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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查明

  衛皇后還是什麼也沒說。


  不過謝青梓卻已經覺得自己猜透了一些什麼。


  臨出宮的時候,謝青梓只覺得自己腳底下都有些發飄。


  衛澤又過了兩日才回來的。滿身的風塵,一臉的疲憊。一看就知只怕路上遭罪不少——最關鍵是,他還受了傷。


  衛澤受的傷都是輕傷,但卻也都是兇險:刀劍之下,若是再深一些,那就不一樣了。那些位置,哪一個不是要命的位置?


  衛澤心知肚明謝青梓必是會擔心,可也顧不上那麼許多,只讓謝青梓幫著自己梳頭收拾。他是要儘快進宮的。


  看著衛澤脖子上那細細的一道結痂的血線,謝青梓心驚肉跳,看著衛澤胸膛上那一個被刺破的小小傷口,她仍是心驚肉跳,看著衛澤面頰上已經淡得看不出痕迹的傷口,她還是只覺得心驚肉跳。


  衛澤經歷什麼,似乎不言而喻。


  謝青梓後知後覺的想:是了,在家中如此防範之下的沉星都是遭遇了這樣兇險的事兒,那麼在外頭的衛澤更是不用多說。


  其實這件事情裡頭,最最危險的卻還是衛澤才是。


  衛澤不說,她竟是沒想到……說起來,她這個妻子果真是失職。


  謝青梓捏著梳子默然不語一臉嚴肅的替衛澤梳頭,衛澤半晌后總算是留意到她的不對勁兒來。當即低笑了一聲,伸手握住她的手,不讓她繼續動作:「怎麼了?」


  「這樣危險的事兒,你為什麼竟是沒告訴我——」謝青梓輕嘆了一聲,到底是憋不住心裡頭的懊惱和沮喪,一口氣說了出來:「我也不曾想到……」


  「不是一直都是如此么?」衛澤聽了這話頓時啞然失笑,神色卻是平靜:「錦衣衛的人,哪一個不是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青梓,我心裡有數,會護著自己。你別害怕了。」


  至於沒想到……謝青梓從小就生活在太平之中,且年歲還小,想不到這些也是正常的。若不是局勢所迫,他倒是盼著她能一輩子都這麼的天真單純才好。


  看著謝青梓因為這樣的事兒自責,他更是笑著將責任都攬到了自己身上:「再說,也是我故意不告訴你,怕你在家中擔心才會如此。你何必自責?」


  謝青梓卻仍是難以釋懷。


  衛澤急著進宮,也沒功夫說太多,只能又轉移話題:「不過這樣的兇險也是值得,此番沉星的身世,已是瞭然。」


  說起這個事兒,謝青梓也就顧不得再自責了,又驚又喜:「那沉星中秋的時候——」


  「嗯,今年中秋宴,註定是要多個位置了。」衛澤笑笑,揉了揉眉心:「不過接下來的事兒倒是更加的多了。」


  「皇後娘娘以前是否有什麼舊疾?」謝青梓先是高興了一陣,最後想起了衛皇后那般的樣子,又是心情黯淡下去。


  「是有。不過近年也沒聽再發作過,怎麼,姑姑病了?」衛澤眉頭一皺,露出幾分關切和擔憂來:「是胃上的毛病,近年來仔細調養已經是好得差不多了才是。」


  「皇後娘娘犯了病症,已經是嚴重到了吐血。我問娘娘實情,娘娘只是不語。」謝青梓憂心忡忡的將話一說,掩不住的是心頭的擔憂。


  衛澤聽著這些,也同樣是難掩擔憂,最後只沉聲道:「我一會兒過去看看。」


  衛澤收拾妥當便是進宮去了。


  聖上已是等了半晌,見了衛澤也顧不上先責備衛澤怎麼叫他等了這麼久,就先問起沉星的事兒:「可查出來了?」


  「查出來了。」衛澤笑笑,仍是先行了禮,這才又仔細的說起沉星的事兒。


  沉星的養母,當年是秦淮河上有名的舞娘。後頭被一個公子哥兒贖身帶回了府里去,只可惜後頭因不能生育,到底是被容不下,就又搬出了府去。


  到後來,不知怎麼的突然有一日,這個女子就突然消失了。銷聲匿跡得無影無蹤,彷彿從未曾出現過這麼一個人一般。


  而再出現的時候,就是身邊帶了一個孩子,那個孩子正是沉星。只是帶回了京城的時候,沉星已經一歲多了。


  孩子是怎麼來的,無一人知曉。


  但是有趣的是,當初將舞娘贖回去的公子哥兒,是太子乳母的獨子。


  這一聯繫起來,其中的水就深了。而有些東西,也就躍躍欲出了。


  而聖上聽這些,面上的神色也就越來越是難堪了。


  「不過當年,姑姑生下來的那個孩子,的確是生下來幾乎是沒有呼吸的。」衛澤緩緩的又說了這麼一句:「當年的產婆,一口咬定是沒氣。用了刑也是沒改口。但是孩子是交給了太子殿下的乳母的。」


  「所以,臣就將太子殿下的乳母帶回了京來。順帶,還綁了她兒子。」衛澤一笑,眼底卻是一派冷淡和凌厲:「為此,太子殿下只怕是覺察了。」


  他自是不會跟聖上說,這就是他故意的,他想試探一二,到底是不是和太子有關。


  如今自是試探出來了。回來的路上,那麼好幾波的刺客,到底是讓他查出些蛛絲馬跡。


  不過這些事兒,就不必和聖上說了。


  聖上點點頭:「覺察了就覺察了。接下來幾****便是在家中好好休養,順帶護著沉星。」


  衛澤應了,又說要去看衛皇后,也就告退了出來。


  他這頭出來了,那頭聖上就拿著屋裡的物件撒了好一通的氣。


  只是聖上叫人瞞得死死的,故而旁人是半點不之情的。


  而衛澤又去了衛皇后那頭。一見了衛皇后那般的狀態,衛澤便是也和謝青梓一般揪心起來。


  「姑姑這是怎麼了?」行了禮,在床邊的凳子上坐下,衛澤根本也不曾掩飾自己的心思,就這麼蹙眉直接問了出來。


  衛皇后不大自在:「犯了舊疾罷了——」


  「好好的怎麼就突然犯了舊疾?」衛澤並不大相信,只是沉聲又繼續追問。


  「近日胃口不佳,故而沒吃多少東西,誰知竟是引發了舊疾。」衛皇后無奈嘆了一口氣,白了衛澤一眼:「你們小兩口倒是管起我來了,一個個追根問底的。」


  看著衛皇后似還有心情開玩笑,衛澤的心裡多少好受了一些,擔心也是消散了些。


  衛皇后最關心的還是沉星的事兒,當即就追問起這個事情。


  「姑姑當年孕中只怕就是叫人算計了。沉星在娘胎里只怕就身上中了毒的。故而生下來時候才會氣息微弱,被當成是個死胎。」衛澤如此言道,一面說一面看了衛皇后的反應。


  衛皇后聽著這話,愣神了片刻卻是只平靜點頭:「是了,最開始胎像什麼都是極好,最後出現那些不大好的情況,都是快要生產那一段時間,只是當時我並不曾往上頭想。」


  「這頭稟告是個死胎之後,那頭送出去準備處置的時候,只怕沉星福大又緩過勁兒來。有了呼吸。只是當時誰也沒回來稟告,而是將這個事兒告訴了太子。」衛澤輕聲言道,末了又嘆了一口氣:「最後太子的乳母將孩子帶出宮去,送回了老家。」


  雖然不知當年為何沒有將沉星直接弄死,而是悄悄養起來……但是不管如何,這個事兒和太子是脫不開干係的。


  且不說沉星被送出宮去隱藏起來的事兒,只說衛皇后中毒的事兒……


  本身就和太子也是有千絲萬縷的關係的才是。


  衛皇後點了點頭:「這麼說來,沉星的確是我的孩子沒錯了。」說完這句話之後,衛皇后的神色明顯就露出了幾分複雜來,歡喜是有,但是不像是一開始見到沉星那般的激動。而除卻了歡喜之外,剩下的就是恨意和責怪,以及懊惱。


  最後,就剩下了毅然決然。


  衛皇后只問了衛澤一句話:「沉星和太子——」


  「沉星。」不等衛皇后說完,衛澤就已是出聲做了選擇。


  就如同衛澤明白衛皇後到底想問什麼一般,衛皇后同樣也明白了衛澤的意思。


  「兇險嗎?」衛皇后又問了這樣一句。


  「本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姑姑又何必再問這樣的話?」衛澤輕嘆了一聲,只覺得衛皇後顧慮頗多。想了想,又這般說了一句:「最主要還是那個人的心思,既是他都想扶持沉星,那咱們何必拒絕呢?」


  衛皇后沉吟良久,最後一頷首:「如若是這樣,那就這般罷。」


  「姑姑卻是要先允了我們分家才是。」衛澤一聲輕嘆,重新又提起這個事兒來。言簡意賅的點明了緣故:「林家拉攏了衛晟,姑姑應該明白是什麼意思。」


  「分家這個事兒,休要再提。」衛皇后卻是不肯應,只瞪了一眼衛澤:「我知道你心裡不喜他們,連帶著你對你老子都是看不慣。可是你要記著,你姓衛。不管什麼時候,你的根都在衛家,在衛王府,你絕不可忘了自己的根!更絕不能拋了自己的根!」


  若是衛家子弟都如同衛澤這樣的想法,看不慣就脫離,那衛家要怎麼辦?又談何傳承?

  衛皇后訓斥之後,又一聲輕嘆:「你父親如今也改了不少了,你又何必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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