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9章 何必呢，值得嗎？（3）
祁連半仙知道。
華笑天肯定會給他拖延時間的。
因為他了解華笑天的心性秉性。
畢竟華笑天是他從襁褓中撿回來一手養大的。
之所以會吼出那番病態無比的極端之言。
那是他知道只有這樣才能刺激得了華笑天。
只有這樣才不會讓華笑天站在大義凜然的立場上！
果不其然。
他賭對了！
在他把華笑天扔向秦凡的那瞬間。
後者死死咬著牙關曲指成拳，迎著秦凡狠狠地砸了過去。
罡境的氣勢在瘋狂透綻。
凜冽之意拂起了秦凡身上的汗毛。
只是在這出擊中，華笑天卻是淚流不止。
眼中更是滿滿地透出無盡絕望。
「何必呢？」
看著在淚流滿面的撕心裂肺中瘋吼而襲的華笑天。
秦凡悲嘆地搖頭說了一聲。
罡境對元嬰。
華笑天那看似迅雷不及的出擊於他眼裡就跟慢動作別無二樣。
在華笑天的攻勢將至時。
他輕輕一避，後者直接落空。
「你知道的，你攔不住我，他也逃不掉！你這樣式的飛蛾撲火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看著一擊落空的華笑天，秦凡皺眉沉聲一語。
話了。
不再搭理華笑天。
轉身作勢就要往外追擊出去。
然而此時華笑天卻是沒有半點覺悟！
他瘋吼喊道，「雷霆萬鈞，去！」
只見一記落空的他猛地張手一掄，朝前一拍。
下一秒。
棋牌室那以千數來計算的麻將以及諸多的桌桌椅椅被掀騰起來。
掠著有如閃電的威勢朝秦凡背後撲襲而去！
「該死的，華笑天，你他媽真要一心求死是嗎？」
忍耐心在華笑天的行為中到了臨界點。
秦凡甩身回頭狂吼一聲。
鎮獄體的激起頓時粉碎了那些來襲的麻將與桌椅。
可華笑天並不為此有所退卻罷休。
任由著眼淚的狂飆，身體緊繃如劍，那些外綻的罡勁全都被他收了回來，凝為一團，覆蓋起身體的每一寸。
到最後。
他以身為劍。
磅礴罡勁盡數加持！
「萬劍歸宗，有鳳來儀！」
不理會秦凡的慍怒喝斥。
他流淚暴吼。
話落。
雙手肆意舞動辟出道道氣劍。
在那些氣劍布成劍網朝秦凡鋪罩而去時。
身體原地躥射出去，直迎秦凡。
如果說劍網屬於萬劍歸宗。
那他便是以自己的身體化作有鳳來儀！
這是融匯了他這數十年武道修為開闢出的神通。
同樣也是兩敗俱傷的神通！
之所以承了二十年武道第一人的頭銜，也意味著華笑天的武道天賦絕對是超凡的。
這記神通，由他施出的剎那，就綻出了威悍無比的頭角！
罡境之下，絕對無人可擋，絕對一擊必殺！
但他此時面對的是秦凡，是能輕易秒殺神境中期的秦凡。
所謂兩敗俱傷，到頭來註定隕落的只會是他自己而已。
他深知這點，也深知對秦凡造不成任何哪怕是一絲的威脅。
可他還是堅定下去，帶著必亡的死志堅定下去！
直視著那鋪罩而來的劍網以及華笑天人劍合一的衝擊。
秦凡的眉頭瘋狂地抖跳起來！
若換了是在平時，那他肯定想都不想一擊將對方斃掉。
但現在，他卻突然下不了這個心來。
劍網降至。
有鳳來儀已到。
最後關頭下。
秦凡揮出青芒流轉的手臂，迎著劍網朝前一劈。
無視其餘那些擊在鎮獄體上無關痛癢的氣劍。
徑直地曲抓掐住了華笑天脖子。
迎空一舉。
猛為一喝，「告訴我，你他媽就這麼想死嗎？值得嗎？」
嘩-！
當生死在瞬間被秦凡操縱住。
華笑天忽地泄掉了所有氣勁。
那零零散散擊到鎮獄體上的氣劍隨之無形被化解掉。
只是覆蓋在身體中每一寸的罡勁卻悍然地反噬回去。
直搗他的五臟六腑。
「噗-！」
一口心血止不住地側臉噴出。
不顧體內的痛苦，華笑天嗷嚎大哭，「我知道不值得，但他說得對！沒有他，就沒有我華笑天！所以，這是我欠他的！一輩子都還不清！即便明知是送死，我也沒有任何選擇！欠了，就該還啊！」
那在崩潰中嘶吼出來的聲音轟徹著整間棋牌室。
徹底哭成了淚人的華笑天在此時深深陷入到不能自拔的深淵中。
他迷茫，他彷徨，他無所去從！
他不想死，可他又不得不死！
誠如老酒鬼所說，誠如他自己所說。
他欠他的，他們都欠他的！
還不清，都還不清！
「你所謂的還就是送死嗎？給他收屍吧，不讓他成為遊魂野鬼，就是你最好的還債方式！」
悲哀地嘆慰一聲。
話落，秦凡那掐著他脖子的手一甩！
哐當！
頓時華笑天便被甩到了棋牌室深處撞翻起了那些桌椅來。
眼神飄忽地撇了一眼那在狼狽不已中掙扎翻身的華笑天。
秦凡搖搖頭，沒再多做廢話。
當即甩身迅速地往外沖了出去。
神識施出發起覆蓋搜尋！
殘影如虹地疾馳閃掠。
……
郊區某處。
一處地下酒窖里。
芬芳的酒香四溢飄散。
這裡，是祁連半仙的戰利品。
原本這是一名暗勁巔峰的地頭。
可那名暗勁巔峰被他抹殺后，他也理所當然地雀占鳩巢。
無形的隱息陣被他繞著整間酒窖施下。
再布下幾個相輔相成的奇門遁甲陣。
祁連半仙這才深深地呼了口氣。
如果當初不是受到天罰驟降修為，那他絕對不怵一戰。
但如今只是區區罡境中期，面對秦凡他除了逃根本就別無選擇。
戰？
那是飛蛾撲火。
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隨手拿起一壇年份頗久的女兒紅。
祁連半仙撕開上面的紅紙，仰頭對著瓶口猛灌起來。
即便在這種灌法中，酒水在滲流中濕了全身，可他都毫無察覺。
他，還沒從之前的劫後餘生中緩過勁來。
他，至此都還心有餘悸。
若不是有華笑天這個擋箭牌。
若不是拿捏住華笑天肯定會給自己拖時間。
若不是賭一把秦凡不會在第一時間擊殺華笑天。
那自己能逃過這一劫嗎？
答案很明顯，祁連半仙雖然淪喪為了瘋狂的惡魔，但不代表他會無知到那種程度。
「呼-！」
放下酒罈，祁連半仙呼了一口濃郁酒氣。
接著自語道，「看來必須得想辦法聯繫天道之子了！」
然而他這聲自語才剛道落。
轟隆隆-！
他的邊上，石土轟落。
光線從那兀然坍塌下來的洞孔中照灑而入。
一道飄逸的身影洒脫地從酒窖上方那被強行破開的洞口中躍跳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