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猴子腿
第二天早晨，靜涵和大哥他們一起到了河邊，把昨晚上下的塢子起了出來，果然裡面有很多的魚。大家七手八腳的把魚都倒進木桶里，因為是文翰和子軒兩個人一起下的塢子，所以這魚也是平均分開，一家一份的。等到所有的塢子都起了出來，兩家的木桶也全都滿了。子軒拎著桶，趔趔趄趄的往家走，「文翰，等會兒吃了早飯，咱們一起上山去采猴子腿吧，這時候太陽好，弄回來曬上兩天就能幹了。」
文翰和文成兩人一起抬著桶，「好的，吃過早飯，我們過去找你。」然後就領著靜涵和文宣回家了。今天輪到魏氏做飯了，磨磨蹭蹭的把飯做好，正好孩子們就回來了。魏氏一看見這麼些的魚，就高興起來，「哎呀，弄了這麼些的魚啊，可真好，今中午燉點吃吧。」
文翰看了一眼魏氏，也沒說話，而是找了個大盆，把魚都倒進大盆里。這些魚都不太大，也就二寸來長，都是些柳根子、麵條魚、小泥鰍等等，很少有大的。文翰領著弟妹，動手把魚的腸子擠出來，放到一個盆里。一會兒再用點鹽腌一下，拿出去晒乾就成了小魚乾了。這東西可是帶飯的好東西，志新去參地幹活，都要帶中午飯的。弄點小魚乾用點油煎了，就著餅子，那是越吃越香。
魏氏一看沒人搭理她，就不樂意了。「我說了中午要燉著吃，咋就全都用鹽腌上幹啥？」
「這是留著給爹和爺爺上山帶飯的，他們幹活累，得吃點好的。全家還指著他們掙錢呢，當然的讓他們吃好。」文翰根本就不理她，手上不停的忙活，一會兒就擠出不少的魚來。
「哎呀，這是反了天了是吧？我說的話都不好使了。文成，你少跟著摻合，也沒你的份兒，白受那份累。」魏氏拉起來文成，不讓他幹活。
「娘，你這說的啥話啊？咱是一家子，大伯和爺爺幹活掙了錢，還不是養活了家裡的人。數著他們累，弄點好的留給他們怎麼了？」文成沒有依著母親，而是繼續幹活。
這時陳氏也從屋裡出來了，看見孩子們都在擠魚，也伸手幫忙。「這魚還不少呢，正好，曬了魚乾，奶奶給你們煎著吃，可香呢。」
「奶，不用了，留給大伯和爺爺他們帶飯吧，我們不饞這東西。」文成說道。
「好好，這麼多呢，總能有你們吃的。」陳氏聽了挺高興。大家一起干，自然沒多會兒就擠完了。「都洗洗手吃飯吧，這東西可腥了，弄點草木灰搓搓手再洗，還能好點。」
孩子們都去洗了手，正好志新和老爺子從地里也回來了，大家趕緊吃飯。吃過了早飯，文翰就要去山上，靜涵自然是要跟著的。陳氏知道是去采猴子腿，就讓文成他們也都去。魏氏攔擋這不讓，可是文成和文昌並不聽他的，跟著文翰他們就走了，氣得魏氏在那直跳腳。
「你一天的都尋思個啥呢？咱家的規矩你也不是不知道，上山弄回來的東西，賣了錢也是他們自個的。你在那兒橫巴拉豎擋的幹啥？你成天的昧下老二那些銀錢，誰說你什麼了？趕緊餵豬去，不知道個忙閑。」陳氏看見魏氏還在那坐著，就攆她去幹活。
魏氏扭著身子出去了，沒多會兒喂完了豬，就回屋換了衣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往外走了。陳氏看著她那個樣子，不住的搖頭。「老大媳婦，你看老二媳婦這個做派，我看著怎麼不是個好事呢？老二這才沒有了多長時間，你看她打扮的，跟個妖精似的。成天的不著家，不攆著不幹活，以前也懶，可是沒這樣啊？我看她這是不想好好過日子了。」
薛氏也不好說什麼，這陣子雖然她經常上山，可是也察覺出了不對來。這種事她也不能跟老婆婆說，要不好讓人說她容不下妯娌了。「娘，反正咱們看著點就是了。或許她二嬸就是在家憋悶的慌，出去串個門。如今也算過了百天，她穿的太素了去人家也不好。」
「哎，我倒是不挑她穿什麼，反正人已經沒了。可是她要是想再嫁的話，怎麼的也得跟我說說吧，咱們幫著張羅。她還年輕，咱也不能耽誤她，就怕她偷偷摸摸的跟人家弄出什麼事來，那可就丟人了。」陳氏有些擔憂的說著。
「行了，娘，你也別瞎尋思了。她是大人，不是小孩子，該怎麼做自己明白。」薛氏低頭給孩子們做衣服。
靜涵他們自然是不知道母親和奶奶的擔心，他們今天是往東邊走的。這猴子腿長得地方和大葉芹不一樣，是長在草甸子裡面的。村子的東北倒是有一片草甸子，一般都會到那裡去采猴子腿的。
文翰在前面領著，「都注意點腳底下，有的地方會有水，小心別掉到水裡。」大家今天穿的都是最舊的鞋子，就是怕萬一弄濕了鞋，反正是舊的，濕了也不心疼。
進了草甸子裡頭，就會在草叢裡發現一叢叢毛茸茸的猴子腿。大家分散開來，各自去找猴子腿去了。靜涵低著頭，四處的尋找著，沒多會兒就看到了好幾叢。這猴子腿屬於蕨菜類，一般都是十多根長在一起，正好一把掰下來就行。現在正是好時候，大概半尺來高，上面的葉子還沒伸展開。暗紅色或者綠色的莖上，長著很多的黑褐色鱗片狀小毛，所以才叫它猴子腿。這東西可以新鮮著吃，洗乾淨，把毛弄掉一炒就可以，吃的時候，裡面滑滑的，很有感覺。另外也可以晒乾了，等到冬天再泡開吃，在沒有菜的時候，絕對是好東西。
大家全都悶頭找猴子腿，誰也不說話。靜涵的大圍裙又有用武之地了，直接往裡面裝，能放很多。文翰和文成、子軒都背的背筐，和子軒一起來的還有子軒的妹妹，林玉梅。一個長相很甜美的小女孩，比靜涵略大一些，幹活非常的快，沒多會兒就把手裡的籃子裝滿了。然後子軒就會把妹妹籃子里的倒進背筐，然後把空籃子給妹妹。
玉梅看了一眼靜涵，「靜涵，還是你的辦法好，裝的多，還不用一直拎著籃子，今天回去，我也做一個。」
「成，明天咱們還來。趁著這時候有，能多弄些就多弄些吧，賣了錢也能買點好吃的。」靜涵在那邊說道。
此話一出，大家就全都笑了，靜涵到了什麼時候都忘不了吃。靜涵聽他們在那笑，也沒覺得不好意思，民以食為天，愛吃又咋了？
大概在草甸子里呆了兩個來時辰，大家帶的背筐籃子什麼的就全都滿了。文翰帶著大家從草甸子裡頭出來，然後跟子軒分手，各自回家去了。到了家，陳氏看見孩子們弄了這麼多的猴子腿，趕緊燒上了一大鍋的水。這東西要用開水燙一下，然後把毛擼掉才能曬。
文成和文昌採的單獨放著，靜涵和文翰、文宣的都在一起。水開了，先把文成他們的那些菜給燙了，撈出來倒在一個破席子上頭，然後又把文翰他們採的那些再燙上，倒在另一塊席子上。
「好了，先把猴子腿給擼出來吧。正好借著這個熱鍋，我先去做飯，一會兒過來幫你們。」陳氏把燙菜的水舀出來倒了，然後熱上餅子和菜。鍋底下的那些柴禾正好就夠了，也不用再添柴禾了。
靜雅和薛氏也都出來幫忙，靜涵趕緊讓靜雅上一邊去，「大姐，你的手養成那樣不容易，千萬別來弄這些，要不等手粗了，你就沒法繡花了。」
薛氏也說，「對啊，手粗了會刮絲線的，你還是別幹了。這點東西，我們一會兒就擼出來了。」靜雅沒辦法，坐在那看著大家幹活。慧心也從屋裡出來想幫忙，讓大家以同樣的理由攆到一邊去，然後姑姑侄女兩個無奈的坐在那看著。
陳氏從廚房裡出來，一看老大家的人多，就幫著文成和文昌，「你們那個娘啊，出去了到現在也不回來，成天的出去串門子，孩子弄回來東西也不知道回來幹活。」邊說手也沒閑著，飛快的擼著猴子腿。
大家幹了能有兩三刻鐘，就把猴子腿全都擼出來了。把那些毛什麼的都倒在了漚糞的坑裡，然後把兩張席子抖乾淨，均勻的撒上猴子腿，放到太陽光比較好的地方曬著。這東西並不出數，大概二十多斤鮮的才能曬出來一斤，今天大家採的這些，也就能曬出個五六斤來。靜涵決定明天還去，大哥和文成去念書，可是還有文宣和文昌呢，每天少弄點回來也成啊。
靜雅和慧心趕緊把飯都收拾上桌，大家一起吃中午飯。志新和老爺子去了棒槌地，這時候該薅頭遍草了，這個活累的很，他們早晨很早就得趕著牛車走，晚上也得很晚才回來。魏氏出去了，一直都沒回來，陳氏看了不由得又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