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打聽
這樣的隔閡生疏,本就是早已存在。而如今不過是漸漸顯露罷了。
謝青梓滿心苦澀的想,到底是許多東西在她不是謝家親生姑娘這件事情被揭露出來時候,就不一樣了的。
老夫人看著謝青梓,微微皺起眉來,最後卻是揚手就給了謝青梓一下:」這是在胡說什麼?不過是出了一些事兒,你竟是就這般起來。昔日我是如何說的?難道一十四年的恩情,就敵不過那一點血緣?我竟還沒說不要你了,你倒是先自己就這般了。」
謝青梓眼淚一下子便是落了下來,驀然撲進了老夫人懷裡:「祖母別恨我。我這般自私——「」你又何曾錯了呢?「老夫人嘆了一口氣,拍了拍謝青梓的肩膀:」哭罷哭罷,這些日子你卻是也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若說不心疼謝昀,那也是假的。畢竟是十月懷胎自己身上落下來的,可是老夫人自認為自己絕不是那等子不講事理之人。對就是對,錯就是錯。謝昀做的那些事兒……別說是謝青梓,不管對哪一個女兒這般,都是不妥。
謝青梓雖未曾說是用了什麼樣的手段,可是她心裡多少也能猜得到。
謝青梓的性子她也了解,素來是個再柔軟不過的。但凡謝昀不是傷了她的心,她也絕不會如此無情。不說別的,哪怕是看在謝家其他人的面上,她也肯定是不會如此狠絕的。
再說了,若是陸家那頭出面……想來也不會真將謝昀怎麼樣,無非是嚇唬嚇唬,再略施小懲罷了。
老夫人想得通透明白,大太太卻是想得不如這般。
大太太回去的路上,忍不住問了謝栩一句:」你父親他,還會被放出來嗎?「通敵叛國是大罪,牽連家中也是有的。這也是大太太為何如此不安的緣故。
謝栩側頭看了大太太一眼,見大太太滿心不安,倒是忍不住露出一個笑意來:」不會。頂多是父親自己吃些苦頭,以後再無做官的機會罷了。母親也不必多想,還有我和阿姐呢。以阿姐和陸家的關係,衛世子也會給幾分薄面的。「」那可不一定。誰知道她會不會去求情呢?既是能將人送進去,那保不齊她還會如何呢。「謝青蕊輕哼一聲,看不慣謝栩處處說著謝青梓好的樣子,便是如此說了一句。
謝栩面色一下就沉了下來:」二姐這般是什麼意思?真當所有人都似是你這般涼薄不成?「
謝青蕊這下也是惱了:「我涼薄?咱們家落到了這步田地,難道竟是怪我不曾?罪魁禍首你們都護著,如今倒是好。她到底有什麼不滿意的?我們家哪裡對不起她了?她就這般坑害我們?」
「好了!」姐弟兩個吵得大太太頭疼。大太太忍不住出聲訓斥了一句:「都到了這步田地了,還吵什麼?」
「三郎,我且問你,他到底做了什麼事兒?」大太太拉住謝栩,沉聲問道,聲音卻是有些狠戾:「你若是敢騙我,我便是不認你這個兒子了!「
謝栩一震,卻是不知為什麼大太太在這個事兒上如此計較。不過大太太都將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他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當下便是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他用藥將我們二人迷了,打算偷偷帶著去金陵。因為……慎表哥。他想用阿姐去換個官職。」
這事兒謝栩說出來都是覺得難堪。
大太太聽后更是倒吸一口涼氣,面上的神情都是扭曲了。好半晌,大太太才從牙縫裡擠出這麼幾個字來:「欺人太甚!」
謝昀這般當謝青梓是什麼?物件兒不成?拿去聯姻好歹還是正經嫁娶。可這般迷昏了送過去,又算什麼?比起通房丫頭都不算!和那些任由人買賣的青樓女子有什麼不同?
大太太著實也是氣得狠了。謝青梓縱然不是她親生,可是養了這麼多年,縱是個物件也是心愛了。豈能看著謝昀這般糟踐?謝昀如此,不僅是不看重謝青梓,分明就是在打她的臉!
大太太想著這些樁樁件件的事兒,想著大老爺究竟是如何寵妾滅妻,心裡早就燒出了一股火起來。她咬著牙,只恨不得現在就見到謝昀,狠狠給謝昀幾個耳光才是。
謝青蕊和謝栩都是忙勸了幾句,好不容易大太太才將情緒平復了下來。最後,大太太看著謝栩,長嘆一聲:」卻是辛苦你們姐弟了。「
謝栩搖搖頭:」最委屈的是阿姐。畢竟,父親算計的人也是她。這些事兒,娘也別怪阿姐。阿姐何曾有錯?「
謝青蕊難得沒說話,只冷著臉聽著。
大太太倒是忽然說了一句:」有什麼可怪的?咱們是一家人。倒是你勸勸你阿姐,叫她別介懷此事兒才是。再則,看清楚他是什麼人,也好。」雖然大太太並沒有直說這個「他」指的是誰,可是誰都清楚,這就是說的是謝昀罷了。
大太太若說以前還對謝昀有三分情義,那麼現在,便是連這最後的三分情義也沒了。這對夫妻之間,便算是徹底的泯滅了那一點最後的夫妻之情。
大太太譏誚一笑:「當時就該拿了休書就走的。倒是好過你們這般吃苦。」大太太想了一番,倒是心頭下了決定。
謝栩也不知該說什麼,只訥訥不言語了。
大太太又問了一番謝栩在錦衣衛所的事兒。最後才問起謝青梓去宮中故事衛皇后的事兒:「好好的,怎麼就有了這樣的造化?」
謝栩也覺得這個事兒不可能瞞著大太太,當下便是輕聲將衛澤一心想求娶謝青梓的事兒說了;「皇後娘娘的意思,先留在身邊教導一二。若是合適——」
大太太頓時一驚:「衛世子?和青梓……」
謝青蕊也是一臉詫異,良久才「嘖」了一聲,不咸不淡道:「我就說那時候看著就不對勁兒。卻原來還真有一腿。」
大太太瞪了一眼謝青蕊:」胡說什麼?這事兒也是能胡說的?「
謝青蕊便是只能悻悻閉上了嘴。
大太太沉吟了一陣子,才又問:「你的差事,怕也是因此才得的罷。」
謝栩應了一聲。
大太太便是一臉沉思,不過也沒再說別的話。
而謝青梓這頭將老夫人哄著睡下了,這才匆匆去了陸家一趟。只是卻是沒找著陸夜亭——陸夜亭跟著衛澤出門去了,卻也是不知多久才回來。
聽了這話,謝青梓便是一皺眉:陸夜亭跟著衛澤能做什麼?無非就是為了謝昀的事兒罷了。
謝青梓心有不安,卻也是無可奈何:人都不在,她也不可能找得到。只能等著了,倒是盼著別出什麼大事兒才好。
正想著,倒是霍鐵衣回來了。
謝青梓登時猶如抓到了救命稻草,忙請霍鐵衣去尋陸夜亭一趟。
霍鐵衣倒是還不知謝家的事兒,當即還納悶呢:「這是怎麼了?瞧著你一臉著急的模樣兒。「
謝青梓言簡意賅將事情含混說了一遍,也不管霍鐵衣聽沒聽懂,便是只道:」我哥哥的性子霍大哥也了解一二,我怕他做出什麼過激的事兒來,請霍大哥忙我看看去吧。」
謝青梓想著陸夜亭對霍鐵衣的態度,想著她們三人之間可能的關係,對著霍鐵衣便是忽然也有些尷尬起來,道謝也不是,不道謝更不是。
好在霍鐵衣也不知是怎麼想的,倒是沒多問也沒多說,反倒是寬慰了一句:「青梓你也別著急,夜亭性子雖然偏激,也不會什麼都不顧。他心裡有數的。」
謝青梓應了一聲,而後又看了一眼霍鐵衣,鬼使神差道:「我哥哥小時候吃苦頗多,只怕心中才會有些怨恨,行事也多有陰鷙偏激,霍大哥你……」
「我知道。」霍鐵衣擺擺手,便是去了。
謝青梓頗有些微妙的看著霍鐵衣的背影,然後轉身又去尋了陸老夫人。
陸老夫人見了謝青梓,倒是先笑了一笑,隨後心疼的將謝青梓摟入懷中:「卻是委屈你了。」
謝青梓聽了這話,沒有委屈也生出三分委屈來。不過很快就忍住了,故意逗陸老夫人道:」橫豎我倒是什麼也不知道,反倒是哥哥和衛澤嚇得不輕,回頭義祖母一人給他們灌一碗壓驚湯才是。「
陸老夫人驀然笑出聲來:」你這個促狹鬼。「不過看著謝青梓與往常無異的樣子,到底是放下心來。
最後,謝青梓便是問起了霍家的事兒來:「霍家當年如何?」
「好好的怎麼想起問這個了?」陸老夫人詫異片刻,不過也當是解悶一般,與謝青梓仔細說了說:「當時還是先皇執政的時候,曾是一度偏愛次子,聖上作為太子,其中最大的支持人家,便是霍家。霍家當時三代從軍,代代出色,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可以說,天下一大半的兵權,都在霍家手上。當時霍鐵衣的父親卻是唯一的獨苗,霍家捨不得讓他去從軍,便是讓他走文官的路子。當時娶的也是清流世家的女兒。說起來,還是和衛皇后是從小的手帕交。當時也算是鶼鰈情深,叫人羨慕的一對神仙眷侶。只是好景不長,到底出了變故,霍家那麼多人,竟是一個活口也沒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