的東西，神情淡然。
爺爺和二叔沒有情緒波動，各自逗弄著兩個孩子，沒有插言。「石頭，這裡面有我們兩家傳承斷檔的武功，你的實力還不能擁有指環，希望你有一天自己拿回屬於董家的指環，現在，你先聽我說，董家的武功有排雲掌，流雲步，有劍法刀法，以刀法最為犀利，霸烈剛
猛，流雲步施展開身形移動如行雲流水……」
封朗平靜的介紹著，跟著開始講解董家功法，也就是董金石缺失的部分，非常的詳細。
這會，他跟之前跟爺爺和二叔說的時候可不一樣了，這會，他有了自己的感悟，講述起來通俗易懂，連爺爺和二叔也無意識的逗弄著孩子，聽的入迷，對一些不理解的地方有了明悟。
足足半個多小時，封朗將董家的功法詳細的講解了一遍，在董金石重複了一遍，並問出了幾處晦澀難懂的給出解釋后，董金石已經算是接過了董家的傳承。
董金石能夠考上重點大學，聰明是必須的，加上從小就練，比狐狸他們接收的快得多，短短的入定，就能夠掌握了氣機運行的基礎，只是氣勁還不存在。
十幾分鐘，待他收功，飯菜也基本好了。曹娜也被雲雀從藥廠叫來，不是喂她狗糧，其實是讓人開車回去，讓曹娜來，當然是順便開開葷，加上孩子都特喜歡曹娜，所以她本來就是常客。而且她還要拿來些藥材，今晚，就給董金石浸泡伐髓液，
服用固體丹。
封朗說是喝酒，但晚上只有納蘭朴樹陪著爺爺和二叔喝了兩杯，董金石也滴酒未沾。
這會，他徹底清醒了。就算不再記恨封朗，之前他也不知道父親為何死的，這會他懂了。
他看到了封朗隨手一揮，沒觸碰到就拍碎了瓷杯，那細如粉末的杯子在觸碰前看著卻完好如初，這衝擊讓他相信了武功，並不是花架子。同時，也徹底為他打開了一個未知世界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