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意外
既是踏青,少不得是要放風箏的。
謝青梓的風箏還是衛澤著人送來的,卻是個飛天的形象。風箏比謝青梓都還高上一頭,她當時看著還嚇了一跳,覺得怕是放不上去。
衛澤接過風箏,笑道:「來罷,我先替你放上去。」
謝青梓便是順帶交給了衛澤。
丁卯舉著風箏,衛澤調整了一番,待到一陣風來,便是沉聲吩咐:「放。」
丁卯一放,衛澤不過是小跑了兩步,風箏便是穩穩噹噹的就上了天去。一時之間綬帶舒展,那飛天便像是活了一般。
謝青梓看得不由驚嘆一聲。
衛澤聽得分明,唇角就浮出了一絲笑容來。那神情,明顯就帶上了幾分的得意來。
謝青梓沒看見,陸夜亭倒是看見了,側頭低聲就和霍鐵衣輕哼一聲:「瞧他那樣。青梓就是這般被哄了去的。」
霍鐵衣摸了摸頭,說了句大實話:「他願意哄,能哄一輩子那也是極好。」
陸夜亭聽了這話,若要有所思的想了半晌。最後才輕嘆了一聲。
這頭正說著話,那頭衛澤已將風箏線交到了謝青梓手裡,又不放心的叮囑:「風箏太重,線綳得緊,你別用手碰到。」不然割破手也是有的。
謝青梓握著線軸,剛一入手就驚呼一聲:「好大的力氣。」竟是幾乎都有些握不住。
衛澤看了一眼,而後便又伸手握住謝青梓的手。如此一來,謝青梓登時輕鬆許多,就是有些不大好意思起來。
不過轉頭一想,他們都是要成親的未婚夫妻,畢竟和旁人不同。就是親近些也並沒有人敢說什麼。
謝青檀和謝青桐也是在放,不過都是小些的,幾個小姑娘玩得都是高興。
霍鐵衣和陸夜亭則是坐在一旁,有一搭子沒一搭子說著話——他們自己倒是全然沒有意識到,不知什麼時候,其實他們自己已是親近了許多的。
玩了一陣子,謝青櫻忽然驚叫了一聲,登時就引得所有人看了過去。
謝青櫻指著不遠處的一塊草地,哆哆嗦嗦的:「那兒是不是躺著一個人——」
眾人都是圍上去看。那兒果然是趴著一個人的。
霍鐵衣動作極快,上前就去將那人翻了過來,伸手就去探鼻息。
那不過是個最多十歲的小男孩兒,生得有些瘦弱,不過身上衣裳卻是穿得不差,應該家境也是極好的。
謝青梓只看了一眼那小男孩兒的臉,就是一愣,旋即下意識看了一眼衛澤。這個小男孩兒和衛澤是長得有些相似的。
衛澤似乎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眉頭一挑。
反應最大的還是謝青櫻:「怎麼是他——」
謝青梓聽見了,便忙問謝青櫻:「怎麼你認識他?」話音剛落,她就瞧見了那小孩兒腰上戴的平安結。那東西卻是再眼熟不過,一下子就讓她想起來那是謝青櫻親手做的。結還是她教的。
謝青櫻愣愣道:「他就住在我們家不遠處,我曾和他一起玩過的。」
此時也不是追究謝青櫻一個姑娘家怎麼和旁人玩這個事兒的時候,畢竟對方即便是不認識的人也得上心三分,如今是認識的,那就更不同了。
謝青梓問霍鐵衣:「怎麼樣?」
「昏過去了,身上有不少的外傷。不過並不妨礙性命。」霍鐵衣的回答也是叫人略略有幾分安心。
謝青梓看了一眼衛澤:「你看——」
「先叫人送去附近的醫館。」衛澤如此說了一句,而後又看向了謝青櫻:「你可知具體是哪家的?」
謝青櫻搖頭:「不知。他不曾說,只說是附近的。」
「那就只能等他自己醒了。」衛澤一頷首,隨後就讓丁卯送那小男孩兒去醫館。
送走了之後,陸夜亭就突然笑了一聲:「長得可真像。要不是年紀都這麼大了,我倒是要懷疑是不是你的私生子了。」
這話說得衛澤面上一黑:「別胡亂開玩笑。」旁人誤會了也無所謂,可若是謝青梓誤會了那可怎麼辦?
只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謝青梓也是不由得感嘆一句:「的確是很相似,尤其是那眼睛,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衛澤臉上又黑一分,沉聲道:「瞎說什麼。世上長得相似的人多了去了。」
霍鐵衣摸了摸臉頰,一臉深思:「我看著也覺得像。說不得是衛王的私生子?」
這話一出,登時所有人的神色都有些微妙起來——這麼大個孩子,長得這麼像衛澤,別說還真有那麼幾分可能……
只是若真是……
謝青梓想了一想,又道:「都快別胡說了,回頭人家知曉了,豈不是尷尬?」
不過,這個事兒倒是謝青梓多想了。
那小孩兒雖然住在附近,不過並不是什麼權貴之家,而是家中只有兩個僕人和一個母親。
除了這個之外,那小孩兒也只肯說是叫沉星,並不肯再多說什麼。比如如何受傷,如何又在這裡,卻是一句話沒有提起過。
謝青梓頗有些無奈,看著沉星將嘴閉得跟小貝殼一般,她只看了一眼謝青櫻。
謝青櫻上去拉住沉星的手,低聲柔道:「沉星,那我現在送你回家去好不好?」
沉星卻只是搖頭。
謝青梓無奈,看了一眼衛澤。
衛澤則是看了一眼沉星,緩緩道:「既是如此,那就先跟著咱們走罷。帶你去吃飯。」
不知是不是錯覺,謝青梓總覺得是聽見衛澤這話之後,沉星的眼光都一下子就亮了三分。那副樣子讓她一下子忍不住就笑出聲來了。
謝青櫻拉著沉星上了馬車,末了又跳下來,壓低聲音輕聲道;「沉星的腦子有些……阿姐應該也看出來了。」
謝青梓也是瞧出幾分,不過一直都沒確定。此時聽了這話,還愣了一下神。
衛澤應一聲:「先帶他去吃東西吧,我著人先去找他家人。」
謝青梓輕嘆了一聲:「可惜了。」那般看著鍾靈毓秀的一個孩子,竟是有如此缺陷——
衛澤看了一眼謝青梓,旋即笑了:「你呀,總是這般。」
只是叫人驚訝的是,丁卯再來回稟的時候,卻是帶來了一個壞消息:「發生了命案,除了家中一個老僕之外,其他人卻都是被殺了。」
衛澤一挑眉:「哦,這就有些意思了。那查出是誰沒有。」
謝青梓在一旁聽著,登時也是皺眉:「怎麼會有這樣的事兒。」
丁卯輕聲道:「有暗衛辦事的痕迹。」
暗衛。
一聽這兩個字,謝青梓登時又是眉頭一跳。暗衛是什麼,自然誰都知道。可是為什麼這事兒會和暗衛扯上關係?
謝青梓想不明白,衛澤同樣也是滿心疑惑。不過他比謝青梓沉得住氣,故而當下直接就道:「既是如此,那就先將他妥善安置了。別叫旁人發現。」
之前還不知他傷是怎麼來的,現在這樣一來,倒是一下子就都明白了。
謝青梓也是同樣沉聲吩咐竹露:「去,各處都囑咐一聲,今兒這個事兒就悄悄瞞著,誰也別走了風聲。」
不管如何,畢竟是一條人命。
謝青梓又看一眼謝青櫻,只覺得謝青櫻態度也是怪異。以謝青櫻的性子,她還真沒看見過謝青櫻對旁人有這般熱情過。
尤其是對方還是這麼一個來歷不明的人。
謝青梓一下子想起了謝青櫻說過她做的那個夢來。
或許是在謝青櫻的夢裡,竟是有沉星這麼一個人?
謝青梓嘆了一口氣,只覺得疑雲重重。
尋了個機會,她便是乾脆的將謝青櫻拉到了一邊兒,低聲問她:「你實話告訴我,他到底是誰?」
謝青梓如此直白的問。讓謝青櫻沉默了片刻,最後在謝青梓幾乎是失去耐心之後,她才忽然輕聲的說了這麼一句話:「若我說,他是以後的天下之主,你信不信?」
謝青櫻的話太輕,被風微微一吹就這麼散在了風中。
謝青梓幾乎是沒聽清。
所以她愕然的看著謝青櫻,好半晌都是沒回過神來。
謝青櫻看著謝青梓這樣的神色,就笑了一笑,又將方才的話說了一遍:「我說,他將會是天下之主,太子一定會死。」
謝青梓蹙眉:「好好的說什麼胡話——照著你這麼說,他——」
「他是龍子。」謝青櫻語氣篤定的說了這麼一句。
謝青梓搖頭:「這話你別再說了,若是叫人聽了去——」
「若不是阿姐問我,我定是絕不會說出來的。」謝青櫻微微搖頭。
謝青梓忽然有點兒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我沒說假話。」謝青櫻一笑,而後又道:「這天下,很快就要天翻地覆了。不信阿姐等著看就是了。」
謝青梓被謝青櫻這話攪亂了心思,好半晌沒說話。
謝青櫻則是又去和沉星說話去了。
謝青梓看著,站在原地沉吟了半晌——若謝青櫻說的話不是假話,那麼沉星是誰和聖上的孩子?
想著沉星那樣的眉眼五官,她一下子就忍不住的想起了一個人來。
可是這樣的事兒怎麼可能?
這樣的事兒……絕不可能的。
謝青梓心亂如麻,好半晌也是理不出一個頭緒來。
(仍舊是一更,因為還沒回家。還是老規矩先欠著,回頭一定會補上~么么噠,謝謝大家的支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