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輸贏
當然,沈慎肯定不想害她。
可保不齊……這個卻是一場陰謀。
謝青梓頓了頓又吩咐:「太醫沒驗清楚解藥之後,也不必讓攝政王他們知道。」
不過太醫驗了這半天,那解藥卻也是真的半點問題也沒有。
謝青櫻親自過來了一趟。
見了謝青梓之後,別的先不說,只先問了謝青梓這麼一句:「你真要試試?」
「嗯,試試。」謝青梓揉了揉眉心,而後便是又道:「橫豎人都送來了,不試試倒是對不住這樣大的陣仗。」
「可若是……圈套呢?」謝青櫻嘆了一口氣,有些惴惴不安。
謝青梓笑笑:「若是圈套,也是金陵那邊的圈套。咱們不試試,如何知道他們想做什麼?」
「所以你便是如此以身犯險?」謝青櫻只覺得有些不解:「可這又是何必呢。咱們也不必非要如此冒險的——」
若這個事兒讓衛澤知曉了,衛澤還不得扒了她的皮?
謝青梓輕笑了一聲:「怕什麼?大不了這就是毒藥。」況且,謝青桃不也服用了?
既是如此,那也沒有必要再扭扭捏捏了。
解藥到底最後謝青梓也是服用了。不過兩個時辰之後,便似乎是見了效——至少燒慢慢的退了下來。
不過謝青梓沒服用太多,留下了一大半給太醫。
對此,謝青櫻倒也是理解。若是有了解藥,那麼對於衛澤和沉星來說,都是極好的事兒。
如今看來,這次的時疫也的確不是什麼時疫,而是……
當然,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是瞞不住衛澤的。
衛澤知道了這個事兒,自是十分的震怒。當即就沖了過來——見了謝青梓之後,便是立刻劈頭問道:「這個事兒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謝青梓見衛澤惱了,當即也是心虛:「這個事兒也是……」
「來歷不明的東西你也敢入口?」衛澤這一次是動了真火,當即不等謝青梓說完,就又訓斥了一句。「就算真是沈慎送來的,焉知不是一個圈套?」
頓了頓,幾乎是沒給謝青梓辯解的機會,衛澤就又說道:「而且出了這樣的事情,你為何卻是不第一時間告訴我?竟是還瞞了下來?」
衛澤這麼冷著臉,一句句全是指責的情況,謝青梓也是第一次遇到。不過知道自己做得的確是太衝動,而且是太過冒險,故而她也是一個字都是不敢辯駁。
也只能低下頭去,一個字都不辯駁的,等著衛澤消氣。
衛澤訓斥完了,見著謝青梓這麼一副模樣,也是慢慢心情平復下來。心道,謝青梓到底還病著,自己和她計較什麼?
所以,這會子真冷靜下來了,他倒也是有些懊惱起來:何必如此呢?縱是惱,也是該好好的說才是。這樣凶她卻是不該。
故而,衛澤又軟了語氣,嘆了一口氣,徐徐言道:「這件事情,你的確是太衝動了些。不管如何,總也該先跟我說一聲。」
「嗯。是我的不是。」謝青梓心虛認錯,又伸出手去牽了一下衛澤的衣裳袖子:「你也別惱我了,下次我絕不敢這樣了。」
「還想著有下次?」衛澤眉頭一擰,幾乎是瞬間就露出了惱色來。
謝青梓忙搖頭:「絕沒有下次了。」
衛澤這才滿意,而後又伸手將謝青梓的手掌握在手心裡,細細的婆娑了一下,這才又問她道:「你現在感覺如何?若是感覺不對,就要立刻說出來。」
謝青梓搖頭:「並無什麼不妥之處,想來葯是沒問題的。而且太醫也是檢驗過,若是有問題,我也不敢貿然服用的。」
「這麼說,我倒是該誇你了?」衛澤聞言,登時一挑眉。
謝青梓陡然又心虛起來:「我也不是那個意思。」就是想說,她也不是全然沒有把握,就做了這樣的蠢事兒。故而,衛澤也不必那麼擔心的。
不過,顯然衛澤是不這麼想。
既是如此,她也不敢再多說,只能訕訕閉口。
「不過,既是我用了葯就好轉了,那這一場時疫——」謝青梓想著這個事兒,只覺得是滿心不安,末了又嘆了一口氣:「是金陵那邊的軌跡罷?」
謝青梓愁容滿面,衛澤伸手便是往她皎潔如月一般的額上一彈:「現在你病著,就該好好的養病,想這麼寫東西做什麼?」
謝青梓呼痛一聲,而後就伸手捂住了額頭。巴巴的看著衛澤,那副委委屈屈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倒是很好的取悅了衛澤。
衛澤心頭一軟,態度也就更加溫和起來:「說起來,這件事情也不是那麼糟糕。如今他與你送了解藥來,我們也知道情況了,自然有應對之策。」
就是,只怕這個事兒傳出去之後,沈慎卻是難以交代。
不過這個話衛澤卻是並不打算說出來,一則是那是沈慎的事兒,和他沒多大幹系,二則是……沈慎的死活,他也並不在意。
不過,他不在意,謝青梓想來多少也是有些在意的。
所以,他選擇不說,謝青梓心裡自然好受些,也不用去多想沈慎。
謝青梓是他的妻子,自是只能想著他。
衛澤理所當然的如此想著,也理所當然的將這些話藏在了肚子里。
謝青梓嘆了一口氣,末了又想:「既是如此那就最好不過了。另外,解藥也是讓太醫在研究了,若是能研究出來,那自是再好不過。」
「好了,這些事兒你卻是不必操心了。」衛澤看了一眼謝青梓,而後便是站起身來,替她將被子裹得緊了一些,「我那頭還有些事兒,卻是要先走一步。」
謝青梓應了一聲,有些戀戀不捨的撓了一下衛澤的手心,頗有些不情願:「那你先去忙罷。」
「等忙完了再回來。」衛澤看著謝青梓這樣,又走上前去親了親她的額頭。
謝青梓一愣,下意識的想說他怎麼還過來,不過很快卻是又反應過來:「也是,既是這樣並不是什麼時疫,那也是就不用隔離。你今兒自是能回來的。」
「嗯,一會我早些回來,陪你用晚膳。」衛澤伸手摸了摸謝青梓的頭,而後便是又笑:「可有什麼想吃的沒有,我去跟御膳房說。」
謝青梓搖搖頭:「也沒什麼想吃的,你快去忙罷。我若是有什麼想吃的,只管吩咐就是了。」
衛澤這才去了。不過多少也有些不願離去的樣子。
而此時謝青梓和衛澤如此,京城之外百十公里的一座山崖上,沈慎正在撫琴。
沈慎坐在山崖口上,隨著琴音流瀉,山風吹來,鼓盪起了沈慎的衣袂,看上去彷彿他下一刻就要乘風而去一般。
沈慎遙望著京城方向,天氣晴好,遠處皇城都若隱若現。
沈慎就這麼看著,手上撥弄著琴弦,面上卻是沒什麼表情。整個人看上去都是有些疏離和冷淡。
也不知過了多久,沈慎的書童才上來:「謝青桃已經進宮去了,想來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沈慎應了一僧,多少也是有些放心的意思,而後便是才又嘆了一口氣:「但願她沒事兒吧。」
「主子也是太心軟了。」書童低聲的嘆了一口氣:「這事兒若是讓主上知曉了,主上必是不會輕易放過主子的。到時候,主子怎麼辦——」
「無妨。」沈慎面上神色多少有些無所謂的意思。末了他涼笑一聲:「說起來,這樣的事兒……其實也不過是遲早罷了。」
他若是能放下謝青梓,如今也就不是這樣的結果了。
「再說了,天下氣數早定,我早已知道結果。所以,無所謂了。」沈慎看著遠處皇城,眉心微皺,末了又隨手勾了一下琴弦,而後便是又道:「好了,退下吧。」
書童退下,沈慎擱下琴,而後又喝了一口茶水,最後才輕聲道:「但願快些好起來吧。不過……這樣的事兒……想來也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沈慎也是真真兒的覺得,這個事情再也不會有下一次了。
過了這一戰之後,他也不知還會在何方了吧。或許,身死隕落,世上再不復沈慎這麼一個人。
也不知到時候,謝青梓想起他來,是會憎恨還是會如何?
又會不會為他覺得可惜,或是遺憾?又或是有那麼一點點後悔,當初沒有嫁給他?
應該是不會。
沈慎自嘲一笑,旋即又去看了一眼皇城,而後便是也離去了。最多再有兩三日,這一場戰役便是會打響。到時候,也就會出一個結果了。
他和衛澤這一場戰役,便是就也終於會有個結果了。
衛澤……他終於也是有和衛澤一戰的資格了吧。
就是不知道,衛澤會不會瞧得上他?大約是瞧不上的吧?
想著衛澤當時對他的那些譏諷,沈慎便是又握緊了手指,最後抿緊了唇角。
而衛澤此時,則也是遙望遠處山峰,心道:也不知道沈慎什麼時候帶著兵將來攻城,不過想來也是快了吧。
屆時,他和沈慎少不得又要對戰一次。
只是之前那一次是他贏了,那麼這一次……卻不知是誰贏誰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