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鴆毒
謝青蕊自己看得如此明白,大太太反而是不能接受。
故而荷風回來將大太太的話一說,謝青梓倒是搖搖頭:「這事兒怕是鬧心著呢。」
這才哪跟哪。大太太就這般了。
故而翌日,謝青梓到底還是又回了一趟謝家。
對於謝青蕊之前的猜測,她也是總要說兩句的。昨兒既是將這個事兒點明白了,那麼自然她也就是打算將這個事兒說破,不再藏著掖著的。
謝青梓去了謝家的時候,謝青蕊果不其然見了她的第一面,便是直接冷嘲熱諷起來:「唷,這不是神通廣大的世子妃么?我竟是不知世子妃如此神通廣大,竟是什麼都知道,堪比外頭擺攤算命的那些先生了。」
面對謝青蕊如此譏誚,謝青梓笑了一笑,倒是忍了。這事兒……平心而論倒是她的確做得不厚道。
謝青梓語氣很是平靜的道:「若是想知道,直接問我就是。何必如此冷嘲熱諷的。」
謝青蕊只覺得謝青梓是在故意這般作態,當即卻是更加暴怒:「你做了什麼你難道不知?怎的就如此大的臉面還敢說這樣的話?我冷嘲熱諷?難道竟不是事實?」
謝青梓嘆了一口氣,而後就笑:「是事實。不過你這般是不是冷嘲熱諷你心頭也明白。我也不必多說什麼。」
「至於我之所以知曉春如在那,倒還是因為你。春如當時做了什麼才被攆出去,你比我更清楚。春如當時是因我才那般,我也怕春如再折騰什麼幺蛾子來,自也是讓人盯著她。故而才知曉她在何處。而且,你做的那些小動作……」謝青梓笑容加深幾分:「又瞞得過誰呢?」
春如當時被攆出去,說白了還是因了謝青蕊。
替謝青蕊背鍋罷了。
只是謝青梓沒說的是,正是因為謝青蕊將春如好生安頓,還送過多次銀子過去,她才會覺得謝青蕊也並不是那麼壞的。
謝青蕊的壞,大概是只針對她的。
而這些話,則是顯然激怒了謝青蕊,謝青梓盈盈帶笑,一臉為所謂的樣子,自是叫謝青蕊是有些惱恨:憑什麼謝青梓就能笑得這樣恣意燦爛,憑什麼她卻是要如此呢?
明明……
謝青蕊幾乎是衝動了一下——若是一巴掌打在那笑臉上,會是如何一副情況?
不過謝青蕊最終還是忍住了。
到了現在,動手打一巴掌固然痛快,可是痛快之後仔細想想實際上也並沒有太大的用處。倒不如用別的法子。
這話謝青梓是當著所有人的面兒說的,故而幾乎都是聽明白了。
老夫人蹙眉,倒是還一頭霧水:「這都是發生了些什麼事兒?怎的我竟是聽不明白了?」
謝青梓一聽這話就知道老夫人必定是不知道這些事兒的,當下看了一眼大太太和謝青蕊,就笑著解釋道:「也沒什麼。就是我之前做了些事兒,叫青蕊知道了,她惱我呢。」
謝青蕊冷笑一聲:「祖母是不知,她倒是好本事,竟是叫人監視著我呢。我一舉一動,都是叫她看得分明。若真是一家子姐妹,她又何必做這樣的事兒?可見她心思罷了。」
若說之前多少有些因為大太太,謝栩和老夫人的緣故,她們二人之間態度有所緩和,那麼現在……則是又恢復到了最開始的劍拔弩張。
大太太老夫人等有些無奈,正要開口說兩句話,就聽謝青梓開口道:「你一進府便是陷害與我,我防備幾分也不奇怪。至於這些話你也不必多說了,何必讓祖母和母親聽著鬧心呢?」
「橫豎你也要出嫁,我也已出了門子,以後碰到次數再少不過。你有什麼不痛快只管沖著我來,鬧得大家都不痛快做什麼?」謝青梓說這句話的時候便是有些不客氣了。
謝青蕊此時也是冷靜下來,仔細琢磨了一下謝青梓這話,倒也有道理:何必再鬧呢?
橫豎,在大太太和老夫人眼裡,總覺得謝青梓是極好的。
她說再多,也是無用。
這頭這個事還沒說個明白呢,門房那頭便是過來稟告。李潤過來了。
同時過來的,還有陸夜亭——陸夜亭是直接從側門過來的。畢竟是這般熟了,也不必正兒八經的通報。
陸夜亭是過來尋謝青梓的——兩家這麼近,謝青梓過來的事兒自然也瞞不住陸家那邊。
以陸夜亭對謝青梓的在意,他肯定是要過來的。順帶再看看能不能讓謝青梓過去陸家那邊用飯——陸夜亭說白了還是心疼謝青梓的。唯恐謝青梓在謝家有半點的不自在。
謝青梓倒是頗有些無奈。
不過來了都來了,自然也沒有讓陸夜亭走的道理。故而老夫人便是叫陸夜亭進來了。
陸夜亭比李潤先進屋子,等到陸夜亭寒暄了一圈坐下了,李潤這才進來。
李潤進來的時候臉色頗有些不自然,而第一眼看的則是謝青蕊,只是看了一眼大約又是覺得太過尷尬,就又將目光挪開了。
李潤規規矩矩的給老夫人和大太太請安。
老夫人不知究竟,倒是還客客氣氣的。大太太的態度則是有些冷冷的。
謝青梓坐在旁邊,只當是看戲。
橫豎,李潤既是都親自上門了,那麼肯定是沖著謝青蕊過來的。而且,李潤這樣姿態低的樣子過來,更是已經說明了李潤的態度。
陸夜亭也是一臉看戲的架勢。
而最關鍵的謝青蕊,則是一直都是低著頭,並不曾看一眼李潤。那樣子,倒是顯然是惱得很。
大太太冷聲開口:「鄂王爺這是來作甚?」
李潤本也是個臉皮厚的,雖說本來還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大太太這麼一問,倒是一下子就讓李潤緩過來了:「我是來見青蕊的。那日發生了一些誤會,我是特特來解釋的。」
李潤這樣一說,面上還帶著那麼幾分嬉皮笑臉的味道,一下子就是讓謝青蕊惱了起來。謝青蕊幾乎是霍然起身,目光灼灼的看住了李潤:「李潤,原來竟是誤會?」
李潤被這麼一問,霎時心虛,抬手摸了摸鼻子尖兒,而後則是輕聲道:「青蕊,這事兒的確是我不好,你也別惱了。我給你賠個不是。」
李潤姿態倒是擺得頗有些低。
他這樣,謝青蕊反倒是不好再繼續發作下去,當即只冷著臉不說話。
謝青梓瞧著這般,只覺得有趣:除了對著衛澤的時候,她也沒見過李潤有任何這般的時候。就是對著衛澤,也是更多的如同被脅迫一般。唯獨對著謝青蕊,倒是一副心甘情願低頭的樣子。
而謝青蕊這樣別彆扭扭的樣子,也像是動了心。
大太太卻仍是不痛快,本想冷著李潤,好好給李潤一個下馬威。老夫人卻是不知就裡,只當兩個人鬧了些矛盾,故而便是含笑一擺手:「既是如此,那青蕊你們二人便是出去說說,有什麼話,說開了也就好了。」
李潤聽了這話登時大喜過望,幾乎是立刻可憐巴巴的看住謝青蕊:「青蕊,你看——」
謝青梓心頭夠摸著謝青蕊必然會同意,只要謝青蕊自己沒想著退親。
果不其然,謝青蕊倒是真同意了。雖然是冷著臉,全然一副不願意搭理李潤的樣子,不過……畢竟也是同意了。
二人一出去,謝青梓便是笑著勸了大太太一句:「青蕊也不傻,母親別擔心了。」
陸夜亭倒是大蛇隨棍上:「祖母說甚為想念青梓,想叫青梓過去說說話呢。」
如此一來,謝家這頭倒是不好再留,便是只能道:「既是如此,那青梓你便是過去一趟罷。」
隨著陸夜亭出了謝家,陸夜亭便是輕聲道:「沉星出了點事兒。」
謝青梓一挑眉,登時就是肅穆起來:「沉星怎麼了?他怎麼會出事兒?」
「沉星的吃食里,發現竟是有人下毒。」陸夜亭微微眯了眯眼睛,而後又冷笑了一聲:「倒是還想連帶著我一起毒死的。我們每日練字后要用點心,那點心裡……被加了一些鴆毒。」
「鴆毒。」謝青梓神色登時更為凝重。
鴆毒這種東西,歷來就是宮裡特有的,外頭是從來弄不到手的。
所以,陸家的鴆毒是哪裡來的?
關鍵是,陸家的鴆毒,怎麼神不知鬼不覺的送到了他們面前的?
因了陸夜亭此時就站在她面前,故而她倒是不懷疑下毒的成了事兒。所以,也還算冷靜。可即便是如此,一想到那是鴆毒,她就覺得心跳都是加快了幾分。
而後她又忍不住問了一句:「果真是鴆毒?會不會弄錯了?」
「祖父的好友,在宮中當了二十年太醫,他親自診斷的,如何會有錯?」陸夜亭笑了一笑,神色卻是有些陰冷:「那癥狀,對著醫術自己也是能看出來的。」
謝青梓聽著這話,最後就嘆了一口氣:「那可查出來到底是怎麼樣的?內鬼查出來了嗎?」
陸夜亭卻是搖搖頭:「沒有。如今正還在查呢。」
然而卻也不是那麼輕易就能查出來的。若是輕易能查出來,他也不至於如此重視這個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