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質問
三老爺這樣一說,眾人才知曉衛澤竟是還幫著三老爺做了這樣的事兒。
旋即眾人都有些詫異的看著衛澤,更是不由得心頭揣摩:三老爺難道是何處入了衛澤的法眼?
「三叔不必如此客氣。」衛澤一笑,神色溫和的說了這麼一句:「我也是聽青梓說起來,大老爺和二叔也是要入股,故而便是想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罷了。」
衛澤這一說法,倒是一下子就打了大老爺謝昀的臉。謝昀一下子就臉色都有些尷尬起來——可不是要尷尬么?管別人叫二叔三叔,到了他這裡就乾巴巴的成了大老爺……
饒是大老爺臉皮再厚也是忍不住有些臊得慌。
衛澤卻只是神色坦然。
衛澤甚至神色變化都沒有半點。
三老爺只裝作沒聽出來,二老爺同樣也是假裝沒聽出來。
最後就是大老爺也是……假裝沒聽出來。
陸夜亭最是不厚道,忍不住笑出來。
謝栩也是覺得尷尬,低著頭訥訥一句話也不說話。不過心裡卻是只覺得恥辱:有大老爺這麼一個父親,他只覺得抬不起頭來。
「三郎,軍隊就要出發,你可都準備好了?」不過衛澤卻似是覺察到了幾分,而後便是轉頭笑問了一句。語氣和神態都是親昵。
衛澤對待父子二人的態度截然不同。倒是也沒人有半點異議。
不管是誰來看,都是覺得三郎這個孩子是極好的。和大老爺極是不同,都也心中喜歡。
「已都是收拾妥當了。只是要等了二姐出門子,我才能出發。到時候只怕是要自己慢些出門,路上再去追。」謝栩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
「無妨,大軍也行的不快,你慢些時日去追也追得上。到時候我叫人護送你過去。」衛澤寬慰兩句,態度仍是親昵。
待到用過了午膳,老夫人便是催促:「時辰也不早了,你們趕緊回去罷。這還是新婚,還得在家中才好。」
回門這日本就有這樣的習俗:用過了午飯,回去越早越是吉利。
不願意叫老夫人擔心,謝青梓也不曾說起上午的事兒,更不曾說自己要在霍家暫且住下來的事兒。
回了霍家,霍鐵衣便是直接道:「我卻是得進宮一趟,衛澤你去是不去?」
霍鐵衣這個時候進宮……不用想也知道是為了什麼。
衛澤一挑眉,而後輕笑:「你去告狀,我可不去。」
霍鐵衣便是只自己去了,陸夜亭也不走,只說幾日不見捨不得謝青梓了。還得多看看,他心裡頭才會覺得舒服。
謝青梓忍不住笑:「那你們下棋玩,我在邊上看。」
衛澤無可厚非,倒是似笑非笑看了陸夜亭一眼:「老師棋藝無雙,也不知夜亭你學到了幾分?」
陸夜亭瞧見了衛澤的挑釁之意,當即卻是不肯認輸:「不管學到了幾分,橫豎贏你卻是夠了。」
衛澤沉吟片刻:「那可要加個賭注?前些日子有人孝敬我一方蜜蠟凍石,做個印章把玩極好。」
陸夜亭眼前一亮:「好,就賭這個。我若輸了,我與你一方收藏許久的石頭,也是做印章極好。」
謝青梓在旁邊看著,倒是分明覺得他們二人算是,極為投契了。
讓謝青梓意外的是,二人這一盤棋,倒是下了一下午。直到霍鐵衣從宮裡出來,都還沒分出勝負來。
瞧著陸夜亭露出幾分疲態,而衛澤還悠然的時候,謝青梓便是笑著上前去伸手撥亂了那黑白棋子:「好了,再下就連晚膳都是別用了。算是平局如何?」
兩人沒有不依的。
霍鐵衣笑著在一旁坐下,仰頭灌下去一盞茶,這才又開口:「娘娘已是宣了衛王妃進宮去了。」
謝青梓看一眼霍鐵衣幸災樂禍的樣子,也是不由得笑了:「大哥可出了一口氣了?」
「還不夠。」霍鐵衣說完這一句話,便是笑看了一眼衛澤。
衛澤明白霍鐵衣的意思,當下一笑:「放心,明日我再進宮一趟。」
謝青梓卻是不明白他們這是在賣什麼關子。
夜裡衛澤和謝青梓便是睡在謝青梓未出嫁時候睡的閨房裡。
謝青梓悄悄兒問衛澤:「你今兒和大哥打什麼啞謎呢?明日你進宮做什麼?」
「明日進宮去見姑姑,再去見見聖上。」衛澤卻是不肯多說,只笑道:「你放心罷,這件事兒過了,只有咱們的好處的。」
謝青梓挑眉:「還賣起關子來。」
第二日一大早,宮裡便是來了車接人——卻是連帶著霍鐵衣也是要進宮的。
衛澤看著霍鐵衣一笑:「看來姑姑深知我心思,倒是不必我再進宮多說了。」
一路進宮去,卻見衛王和衛王妃已經是在了。
衛皇后一臉倦怠,顯昨兒是沒睡好的。
如此這般一來,登時就讓謝青梓有些歉疚:為了她和衛澤的事兒,著實沒讓衛皇后少操心。
不過歉疚歸歉疚,她還是面上神色不動,仍是只笑著給衛皇後行禮請安。
衛皇后與眾人都賜了座后,便是出聲道:「昨兒的事情我已是知道了。」
衛王妃也好,衛王也好,神色都不是太好看。
不過霍鐵衣卻是一臉坦然,絲毫不覺心虛。
「衛王妃。」衛皇后也懶怠廢話,直接便是說了這麼一句。
衛王妃羅氏不情不願的起身來:「昨兒的事,卻是我的不是。竟是說錯了話。」
如此一來,其實這般也就算是給霍鐵衣和謝青梓道了歉了。畢竟總也不能想著讓衛王妃如同對長輩那般做低伏小,謝青梓也好,霍鐵衣也好,都是還低一個輩分呢。
謝青梓沒吱聲。
霍鐵衣緩緩出聲:「衛王妃如此不情不願,又是何必呢?這樣嘲諷我霍家,我竟是不敢就這麼輕易揭過去了。不然豈不是日後誰都敢說我霍家一句沒教養?」
提起這個事兒,衛皇后也是露出二分怒容來:「這話你也是敢隨意亂說?鐵衣從小在我跟前長大,你說他沒教養,豈不是也在說本宮無教養?傢具的事兒本就是衛王府疏漏,你作為主母本就是罪責難以推脫。你倒是好,拿起長輩架子來。」
衛皇后看了一眼衛王,此番也是鐵了心要讓衛王妃沒臉:「哥哥你說罷,本宮從小與你一處長大,本宮果真是教養不夠?」
即便是衛王身為衛皇后的親哥哥,也是經不起這麼一句話,更不敢再有護著衛王妃半點:「娘娘乃是一國之母,德行乃天下之人表率,誰敢說娘娘一句不是,我第一個便是不能答應。」
頓了頓,到底還是替衛王妃說了一句話:「菁菁也就是一時口快。她的脾性娘娘也是知道的,並無太大的壞心,只是到底也不如其他人那般八面玲瓏。」
衛皇後幾乎被這話氣笑了,也不再多說,只問衛王:「那衛王你說,這事兒該如何處置。」
「傢具的事兒是委屈了安和,我那有一整根的檀木,回頭便是與了他們小兩口,不拘是做什麼傢具都是使得。另外霍家這頭,我親自與鐵衣道個歉,便是將此事兒揭過去罷。」衛王從善如流的就說了這麼一句話。
衛皇后就知道是這麼一個結果,當即也不多說了,只是看向霍鐵衣。
霍鐵衣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既是如此,我再計較倒是有些不合適了。只是出了這個事兒,親家老爺不會記恨我妹妹罷。」
衛王一噎,半晌才憋出一句:「這事兒本就不是安和的錯,如何能怪得了安和?」
霍鐵衣微微一笑:「那便是好。」
事情眼看就要這麼解決了,謝青梓卻是輕巧出聲,含笑看住衛王妃:「兒媳倒是有件事想問問王妃您。還請王妃您與兒媳解個惑才是。」
衛王妃一愣,直覺不是什麼好事兒,當下卻也不好推諉,畢竟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呢:「安和郡主只管問。」
「三日回門時候,我才知曉,原來我三嬸日前生產,著人來與我報信,卻是連我的面兒也沒見著就被打發了。且我最後竟是還不知道這個事兒。」謝青梓緩緩的將這件事情說了出來,神色沒什麼變化,可是手指卻是無聲的扣緊了。
傢具的事兒她都沒這麼在意,可是這件事情……她卻是十分在意。
謝青梓看住衛王妃,目光雖是看似平和,實際上卻是有些灼灼和咄咄。
衛王妃卻是顯然不打算承認此事兒,當下只見她露出疑惑之色來:「哦?竟是還有這樣的事兒?我怎麼竟是不知——」
「原來王妃您竟是不知。」謝青梓也是早有預料,故而也不驚訝衛王妃的反應,反而淺淺的笑了:「我想也是,您應是不知道的。不然的話,絕不會如此才是。畢竟……這樣的事兒,我著實想不出什麼理由來竟是要不告訴我。」
「你既是明白,那便是再好不過。」衛王妃見謝青梓如此高高拿起卻是如此輕巧的就放下了,還愣了一下神,只覺得是有些古怪。
不過不管怎麼說,瞧著謝青梓沒有窮追不捨追著她問的意思,她自然也是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