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解決
衛王妃提出來的法子倒是也簡單:「要不就暫且將傢具搬去另一個院子,那院子屋子大一些。肯定能擱下——」
衛澤一挑眉,旋即就猜到了衛王妃說的是哪裡。當即面上又淡了幾分:「莫不是原本給二弟準備的那個院子?」
衛王府中,除卻主院之外,也就是他現在相中的這個院子最大位置格局也最好。
而給衛晟準備的那個,雖不至於不好。可是和他相中的這個卻是根本沒法比。大是夠大,格局卻是不好,院子位置也是偏僻。
衛王妃倒是一臉坦然:「就是那個院子。你也不是不知道,現在就那個院子是收拾齊整了的。大小也是合適,眼下時間來不及,不然先湊合湊合——」
這麼說來倒像是很容易也很簡單。
可是現在湊合了容易,將來呢?
衛澤勾唇一笑,面上的譏誚幾乎是絲毫不曾掩飾:「那二弟呢?」
「他的婚期還有兩個月,到時候不拘是你又換回來,或是乾脆將錯就錯,都是來得及。」衛王妃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便算是將目的徹底的暴露出來了。
衛澤垂眸,懶怠再去看衛王妃一眼。他怕再多看,就忍不住動了真火。當即他淡淡道:「無妨,我早預備有別的料子,先看看能不能弄好,若明日早上還弄不好,再搬東西不遲。」
衛王妃只當是衛澤還想垂死掙扎,當即倒是不在意,笑了一笑:「既是這樣,那就等明日早上吧。只是霍家那頭要不要叫人知會一聲——」
「明日我自會親自去賠罪。」衛澤一句話打斷了衛王妃的話,語氣有些發冷:「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再鬧出什麼事端來了,你說是也不是?」
衛澤這樣不客氣的語氣,以及這樣的說法,莫名就讓衛王妃覺得衛澤是什麼都知道了。
衛王妃背脊微微有些發寒。
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是衛澤到底沒敢發作,可見是害怕的。當即又忍不住的笑了一笑:「好,都聽你的。」
說完這話,便是帶著衛晟笑著離去了。
看那架勢,倒是心情頗有些好的。
衛澤微微眯了眯眼睛,手指卻是不自禁的收緊了。
有些人,死到臨頭兀自不知,不知該說是可憐還是該說其狂妄。
白墨低過來稟告:「已是找到了量尺寸的人了。只是他卻是一口咬定是霍家那邊的工匠弄錯了。」
「帶過來。」衛澤心情不好,語氣就更是冷漠。饒是白墨看慣了,此時也是心頭微微有些緊張起來。
一時人帶過來,衛澤掃了一眼就發現對方還是府中的老人了。當下不由一笑:「我倒是低估了你們的忠心了。」
這話一出口,登時屋裡所有人都莫名打了一個寒噤。
「世子爺,這事兒真的錯不在奴婢,奴婢遞過去的時候,是沒有半點錯的。」那老嬤嬤哆哆嗦嗦的辯解了一句,只是到底有些氣弱了些:「當時還有小丫頭們跟著,不信問那些小丫頭們便是知道。」
「無妨。誰錯了不要緊。」衛澤輕笑一聲——這次倒是真的笑了,甚至語氣里都是有那麼幾分愉悅的意思。
可是衛澤這樣一笑,所有人都是莫名覺得更瘮得慌了幾分。
衛澤卻是已經收斂了神色,只淡淡道:「這件事兒總不能怪到霍家去。故而,錯在衛家,明白了?若是不願意認錯,那就不必留在衛家了。衛家不需要這樣的奴才。」
衛澤這麼一句話一出口,真真兒是屋裡瞬間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是一句話也不敢說,一句大氣也不敢出了。
作為主子,衛澤都這樣說了……做奴才的還能怎麼說?
而衛澤這一招,也著實是一針見血,絲毫沒給人再多餘掙扎的餘地。
衛澤擺擺手:「帶下去吧,先關起來,等過了這兩日,我再帶著人去賠罪。」
賠罪,向誰賠罪?自是霍家了。這件事情不管最後怎麼解決,霍家那頭,謝青梓那頭都是心裡頭必然會不舒服的。
所以,這也是他為何說真相是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錯在衛家。
白墨便是麻利的將人又帶了下去,親自送去關起來。為了怕再鬧出什麼幺蛾子來,故而白墨也不敢隨便找人守著,而是叫了信得過的人:「務必將人看好了,一點油皮也不能掉。不管誰來要人,都不許交出去。」
末了又看了一眼那老嬤嬤,「嘖嘖」了兩聲:「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是敢在這樣的事兒上動手腳。這下可好,你那背後之人看她保不保你?」
白墨說完這句話,也不管對方是嚇成了什麼樣子,只是笑著走了。
那老嬤嬤也的確是嚇住了,站都站不穩了,幾乎是搖搖欲墜。
衛澤這頭等來了一波浩浩蕩蕩的工匠。
衛澤直接就將難題扔了過去,卻沒說還有備用方案,只是道:「明日早上之前弄好,不拘用什麼法子。若弄不好……」
衛澤笑笑,沒再說完。可是作為錦衣衛所的指揮使,統領整個錦衣衛的人,這樣的一派架勢可不是更能嚇唬人么?
如此一來,甚至本來就該再辯解兩句的,可是這倒是好,誰也不敢再辯解一句了。
衛澤吩咐完之後,倒也是能放下心來,就這麼乾脆的去睡了——明日一大早還要起來籌備,下午得去迎親,自是不能這麼等著。
在衛澤看來,自是沒有別的事兒能比這個事兒重要。
一想到明兒謝青梓便是徹底是他的了,衛澤甚至都還有幾分激動,以至於即便是躺著了,也仍是亢奮得遲遲睡不著。
一轉眼便是到了第二日天蒙蒙亮的時候。
衛澤一睜開眼睛,第一句話問的就是:「如何了?」
問的當然就是床榻的事兒。
丁卯一臉倦怠,卻是又帶著喜意:「已經是馬上要收工了。宮裡的匠人到底是不同。」
「若這點本事也沒有,那他們如何混得下去。」衛澤也不見有半點意外,彷彿篤定了本就該如此。
只是,衛澤篤定他們做得出,可那些匠人也是幾乎將頭皮撓破了才想出了這麼一個法子的:床榻本來就只差那麼一點尺寸,他們連夜拆開來,將床榻改得窄了二指寬,這才放下了。因改的都是連接的機括處,故而再拼上,倒是也並不曾影響什麼。
至少,一眼是看不出來又改動過了的。
不過,床榻畢竟是窄了一些,瞧著多少還是有些不一樣了。但是這樣的情況下,誰又去計較這些?
衛澤點點頭:「都去領個大紅封罷,辛苦難為你們了。」
衛澤如此和顏悅色,倒是叫人頓時就有些受寵若驚起來。工匠們雖是累了一整晚,幾乎都不敢歇一口氣,此時卻是只覺得振奮:其實這樣的改動說來輕巧,可是重新設計機括,要和原來一樣契合,卻都是見真功夫的時候。而且這樣細緻的活兒也最是花費功夫。他們本還以為以衛澤的性情,不怪罪就不錯了,誰曾想還能得了賞錢和這麼一句話?
可不就是得受寵若驚了么?
待到將人遣了,衛澤也打發丁卯回去睡:「上午歇一歇,下午與我出門迎親。」
迎親是要用過午飯之後才出門的——如此在街上慢慢悠悠的晃一圈,曬了嫁妝之後,再回來,歇一口氣便是差不多黃昏,就該舉行昏禮了。
衛澤剛洗漱完畢,衛王倒是也派人過來過問了一聲。顯然昨兒鬧出來的事兒他也是知道的。
衛澤面上那一絲淺淡笑容也不知是嘲諷還是感動,反正回話時候語氣淡淡的:「已是沒什麼事兒了。不必擔心。」
倒是衛皇后都比衛王更在意了這個事兒幾分:工匠回宮之後,衛皇后應也是得知了情況,隨後就打發了荷香過來。
荷香帶來的還有一些賞賜:卻都是給謝青梓的。
另外,荷香還傳了衛皇后的話:「既是改動了也就改動了,這事兒是衛家的疏忽,等到三日回門的時候,王妃跑一趟,親自賠個不是罷。」
一聽了這話,衛王登時臉就拉長了:「不是說是霍家的過錯么?怎麼還要我們賠禮道歉?」
衛皇后大約也是早料到衛王會說這話,也是囑咐過荷香了。當下荷香便是笑道:「娘娘說了,這事兒不管是怎麼著,都是咱們的不是。咱們求娶人家姑娘,本是喜事,可別為了這點小事兒鬧不愉快。主動賠個禮,既顯得咱們大度,又顯得咱們識趣,還給了彼此台階下。更給了新娘子體面,何樂不為?況且,咱們也不只是娶親這一回,二少爺還要娶親呢。讓人家看著,也對咱們高看一眼。王妃許是委屈些,可既是王府里女主子,這點擔當也是該有的。」
荷香還看了一眼衛王妃,笑盈盈問了一句:「王妃您說呢?」
荷香這樣做派,登時讓衛王妃明白衛皇后的意思,當下縱然是不樂意,卻還是只能忍氣吞聲的應了,又露出了笑臉來:「是了,正是該如此。王爺一個大老爺們哪裡懂得裡頭的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