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妖孽
謝青梓這樣的作法,別人不一定理解,不過霍鐵衣知道之後,卻是嘆了一口氣:「青梓有這份胸懷,日後我也就不必太過擔心了。這樣的作法,卻是極好。」
陸夜亭卻是不大痛快:「青梓就是心太軟了。」
霍鐵衣看了一眼陸夜亭:「你撇開私人恩怨,仔細再想想。你要知道,日後京中局勢到底是如何一個複雜的模樣。青梓這樣做,也是為日後做鋪墊。」
陸夜亭其實心頭也明白這個道理,只是卻是仍覺得不痛快罷了。此時霍鐵衣這樣說,他也就只能作罷了。
不過對於謝青蕊的小產,他卻只是幸災樂禍:「這也就是報應。」
隨後,陸夜亭又問起李潤來:「此番果真是要給李潤機會?他那人……」
「不喜歡也沒辦法。一則他是李家人,二則如今也著實沒人可用了。」霍鐵衣輕嘆一聲,頗有些無可奈何。
不過這樣的無可奈何也並不曾持續太久,很快霍鐵衣的神色就又變成了冷酷:「不過他若是不識趣,那也不能怪我們日後不講情面。」
霍鐵衣這話讓陸夜亭多少也是有些滿意。這才消停了。
謝青梓這頭著竹露送了東西過去,那頭謝青蕊得了門房稟告,聽說謝青梓打發了竹露過來,倒是猶豫了很久才出聲:「帶進來吧。」
竹露進了屋子,第一眼就先看謝青蕊,見謝青蕊面色不大好看,便是也知道肯定是身子沒緩過來。當下客客氣氣的行禮,中規中矩的並無半點叫人可以挑剔的地方。
謝青蕊也是看了一眼竹露,語氣也是甚為客氣:「竹露也不必客氣,先坐下再說話吧。」
兩頭都是客客氣氣的,末了謝青蕊還叫人將竹露送出了大門去。客氣程度,叫竹露還好一陣子的驚奇。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竹露這頭回了宮之後,便是一五一十的將這些事兒說了。
謝青梓聽了之後,就也是忍不住的笑了:「你看,這人都是現實的。她那樣的人都是這樣,我再現實一點又如何了?這樣的事兒,自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
謝青梓如此一說,竹露倒是苦笑一聲:「主子快別說這樣的話了。反正只有人家占你便宜的,沒有你佔了別人便宜的。」
謝青梓搖搖頭:「她佔了便宜不要緊,總歸是能從別處討回來的。」
衛澤從宮外回來的時候,便是叫了霍鐵衣和陸夜亭過來一起用飯。
雖說現在是國喪期間,不能用葷,可是御膳房變著花樣的做出來的素宴,卻也是十分精緻的。並不比葷的差多少。
因為沒外人,故而也就是沒有必要迴避,謝青梓也就跟著一起用飯了。
趁著霍鐵衣和陸夜亭還沒過來的時候,謝青梓就說起了謝青蕊的事兒:「鄂王妃小月子了,我著人送了一些東西過去。算是拉攏鄂王府罷。」我
謝青梓如此說得輕描淡寫,衛澤只是一笑:「無妨,你若不喜歡和鄂王府的人打交道,也不必紆尊降貴。今時不同往日,自然只有李潤求著我們的道理。」
「怪不得她忽然改變了態度。」謝青梓幾乎是恍然大悟,而後便是一笑置之不打算再提起這個事兒。
本來她還想問問衛澤衛王府的情況,不過想了想卻是到底沒有問出口來。
謝青梓如此欲言又止的樣子,衛澤也是注意到了。雖然謝青梓什麼也沒有說,不過他也是能猜到究竟是想說什麼事兒。故而就笑一笑:「他也沒什麼大事兒。就是傷心過度罷了。回頭得兩件古董,大約也就能好起來了。」
衛澤這樣一說,謝青梓登時就被逗著忍不住笑出聲來。白了一眼衛澤:「你這樣的話,叫人聽去還覺得你也是不正經。不過……他們兄妹卻也是情深。」
「也就這一點還能叫人勉強看得過眼了。」衛澤平平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語氣聽著倒不像是說自己的父親,而是實打實的一個陌生人。
不過饒是如此,謝青梓還是覺得比較從前,竟是好了許多。畢竟從前衛澤提起衛王,語氣從來都是有些那麼幾分晦澀不明的厭惡和嫌棄。
可是現在……
謝青梓眉頭一挑起:莫不是這一次竟是出現了什麼轉機不成?
謝青梓想了一想,仍是沒多問,只是笑了一笑:「說起來,沉星如今也不過短短几日,倒是已經有了那麼幾分一國儲君的風範了。」
提起這個,衛澤反而是收斂了笑容,深深的看了謝青梓一眼:「卻全是謝青櫻的功勞。這個小姑娘倒是厲害,沉星不但肯聽她的。她更是將沉星教導得很好。只是……看著竟是不像小姑娘。」
聽著宮人稟告謝青櫻的所作所為,饒是他都是忍不住的有幾分心驚。只覺得……妖異。
衛澤本是想著過了這幾日在和謝青梓說起這個事兒,不過這會子既然提起來了,他也就是順口的說了。
謝青梓聽著衛澤這樣的形容,心下明白衛澤這樣的形容詞,其實算是有些委婉了。只怕衛澤心裡頭是覺得謝青櫻這樣的人是妖孽了。
只略略猶豫一下,她就輕聲問道:「你是怎麼打算的?你打算怎麼處置青櫻——」
「且再看看。畢竟現在她對沉星的影響都是好的。」對著謝青梓,縱然她是謝青櫻的姐姐,衛澤也不過只是語氣委婉了一些,並不打算瞞著。
頓了一頓,衛澤幾乎是直白道:「可是這樣的存在……但凡有一點不好的時候,那就只能去除。留著她在沉星身邊,也不知將來是福還是禍。」
衛澤如此的語氣,登時讓謝青梓只覺得心頭一凜。
「怎麼去除?殺了嗎?」謝青梓訥訥的下意識問了這麼一句。
「不一定,看情況吧。不過卻是不能留在沉星身邊的。」衛澤看著謝青梓這樣的狀態,微微嘆了一口氣,伸手握住了她的肩膀,輕輕的將她摟入懷中拍了拍背脊。雖然並未曾再多說什麼話,不過安慰的意思倒也是十分明顯的。
謝青梓聽著這些,心裡頭卻是複雜又猶豫。
按說,那是謝青櫻的秘密,她也不該也不能到處說,可是現在這樣的情況……
最關鍵的是,衛澤是會相信,還是不相信?或許她說完,衛澤也不過是覺得她就是想維護謝青櫻,故而編出來這麼一番話。又或是覺得她被謝青櫻騙了,到時候……豈不是就讓謝青櫻陷入了更尷尬危險的境地?
謝青梓心頭複雜又猶豫,這般掙扎了許久之後,最終還是和咬咬牙:「關於青櫻,我卻是有些話想要跟你說。」
衛澤應一聲,多少有些漫不經心:「你說。」
謝青梓剛要開口,霍鐵衣和陸夜亭卻是又過來了。
謝青梓也就不好再繼續說下去,最終只是又將話咽下去,打住不說了。
衛澤也看出謝青梓不打算讓霍鐵衣或是陸夜亭知曉,故而當下一挑眉,也沒在追問。不過心頭對這個事兒反而是重視了幾分:什麼樣的話,竟是都不能讓霍鐵衣和陸夜亭聽見?
要知道,這二人卻是謝青梓在這個世上僅剩的親人了。其中的親近應該是不亞於他多少的才是。
他此時倒是不知該為謝青梓竟是最信任最親近他高興,還是該為這件事情擔心。
縱然衛澤心頭此時心思複雜,不過也是並不曾表現出半點來。只若無其事的讓霍鐵衣和陸夜亭坐下說話。
霍鐵衣和陸夜亭坐下,陸夜亭就直接拉著謝青梓也坐下了,又瞪了一眼衛澤:「他不心疼你,我卻是心疼你。」
衛澤幾乎是有些哭笑不得。
謝青梓嘆了一口氣,忍不住白了陸夜亭一眼:「胡說什麼?哥哥越發沒個正行了。」
陸夜亭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果真是女生外向。半點也是留不住。這一嫁出去了,胳膊肘也是往外拐了。」
衛澤吩咐宮人上菜,而後才又淡然的看了一眼陸夜亭,理所當然的說了一句:「哦?沒成親之前,不也是如此么?再說了,原本青梓該坐我旁邊,被你拉去了,我也沒說什麼。不過是體諒你一番苦心罷了。」
這樣一說,倒像是成了陸夜亭的不是了。
陸夜亭被這句話噎得說不出話來,瞪著眼睛不知該說什麼好。
衛澤也是見好就收,並無要多說的意思,只看一眼陸夜亭:「聖上中毒的事兒查出來不曾?」
陸夜亭搖搖頭:「卻是查不出來。那毒藥哪裡來的都是不知。當時聖上去歇息后,除了服侍的宮人之外,在無人進去過。梁貴妃進去的時候,聖上卻已是去了。」
謝青梓本還心情有些放鬆,聽見說起這個事兒,登時只覺得心情又是沉重了起來。最後就乾脆的凝神細細的聽。
衛澤應了一聲,面上卻是不見半點著急,反而是又問起另外的事兒:「那李淳的嫡子和側妃可找到了?」
謝青梓聽著這話一愣,隨後也才想起齊雪來:說起來……齊雪竟是被李淳轉移了。這一點,竟是比跟著李淳多年的林氏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