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獲罪
林語緋此時的感受,就像是謝青梓說的那樣,心中充滿了怨懟和憤怒,以及心寒的。
雖然是數九的天氣,可是屋子裡生了火,按說是不應該冷的,可是偏偏林語緋卻是禁不住的打著寒戰。
那股子寒氣從心底冒出來,讓她根本就沒辦法用外界的溫暖去驅散。
她就只能這麼的一直一直的打著寒戰,身體是哆嗦的,就是牙齒也是不住的輕叩,發出清脆的敲擊聲來。
林語緋用力的抱住了自己的胳膊,面上卻是並無多少凄惶之色,反而只是冷若冰霜。
林夫人就是這個時候過來的。
林夫人整個兒都是哭成了一個淚人兒,尤其是看見林語緋之後,那眼淚更是止不住的往外冒。
林夫人叫了一聲:「語緋。」只這麼兩個字之後,就是再也說不出其他的話來,除卻哽咽之外,也就只剩下哽咽了。
林語緋冷漠的看了一眼林夫人,然後開口:「哭什麼?」語氣竟也是冷漠無比。
那股寒氣從她的語氣里冒出來,直接就讓林夫人整個人都是不由自主的也被凍住了。
林夫人說不出話來,林語緋卻似乎反而是從之前那股徹骨的寒冷里緩過勁兒來,看著林夫人這樣,她就勾唇冷笑了一下:「母親知道不知道這個事兒?還是說,母親也是參與了?」
林語緋這話完全就是質問的意思。
林夫人愣了一愣,末了才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話一問出口,林夫人的眼淚登時掉得更急了。隨後,她幾乎是大哭出聲:「我就生養了你和你大姐兩個。林家如何我是不關心的,我最在意的也只你們兩個罷了!我又怎麼會和旁人一起算計你們?你大姐福薄早早去了,兒子也成了別人的。我如今就剩下你這麼一個指望,我算計你做什麼?」
林語緋聽見林夫人這樣一說,登時也知道自己或許是太過敏感了,只是現在她心裡……
「要不你逃吧。」林夫人壓低了聲音,唯恐旁人聽去了:「逃得遠遠的,別再回京來。什麼虎符什麼權勢,咱們都不要了成不成?」
「能去何處?」林語緋抱著自己,神色只是冷漠:「天地雖大,可早已經沒了我容身之處。我逃去何處,都會被翻找出來。」
「況且,一個女子在外,何其艱難?」林語緋神色越發冷漠:「母親又怎麼會知曉,我早已是無路可退。」
「你說實話,姑爺是不是你——」林夫人忍不住如此問了一句。
「是。」林語緋也懶怠否認,直接就承認了:「那樣的人,死了也就死了。」
「為什麼……」林夫人只覺得不能接受,更是不由自主拔高了聲調:「那是你丈夫,你怎麼能!」
「丈夫?」林語緋輕笑一聲,和林夫人對視著,然後一字一頓道:「你知道他是怎麼對我的么?他喜歡虐待女人。他的小妾,死的有殘廢的也有!他把我關在屋裡,若是我不肯順從他,就用鞭子抽,不給衣服穿,不給飯吃!這就是你們替我挑選的好親事!」
之前她就納悶,為什麼袁家那樣勢大獨子卻是遲遲沒成親,可是嫁過去之後,她才算是明白了到底是為什麼!不是太挑剔故而遲遲沒有成親,而是根本無人敢應。
林夫人怎麼也沒想到是這麼一個結果,當即幾乎是整個人都是傻了:「什麼?」
「這就是你們替我選的好親事。」林語緋冷笑了一聲,說完這話之後再不開口了。
「可是既然你都回家了,咱們就不能好好的安分的過日子么,為什麼非要招惹攝政王那個殺神?」林夫人擦了擦眼淚,仍是覺得不解。
林語緋被問得微微一個恍惚,而後便是就笑了:「因為唯有他,才能護得住我啊。」
林夫人卻是完全不懂。
林語緋不給林夫人太多的時間思量,旋即就問:「母親過來,到底是想說什麼?」
這話問得林夫人登時就是尷尬僵硬不自在起來。
看著林夫人這樣,林語緋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當即只是垂下眼眸,冷漠的看著自己裙子上的玉蘭。
林夫人張口還想說幾句話掩飾緩和一番。然而剛發出聲音,卻是一下子就將林語緋的怒氣都點燃了。
林語緋抬起頭來,神色看著都是有些猙獰:「住口!我縱是死,也絕不會將虎符給你們!」
林夫人被林語緋這般架勢給嚇住了。
「我願出家為尼,我願此生青燈古佛,我也絕不會將這給你們。」林語緋一字一頓道,完全就是憎恨和決絕。
林夫人退了半步,「你這又是何苦——你和他這樣頂著來,又是何必?他不能好,你難道竟是又能好了?」
「我只不過是遲早死路一條,又怕什麼呢?」林語緋淡淡的說著這話:「我若是死了也能拉著你們來陪葬,那也是再好不過的。」
林夫人完全不知還能說什麼。動了動嘴唇,她卻是發現自己完全說不出來什麼。
「母親回去吧。」林語緋笑笑:「若是有機會,母親倒是早將自己摘出去才好。林家要完了。」
林夫人逃也是似的從林語緋屋裡出去了,心口砰砰直跳,只覺得自己這個從小看著長大的女兒完全就是不一樣了。
那個溫婉的世家千金,已是變成了一個冷酷又冷漠還十分瘋狂的女人。
這樣的變化,林夫人卻是完全不能夠明白這其中的變化到底是什麼原因造成的。
沒要到虎符,林大人看著林夫人,最後只擺擺手:「若真要不到,你就先走一步,我隨後再來。」
林夫人愕然的看著林大人,有些不明白這話的意思。
林大人卻是並不多看林夫人,而是狠心轉開了頭去,對著兒子吩咐:「告訴你二姐,若是她真不肯,就讓她看著她母親上路罷。」
這是威脅林語緋的意思——虎符和你母親的性命,你選哪一個?
林大人如此狠心,直讓陸夜亭也是有些咋舌。
陸夜亭將此事兒迫不及待的告訴了衛澤,剛好又到了用晚膳的時辰,於是陸夜亭又乾脆留下來用了飯。而後還順帶告訴了謝青梓。
謝青梓驚得筷子都要捏不住:「不能吧?那可是結髮夫妻——」
「是啊。」陸夜亭吃了一口爽脆的藕片,含混不清卻又滿臉鄙夷:「不過顯然結髮妻子是沒有利益重要的。」
謝青梓擱下筷子,蹙眉道:「沒想到林大人卻是這樣的人。為了一點利益竟是……能做到這個地步。未免是過可怕了一些。」
「他本就不是什麼普通人。」衛澤慢慢悠悠的接過話去,「他當初能當上首輔,也是不簡單。用了不少手段。他為了家族利益,能做到這一步也不奇怪。要知道,反正沒有虎符,林家也就徹底的沒機會了。」
說完這一番話,他看住謝青梓,淡淡提醒:「吃飯。你才吃了幾口?」
陸夜亭若有所思的想了一陣子,而後又笑道:「我要是告訴他,他死了,林家其他人就不會被牽連,他會不會立刻去死?」
衛澤沉吟了一下,搖搖頭:「不會吧。」
看輕別人的生死容易,看輕自己的生死卻是很難。
林大人就不想說這樣的人。
「要不試試。」陸夜亭壞笑:「有其父必有其女,我看林語緋這樣狠毒,也是跟他學的。」
「或許是罷。」衛澤頷首:「不過,浙江那頭可能要讓人親自跑一趟,我想讓他去。他不在時,京城你就得抓起來,到時候可能有些忙。」
「無妨。我自己能行。」陸夜亭不在意的低頭吃菜,壓根就沒往心上去。
謝青梓也就只當是單純的處理公務忙一些,倒是沒有意識到,衛澤說的忙,也是伴隨著巨大的危險的。
晚上他們二人往回走的時候,衛澤就將自己的斗篷拉過來,將謝青梓整個人攏在自己懷裡。兩人就這麼互相依偎著慢慢的往前走去。
「等到過了這兩年,我想將鐵衣手裡的兵權和夜亭手裡的權力都收回來,交給別人。」衛澤忽然如此說了一句。
謝青梓一愣:「是怕到時候旁人說咱們結黨營私?」
「嗯。」衛澤頷首:「也是給聖上培養自己勢力的機會。就是,如此一來只怕會讓鐵衣和夜亭心裡不痛快。也讓你為難。」
「你若說清楚,他們應當也會明白的。」謝青梓如此言道,只是說著這話,自己心裡都是有些不大相信。杯酒釋兵權這種事情……
一個鬧不好只怕就真的是要反目成仇了。
若是旁人也就罷了,可偏生……他們不僅是生死之交,還是姻親,也怪不得衛澤現在說起來就這般的語氣複雜,且更是十分的悵然。
「總有法子解決的。」謝青梓壓下心頭那些擔憂,仰頭露出個燦爛的笑容來,而後便是又笑:「我就不信,還有這麼長時間,真就會鬧得不可開交。咱們慢慢籌劃,到時候解釋清楚。哥哥們也不是什麼不通情達理的人。」
「嗯。」衛澤輕應一聲,末了又忽道:「有人與我說了一件事兒,和你們霍家當初獲罪有關聯。」
(看見有人留言說,之前每一次都沒有補,其實每一次都是補上了的啊……只是沒有單獨說明而已的。至於更新,也的確是太晚了,明天開始,阿音會努力早點更新,而且將時間固定下來。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