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蛇
幾個人在林子里轉悠了一陣子，采了不少的大葉芹，後來又遇上了幾叢三鋤板，都給了文宣。文翰看大葉芹已經夠多了，就領著弟弟妹妹們往回走。
到了家裡，陳氏已經回來了，正在那熬藥呢。可是沒有看見魏氏娘幾個，估計是回娘家了。陳氏看見孩子們回來了，就趕緊的把菜都倒出來。留下一點晚上吃的，剩下的放到了倉房裡頭，這樣明天還能吃。
「奶奶，我小姑怎麼樣了啊？」靜涵問道。這個前身和小姑的關係很好，靜涵到這裡之後，跟小姑處的也不錯。這個身體不好的小姑，其實是個心靈手巧的人，做的衣服，繡的花都可以算得上非常棒了。靜涵的衣服，有很多都是出自於小姑的手。
陳氏臉上勉強扯出個笑容來，「還好，大夫說就是身子虛，吃點葯慢慢地就好了。」
大家一起挑野菜，這野菜裡面，有的時候會夾一些別的草什麼的。還有一種大葉芹的幌子，長得和大葉芹挺像的，但是葉子背後有毛，不像真的大葉芹背後是光亮的一片。這東西是有毒的，還最願意和真的芹菜長在一起，所以要好好的挑挑。挑好的大葉芹用開水一燙，切成小段，加點鹽，蔥花什麼的，拌著吃就很好。當然，這東西最好的，還是包餃子，那種鮮味，真的是很饞人的。
大葉芹燙好之後，陳氏留出來一些蘸醬吃，剩下的拌著吃。晚上的這頓飯，大家吃的都很香。靜涵一邊吃著飯，一邊想著有什麼能掙點錢的呢？這日子，不能總是這麼過下去啊，她想吃好吃的，不想每天都吃這拉嗓子的餅子，還有天天都吃鹹菜。可是，有什麼能讓她家發家致富的呢？人蔘已經種了，養豬？這糧食人都不夠吃的了。養雞？家裡好像有幾隻，多了也太費糧食。唉，一時半刻的，還真就沒有好辦法。慢慢的再說吧，總會有所發現的。
一直到了第三天，魏氏領著兩個兒子回來了，從娘家帶回來了不少的東西，大包小裹的都拎到了自己的屋子裡。陳氏當然看見了，啥也沒說，該幹啥幹啥。
魏氏進了屋之後，就沒出來。文成兩個看見陳氏坐在門口，就上來問道：「奶，文翰哥哥他們都上哪去了？」
「上山了，這個時候，就指著野菜過日子呢，不上山弄些野菜，飯桌上吃啥啊？」陳氏正在納鞋底子呢，家裡人多，穿鞋費，有空就得納幾針。「文成啊，你們這是回姥娘家了啊？」
文成搬了個小凳子，坐在奶奶身邊，「嗯，回姥娘家裡住了兩天。姥娘一聽說我爹沒了，就和娘哭了好久。奶，我娘不在家，你是不是生氣了？」這文成畢竟大了些，懂得多。
陳氏看了一眼孫子，嘆了口氣。「文成啊，奶沒生氣。你爹這一走，你娘心裡難受，奶奶明白。不過這個時候，正是咱庄稼院里最忙的日子，再說了，你們身上還有重孝呢，咋就能回姥娘家呢？這是犯忌諱的事。你舅他們就沒說什麼？」雖說這許志勇死了已經快有三個月了，可是家裡剛剛給辦了喪事，這帶著孝的住娘家，就不信魏氏的哥哥不說點什麼。
「舅舅倒是沒說啥，舅母的臉色不太好。」文成回想了一下，舅母這幾天一直陰沉著臉，原來是為了這個啊。「文成不懂，要不就勸娘回來了。」文成是個很懂事的孩子，但是畢竟只有九歲，很多東西他根本就不明白。
陳氏摸了一下文成的頭，「孩子，你爹沒了，以後你就要當起家來。你是你爹的長子，是文昌的哥哥，以後要多照顧文昌，多幫著你娘。不管咱們樣，奶奶和你爺，一定會幫著把你們都養大成人的。」陳氏說著，就落了淚。她今年五十多歲了，沒想到卻白髮人送黑髮人，二兒子的死，成了她永遠的傷痛。每每想起，不禁老淚縱橫。
文成上前，用袖子給陳氏擦了擦眼淚，「奶，你放心，文成一定會聽奶奶的話，好好的念書。等文成長大了，會好好孝順爺奶的。」這老太太對孫子們都很好，並沒有偏著向著的，所以孩子們都和她很親近。
祖孫兩個在那聊天不提。山上，靜涵和哥哥一起，正在采野菜呢。今天不光是大葉芹，還有刺拐棒。這刺拐棒，就是刺五加的莖和葉，也是五片掌狀複葉，莖能有筷子粗細。採回去用開水燙了，炒雞蛋最好吃了。靜涵一邊采刺拐棒，一邊問文翰，「大哥，咱這有刺嫩芽嗎？」這刺嫩芽吃起來，比刺拐棒更好。因為刺嫩芽要更粗一些，有的會比成人的大手指還要粗些，吃起來感覺更好。
「有啊，不過還得再過幾天，這刺嫩芽發芽比較晚。那東西好吃，咱村有人去采了賣。」文翰回答道。
靜涵一聽，就來了精神，「大哥，有人賣刺嫩芽啊，怎麼樣？買的好嗎？」要是自己家也能去采些賣，多少還能掙點錢。
文翰想了想，「賣的挺好的，貴的時候，要七文錢一斤呢。不過慢慢地就會少些，也能賣上五文，我聽他們說過。」
「大哥，那咱們也去采了賣吧，多少還能掙點錢。家裡就指著棒槌出錢，再沒有別的進項，這也不行啊？」靜涵趕緊的跟文翰說。
文翰為難的看了妹妹一眼，「不好吧？咱村也只有一兩個去賣的，咱們也去，不是搶人家的買賣么？」
靜涵一聽這個，真的是無語了。她可真服了這些人了，腦子怎麼就這麼古板啊？「大哥，就那一兩個人，能弄多少啊？保證都不夠賣的。咱們也去采了刺嫩芽賣，一定沒問題的，不信咱過幾天就去試試。對了，你知道哪裡刺嫩芽比較多嗎？」
文翰有點轉不過彎來，不過還是點點頭，「知道，有一個地方，刺嫩芽特別多，咱們可以去那，別人不太知道。小妹，這樣真行嗎？」
靜涵趕緊點頭，「當然行了，鎮上有不少人家吧？這刺嫩芽好吃，一年也就這麼一茬，誰還不想買點吃個新鮮啊？保證沒問題的。」今天靜雅沒跟著來，文宣太小，也沒來，所以只有兄妹兩個在山上。「大哥，咱們今天的菜差不多了吧？該回去了。」
文翰看了看，背筐里已經滿了，點點頭，領著妹妹往回走。靜涵手裡拿了跟棍子，正往前走呢，突然看見前面的草叢裡有東西在動，仔細一看，是一條蛇。這是一條烏蛇，灰黑的身上有著黃白色的花斑。蛇很大，有成人的手腕粗細，尾巴那還得有鋤頭把那麼粗。「哥，你看，前面一條大蛇。」這蛇正好在他們回家的路上。
「咱們還是繞道走吧，這東西，最好是不惹它。」文翰領著靜涵就想往旁邊走，繞過去。沒想到這條蛇竟然掉頭，沖著兄妹倆就來了。這蛇是靠腹部的鱗片行走的，但是行進的速度也很快，轉眼就要攆上兄妹兩個了。
靜涵回頭看見那蛇竟然跟了上來，就來氣了。「蠢貨，不想惹你，還跟上來了。」回身拿著棍子瞅准了就敲了下去。這靜涵的前身是個假小子，根本就不怕這些，而前世的靜涵，也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所以根本就不把這蛇放在眼裡。棍子準確的敲到了蛇的頭上，靜涵下手挺狠，所以這蛇被打了一下，也疼痛不已，尾巴調過來，就要卷靜涵。
這時，文翰一把抓住了蛇的尾巴，然後使勁的掄了起來。文翰今年十二，個子也不矮，大概有一米六左右，這下甩開膀子使勁的摔打，那蛇也受不了這樣的折騰，幾下子就有點暈了。文翰一手拎著蛇尾巴，另一隻手使勁的倒著擼那蛇的骨節。只聽見一陣微小的聲音過後，這蛇已經僵硬的挺在那了。「蠢東西，繞著你走，你非得找死。」
老人經常教導他們，上山盡量不要惹這些蛇啊，狐狸什麼的，不好。所以剛才兄妹倆才想躲開的，沒想到這蛇太不識相，非得跟著，結果被兄妹倆給收拾了。文翰把蛇使勁的盤了起來，然後用樹皮捆著，挑在靜涵的那根棍子上。多虧棍子還算結實，沒給壓斷了，不過，也有點彎。「好了，咱們走吧，今天回家能吃蛇肉了。」兄妹兩個直接下了山。
還沒等到家呢，遠遠地就看見母親在門口張望著，兩人快走了幾步，到了母親的身邊。「娘，我們回來了。」
薛氏看到兒女都回來了，自然是很高興。往兒子身後一看，竟然在木頭棍子上挑了一條大蛇。「哎呀，怎麼還弄了這麼個大傢伙回來，不是不讓你們動這些東西的嗎？」
「娘，我們是不想動它啊，可是它跟在我們的身後，不打了它，難不成還等著它咬我？」靜涵抱著母親的胳膊，說了當時的情況。
薛氏這才算了解了，「哦，是這麼回事，行了，快進來，一會兒讓你爹給扒了皮，咱們晚上做著吃了。也有日子沒吃點葷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