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這頭衛澤「禁足」在洗秋院,為了逼真,謝青梓還讓謝青櫻每日都帶著沉星過來,對外只說衛澤閑來無事,教導沉星。
不過實際上也就是讓沉星過來這邊玩兒一會罷了。
而衛澤更是早就出門去了,那日連夜就出了京城。
對於流言,謝青梓自然也不打算就這樣的算了。一則是叫了衛三思背地裡暗暗查,二則又去了一趟謝家。
那日是在謝家遇到了沈慎,也只有謝家的人和她身邊的人知曉。如果說是她身邊的人,她卻是不信的。要知道,荷風竹露是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的,斷不會對她不利。
而雙雲,縱然是衛澤後頭想法子塞到了她身邊的,可是卻也不是糊塗的。這件事,雙雲背地裡跟衛澤說了也還有可能,可拿出去說,就絕不可能了。
她若不好了,她身邊的人還能好?
光是想想就知道,這件事絕不可能是她這頭出了問題。
所以還得從謝家查起來。
謝青梓去了謝家,仍是一如既往的去了老夫人跟前。
老夫人最近因為大太太和離的事兒憔悴不少,人也陰沉幾分。不過在看到了謝青梓的時候,卻是一下子就露出了笑容來:「青梓回來了。快來我跟前坐。」
不過老夫人也知道謝青梓回來的目的,說了幾句話之後就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你這次,是為了外頭的流言?」
謝青梓也不遮掩,笑著點點頭:「心裡總不是滋味,想來看看到底是誰背後搞鬼。」
「衛澤那頭沒有因為這個事兒和你生氣吧?」老夫人最在意和最害怕的也就是這個事兒了。
謝青梓搖頭:「就算天底下人都不信我,他也不會不信的。」就算天底下都誤會了,衛澤他也不會的。
謝青梓表現得如此篤定有信心,反而叫老夫人肚子里的那些告誡說不出口來。
最後老夫人輕嘆一聲頗為有些悵然之意:「如此甚好。」
頓了頓又道:「只是你來晚了。」
謝青梓聞言一愣:「怎麼來晚了?」
「你母親她也聽了外頭的傳聞,故而動了真火,幾個那日服侍的發賣的發賣,打死的打死,倒是一個都沒剩下了。」老夫人說這話的時候,神色頗為有些不自然。瞧著更有尷尬之意。
起初謝青梓愣神不明白到底老夫人在尷尬什麼,待到反應過來的時候,頓時也覺得是有點兒不自在。
抿了抿唇角,她最終只能無奈一笑:「母親這樣的火爆脾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改改。」
大太太的脾氣的確是不好,可是也沒有不好到這種地步。
至少從前是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情況,因了一點小事兒就發賣下人,更遑論是直接打死。
想來也是老夫人心裡都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兒,故而才會有這樣的神態和言語。
謝青梓在老夫人那兒坐了一陣子,也沒再提起這個事兒,最後時辰差不多了,這才又去大太太那邊。
大太太顯然已是等了許久了,顯得既然是有些熱情,又是有些說不上來的不自在。
這點不自在十分的隱蔽,如果不是謝青梓對大太太十分了解,想也是覺察不出來的。
謝青梓心頭暗自嘆了一口氣。面上卻是半點也沒變化,只是和大太太閑話一陣子,甚至都是沒提起過那時的事兒,留了一時辰也就告辭了。
大太太還有些不舍:「不如用了飯再回去。」
謝青梓笑笑,只道:「衛澤還在府里等著我回去,若是晚了他必不高興的。」
大太太聽著謝青梓提起了衛澤,登時就是動作一頓,而後似乎漫不經心的問起:「外頭的流言,不知道姑爺聽了心裡會不會疙瘩?你好好與他解釋才是。」
謝青梓聽著這話就笑了,心頭剎那之間有那麼一點衝動想要說一句「他如何又會不惱呢?」
只是這樣的念頭到底也不過是一瞬間罷了。很快她還是將這個念頭拋開了去,對著大太太微微一笑:「母親不必憂心,衛澤怎會為了這樣的小事生氣?」
說完這話,她便是告辭離去。
離開了大太太的院子,謝青梓面上的笑容就停頓了下來,最後徹底隱匿消失。
出謝家大門的時候,謝青梓腳下一頓。而後上前去,親自問守了多年門的門房姜叔:「上回我回來的時候,後頭二姑奶奶又回來看大太太沒有?」
這樣一問似乎只是關心大太太,可是個中深意,卻是只有謝青梓自己才清楚的。
姜叔聽了謝青梓的問話,也不知其中的深意,只是笑道:「怎麼沒有,上回大姑娘剛來,第二日二姑奶奶就回來過。還留了飯才走的,且是王爺親自來接的。」
謝青梓聞言就是粲然一笑:「原來如此。他們夫妻倒是感情不錯。」
說完了這話,示意丫頭給過了賞錢之後,謝青梓就笑道:「那我且去了,姜叔多保重身子。」
姜叔自然是感激不盡,謝青梓走了后,還忍不住的讚歎:「咱們大姑娘這樣好心性的可真不多見。」
其它門房既是羨慕又也是感慨:「可不是么?換做其他人,哪裡還會這樣常回來?」
只是他們卻是不知道,謝青梓這頭出了謝家大門,臉色就徹底的難看起來,再無半點笑意。
事到如今,似乎一切都是明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謝青梓已經是心知肚明。
因了這麼一個插曲,謝青梓的心情自然是不怎麼好。一路回了王府,她只叫人去和衛三思說不必再打聽流言的事兒,而後就再不開口說話了。
荷風深知謝青梓心頭在意什麼,介懷什麼,見她這樣也是只覺得心頭難受,故而就將其他人打發了,輕聲勸到:「主子若真是心裡頭不痛快,便是報復回去也使得,只千萬別悶在心裡,悶壞了自己才好。」
謝青梓這樣,荷風是看著真心疼的。
謝青梓苦笑一聲:「我就是狠不下那個心叫她不痛快罷了。」
若是能狠下心來,她自然有無數的法子報復回去,又有無數的法子叫人覺不出來是她做的。
可是……說來說去,也就是狠不下那個心罷了。
大太太要護著謝青蕊,無非就是害怕她對謝青蕊怎麼著了。
她既然是明白大太太的心思,那她就更狠不下心了。
都說天下慈母心。她心裡何嘗不明白?大太太心疼謝青蕊,甚至這般掩護,她都明白。正因為明白,貼你因為狠不下心叫大太太難受,故而她甚至都沒說一句那樣算不得什麼的謊話。
謝青梓縱然心頭不快,卻還是最終只是嘆了一口氣:「罷了,又是何必呢?看著她不痛快,我心裡又哪裡能好受呢?」
說來說去,其實這些事兒也沒什麼意義。
「總也不能就這麼算了。」荷風都是忍不住的替謝青梓有些憋屈起來:這都算是什麼事兒?怎麼憑什麼總是謝青梓忍讓委屈呢?
謝青梓就算不是大太太肚子出來的,可是也不至於就該如此。大太太如此偏心,著實也叫人齒寒。大太太著實是辜負了謝青梓的尊敬和孝順的。
至少在荷風看來,就是如此。
謝青梓聽著荷風都是忍不住說這話了,反倒是忍不住笑了一下,而後良心頭陰霾都是壓下去幾分。她淺淺一笑:「我雖然是不捨得叫她傷心難過,可是總也不能就吃了這麼一個啞巴虧。至少是要叫有些人明白,事情總是包不住的。雁過留痕,誰也瞞不住。」
「可只提點一句,未免太便宜她了。」荷風仍是忍不住的出聲說了這麼一句。
謝青梓忍不住笑笑:「誰說就要這樣便宜她了。」
不過也不可能太狠就是了。
謝青梓也不是那樣下作的人,會用那些下作手段,所以真做起來,還難免有掣肘。
最後,她只讓人將謝青蕊當時指示丫頭偷鐲子的事兒悄悄的講給了鄂王府的下人。
不多時,鄂王府里自然也是流言四起。
鐵青體故意是留了尾巴的。等的就是謝青蕊找上門來。
謝青蕊但也是沒有叫她失望,沒過了第三日就上門來了。
謝青蕊上門的時候態度還頗有些氣勢洶洶,一看就是知道是來秋後算賬的。
謝青梓早就等著,也不覺得犯怵,反而是笑著看了謝青蕊一眼:「你總算是來了。」
這麼一句話一出口,反倒是一下子就叫謝青蕊驚疑不定了:「你這話什麼意思。」
「就是我等你良久了。」謝青梓盈盈一笑,眼底卻是並沒有笑意:「你來找我算賬,我也正好是想找你算賬。」
一聽這話,謝青蕊反而是不慌不忙了。整個人都是淡定了起來,而後看著謝青蕊笑了一下:「原來你都知道了。」
「你這樣一猜就著,分明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謝青梓含笑看著謝青蕊,語氣逐漸陰沉:「而且,你這意思,也就是承認了那件事的確是你的手筆了。」
「是又如何?」謝青蕊愉悅的笑出聲來,微微有些洋洋得意:「我承認了,你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