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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章 誠意

  衛澤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用過午膳的時候。只是看了一眼窗棱外頭透進來的天光,他就已經是知道自己怕是睡了一天一夜。


  隨後他就瞧見了謝青梓,輕手輕腳的下了床,衛澤半點聲音也是沒敢發出來,唯恐驚醒了謝青梓。


  畢竟他心頭也都明白,謝青梓怕也是好不容易才得了這麼一會兒的空閑能歇一會兒。


  謝青梓睡得十分的香甜,許是因為近日太過勞累的緣故,故而連衛澤站在她面前好半晌也是不知道。


  謝青梓睡得香甜,衛澤看得認真。窗外的光悄悄的穿過窗棱,灑落進屋裡。謝青梓雙眸微合,睫毛像是鴉翅一般覆蓋下來,在如羊脂玉一般的肌膚上投下一片陰影來。


  可即便是這樣,也同樣是不能掩蓋她眼下微微泛青的顏色。


  衛澤忍不住輕嘆了一聲。謝青梓的倔強和堅持,卻是不下於他的。強撐起來,他們夫妻二人竟是如此相似。


  這樣也不知道究竟好還是不好。


  心疼也有,驕傲也有,交織在了一處就成了複雜。


  這就是他的妻,他衛澤的妻。


  看著謝青梓面上連香甜睡意都掩蓋不住的疲倦,衛澤替謝青梓掖了掖被子,而後便是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衛澤洗漱一番,又用了些粥,隨後叫了安順過來問話道:「我睡了這麼久,可發生了什麼事兒沒有。」


  衛澤問這話的時候,剛好要擱筷子,安順言簡意賅的說:「大臣們倒是不大看好太子殿下。」


  衛澤聽了這話,當下手上力道就重了些,只聽得「啪嗒」一聲,驚得屋裡其他人都是不由得心頭一凜。


  衛澤露出個似笑非笑的神情來,慢慢開口問道:「那他們這是想做什麼?廢太子還是想立攝政王?」


  安順乾笑一聲:「世子爺心裡都明白。」


  「叫霍鐵衣來。」衛澤沉聲吩咐,而後又道:「把李潤也叫來。」


  李潤此番也是立下不小的功勞,若不是李潤及時的帶人來了宮門口,只怕還未必能夠和李淳的人對峙那麼久。


  李潤運氣不好,從馬上摔了下去,當時就昏死過去,故而後頭就沒再能出來露面。


  不過現在過去了這麼久了,李潤也是該露面了。


  不過李潤這個時候倒是來得快。


  霍鐵衣還沒來,李潤就過來了。


  看著李潤胳膊都還上著板子,衛澤唇角微微勾起:「看來傷得不輕?」


  李潤訕笑了一聲:「也是運氣不好,竟是傷了骨頭。」


  頓了頓,他又笑道:「不過也並不要緊,只要不打架就成,動動嘴皮子跑跑腿還是可以的。」


  衛澤聽著這話,忍不住又笑了一下:「既然是這樣,那倒是還好。」


  李潤咳嗽一聲:「今兒叫我來是為了什麼事兒?」


  李潤故意轉移話題,衛澤也不說破,只是點了點桌面:「等霍鐵衣:來了再說。」


  李潤就只能等著。


  好在霍鐵衣倒也是很快就過來了。一見了衛澤,他便是歡喜起來:「你可算是睡醒了。」


  霍鐵衣這話說得頗有些無奈:「你要是再不醒來,便是要讓我無可奈何了。如今離開了你,根本就沒有法子辦事兒了。」


  衛澤斜睨了一眼霍鐵衣,而後輕笑一聲:「不過是你放不開手腳,倒不是離不開我。」


  霍鐵衣白了衛澤一眼:「我若是有你這樣的服眾,我也不說這話了。」


  衛澤點了點桌面:「大臣們到底是什麼意思。」


  霍鐵衣坐下,而後嘆了一口氣:「看不上太子是一,想爭權是二,被人挑撥了是三。」


  「嗯,誰帶頭的?」衛澤淺淺一笑,笑意卻並不帶到眼底,就這麼問了一句。


  霍鐵衣說了兩個人名,末了又加了一句:「也是不識好歹,青梓帶著沉星去,他們竟是還冷嘲熱諷上了。膽子太大了些。」


  衛澤沒說話,緩緩想了一陣,就看住了李潤。


  李潤原本還有些心不在焉。被衛澤這麼一看,登時就是心虛起來,而後忙道:「有什麼話你說就是,別看我才是。」


  李潤這樣一說,衛澤也就沒多說,只道:「你覺得這事兒該怎麼辦?」


  衛澤這樣一問,李潤也是真被問住了:「還能怎麼辦,也沒什麼好辦法呀,現在這樣的時候,總不能將人都殺了吧?」


  衛澤挑眉一笑:「怎麼就不能將人殺了?」


  衛澤這話說得也是嚇得李潤直接就僵了一下。好半晌李潤才一臉飄忽的問衛澤道:「你的意思是——不會真的是說的那個意思吧?」


  李潤饒是從來都是混世魔王一般的存在,此時也是忍不住的有點兒被嚇住了。


  衛澤笑笑,挑眉露出點挑釁:「怎麼的,竟是怕了不成?」


  李潤被衛澤這麼一激,險些就點頭了。


  不過好歹也是克制住了,而後便是搖頭:「這些大臣可不是那些阿貓阿狗,殺了也就殺了。」


  李潤這樣說,衛澤就先笑了:「看開你卻是不敢去做這件事兒了,也罷。」


  霍鐵衣理所當然的接話道:「他不敢,我來。管他是誰,既然是要作死,那就別怪我刀下無情。」


  霍鐵衣這話說得殺氣騰騰,渾身氣勢都是外放,儼然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架勢。


  李潤看著霍鐵衣,微微皺眉,而後又問了一句:「果真要動手?竟是就沒別的辦法了?」


  李潤的意思是再明顯不過的,顯然是覺得這般很是不妥,有些不大願意。


  衛澤仍是神色不改,淡淡掃了一眼李潤:「那你說要怎麼?」


  李潤試探著開口:「懷柔?」


  「怎麼懷?是廢太子另立,還是按照他們的意思選攝政王?」霍鐵衣不等衛澤開口,就已是直接的開了口。而後又冷笑一聲:「李潤你本就是王爺,也犯不著這樣的跟咱們冒險,不想做就不做就是,犯不著潑冷水。你嬌妻美妾在家享受難道不好?」


  李潤幾乎被這一番話說得漲紅了臉,而後便是怒聲道:「誰說我不敢?我只是為了大局著想。霍鐵衣你也別欺人太甚,我難道什麼也沒做?」


  「你敢?」衛澤悶笑一聲,語氣雖然是平和,可是卻分明的透出了一股子濃濃的疑問意思。


  李潤被衛澤這樣一刺激,登時腦子再冷靜不下來,登時就是發熱道:「為何不敢?」


  話一出口,李潤幾乎是想要咬掉自己的舌頭。只覺得衛澤是故意給自己設圈套,故意的讓自己在那兒跳坑。


  關鍵是,每一次都是這樣,而不只是一次,他就這麼一頭直接跳了下去。


  而李潤幾乎也是預料到了衛澤是要說什麼。


  果不其然,衛澤笑笑,一錘定音:「既是如此,那就你去辦吧。畢竟,你也是李家人,好動手些。至於理由么……」


  衛澤微一蹙眉,似乎是在沉吟。


  霍鐵衣接過話頭去:「既是如此,理由就用藐視皇權,以下犯上。既是李家的天下,李潤這個李家人來表忠心,既是得了好名聲,又是得了理所當然。」


  話說到這個份上,李潤便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這個時候,還能怎麼說?又能怎麼說?說來說去,倒是叫他無法反駁了。


  李潤憋了一口氣,臉色有些難看的看住衛澤。


  衛澤卻是彷彿沒看見一半,絲毫不在意李潤的意思,直接就道:「那就這樣決定了罷。鄂王你有別的意見?」


  李潤皺著眉頭:「你們這兩人一唱一和的這是故意在算計我吧?」


  衛澤神色不動,眉尾卻是挑了一挑。他眼尾本就狹長,這樣一動作就顯得更加的凌厲三分,最後他只淡淡的「嗯」了一聲,不過也不是承認,而是疑問。


  李潤見問題又被丟回來,臉色也是更加不好看:「話也不是這麼說……」


  「那是如何說?」衛澤語氣平平淡淡的。聽著卻是叫人莫名的有些不知該如何應對。


  「這樣的事兒,為何偏生就該我去做?」李潤心裡邊卻是不願意。


  衛澤看住李潤,語氣仍是平靜:「那你可以不去。」


  衛澤如此態度,反而是讓李潤有些捉摸不透衛澤的意思,當下心頭更加心虛。


  李潤猶豫半晌,到底還是也是只能是輕聲道:「我也沒說不去,只是……」李潤說到了最後,語氣聽著倒是有些委屈了。


  衛澤就忍不住的笑了,然後站起身來,看著李潤,緩緩言道:「你既是想做那位高權重之人,就該拿出些誠意來。誰也沒有不勞而獲的道理。你說是也不是?」


  衛澤這話頗有些道理,不過聽著卻是分明意味深長還有些別的意思。


  李潤一下子心頭狂跳起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的就沒誠意了——」


  衛澤伸出手來,往李潤胳膊上一捏。


  李潤登時疼得就叫喚了一聲,怒目瞪了衛澤:「你做什麼?」


  「下一次摔下馬的時候,摔真一點。」衛澤收斂了神色,恢復了冷冷淡淡的樣子,氣勢頗有些懾人,那雙眼睛彷彿都能看透人心。


  而說完這話之後也不等李潤繼續心虛,他就直接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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