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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信任

  沈慎這樣一言戳中了謝青梓的軟肋,倒是格外顯得有些胸有成足。甚至隱晦的露出了一絲絲的笑意來,彷彿料定了謝青梓會答應。


  謝青梓看住了沈慎,心頭卻是只覺得冰涼一片。一時之間竟是完全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這樣的沈慎著實是只讓讓她覺得無比的陌生。陌生到以至於她覺得如今的沈慎和以前的沈慎,就是兩個人。


  謝青梓最後輕笑了一聲,定定看住沈慎,輕聲問了一句:「慎表哥為何要這樣脅迫與我呢?「


  沈慎卻是並不承認,只搖搖頭:「我這般如何算是脅迫呢?不過是知道青梓你的心思罷了。青梓,金陵絕不是如同看起來那般式微,你不必擔心將來——「


  沈慎的意思謝青梓心頭明白,可是卻也並不往心裡去。反而幾乎算有些激烈的反問了沈慎一句:」亂臣賊子就是亂臣賊子,難道他若成了事兒,他就不是亂臣賊子了?這樣不孝不忠之人,你卻是又為何要效忠於他?「


  謝青梓這話何嘗不是又問到了關鍵之處?沈慎效忠李涇,本來就是名不正言不順——李涇說白了,就是個亂臣賊子。還謀逆的是自己的父兄。這樣薄情寡義之人,是為小人。


  侍奉小人,自不是什麼君子所為。


  謝青梓定定看著沈慎,等著沈慎的回答。


  說實話,沈慎這般……卻已是將昔日的風光都抹黑殆盡了。以往誰都覺得沈慎是高山白雪一般的存在,是君子如玉的代表。誰都覺得沈慎必是會是一代大儒,是清流中的砥柱。


  可是誰又能想到,事到如今沈慎卻是搖身一變成了李涇的寵臣。


  這樣的反差,讓人無法接受的同時,又只覺得扼腕不止。


  謝青梓這樣直白問出來,讓沈慎面上僵了一瞬,最後才聽得沈慎嘆了一口氣:「識時務者為俊傑。一開始,卻是我不明白這個道理。」若是早想明白這個道理,他和謝青梓又哪裡會走到這一么一步?

  若是他就想明白這一點,他就不會在那時候無能為力只能聽從父母安排。若是早能想明白這一點,他就能護著謝青梓。


  就像是……衛澤那般。


  想到衛澤,沈慎便是又將面色放緩和了幾分,重新柔和下來,且透出了脈脈溫情:「青梓,我知道你的性子。可我這般也不過是為了家裡罷了,總要有人做出犧牲。你說是不是?當時畢竟咱們那麼多人都在金陵,總不能叫人將我們欺負了去——」


  沈慎這樣一解釋,倒還真有些像是那麼一回事兒。


  謝青梓嘆了一口氣,卻是再聽不下去,只沉聲道:「慎表哥既是心意已決,何必再說那麼多呢?如今你既已經是金陵重臣,本也不可更改,更是不必再多說。各人想法不同,作法也不同罷了。」


  只是,沈慎這種作法,卻是讓她不敢苟同。當了金陵重臣也就罷了,雖讓人覺得不可思議,雖讓人覺得沈慎這是自甘墮落,白衣蒙塵,可到底也是明白,那也不過是沈慎自己的選擇罷了。


  說來說去,也就是個觀念轉變的問題。


  可是此時沈慎這樣一解釋,許多東西卻是都一瞬間就變了味道。


  沈慎如此,卻是沒有擔當之表現——大丈夫頂天立地,自己做的事兒難道卻是都不敢承認不成?


  所以,她卻是聽不下去了。只覺得在如此下去,只怕沈慎在她心頭的形象都是要被抹滅殆盡。


  沈慎看著謝青梓這般樣子,卻是只覺得滿心頹然。他不過是害怕謝青梓看不起他,或是厭了他,這才解釋幾句罷了。可是現在看來,卻彷彿是適得其反。這樣的認知只讓他覺得既是挫敗又是無措。


  謝青梓覺得沈慎變了,可沈慎卻又何嘗不是覺得謝青梓是變了?

  沈慎如此尷尬,謝昀卻是跳出來給沈慎打圓場了:「青梓,你這是做什麼?沈慎如此,不也是為了給你掙個功名?等到以後你過門去,就有封號品級,這是何等榮耀之事?你倒是好,還說這樣叫人寒心的話!「


  謝昀這樣指責謝青梓,無非是為了討好沈慎罷了。


  可他這話卻是叫沈慎一下子皺起眉頭來——他自是捨不得謝青梓被訓斥的。故而當下便是淡淡道:「姨父何必說這樣的話?青梓也並無別的意思。」


  謝昀登時一噎,不過到底目光在看見了沈慎那一身二品大員的衣裳時,又尷尬一笑:「青梓自是沒有別的意思的。」


  而謝青梓此時衡量再三,到底還是出聲道:「您說的過門去,是指什麼?」


  如今對上謝昀,她卻是連一聲父親都是懶怠叫了。


  謝昀蹙眉,越發不痛快。只覺謝青梓是故意給他沒臉罷了。故而當下他語氣都是冷了三分:「還能是什麼?自是兩家的婚約。」


  謝青梓蹙眉,旋即沉聲直接道:「婚約早就作罷了。如今我們立場不同,婚約自是作廢,如何還能繼續?」看了一眼沈慎,她卻是到底沒直白的說婚書既然都退了,還哪裡有什麼婚約。


  沈慎聽了這話卻是狠狠一皺眉,幾乎是立刻就出聲道:「青梓,你竟是不肯嫁我了?我們青梅竹馬這麼多年——」


  謝青梓聽著這話,登時古怪看住沈慎,完全不知沈慎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


  明明都將婚書都退給她了,又怎麼會說這樣的話呢?難道,沈慎竟是還有別的心思?這樣想著,她便是微微一皺眉,而後看住沈慎,幾乎是神色凝重的問道:「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們如今,已是今非昔比了。」


  因到底還是想給彼此留個體面,她仍是沒明著提起婚書這個事兒。


  不過,想來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沈慎總也該明白她的意思才是。


  然而讓謝青梓更加莫名其妙的是,沈慎竟是只訝然反問:「什麼今非昔比,我竟不知青梓你在說什麼。」


  謝青梓還反應過來,謝栩到底按捺不住開了口:「當時你將婚書退還給阿姐,我還當你是真心為著阿姐著想,可是現在,你怎的又反覆起來?你和阿姐的婚約早就作罷,難道你竟是忘記了?」


  謝青梓抿了抿唇,只看著沈慎:「慎表哥難道竟是不記得了?」


  沈慎眉頭越發緊蹙:「什麼退婚?我怎麼可能和青梓你退婚?」


  謝青梓愕然看著沈慎,心頭只一片驚詫。沈慎說,他怎麼可能和她退婚。可沈慎退回來的婚書,卻還都在她那兒收著呢。沈慎這到底是什麼意思?還是沈慎他竟是如此的反覆?


  沈慎卻似比誰都更為詫異三分,只看著謝青梓:「青梓,我不知為何你會有這樣的心思。可我從小便是對你那般,你總該知曉我的心意才是。你難不成竟是忘記了我送你玉佩時候說的那話了?」


  何以結恩情,美玉綴羅纓。


  謝青梓卻只是張口嘴唇微微動了動,到底是一個字也沒能說出口來。此時此刻,她竟是只覺得荒誕不經,全然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最後,她到底還是狠下心來,只道;「說起來,玉佩卻是該退還給表哥,只是那日混亂之中玉佩卻是掉了,如今也不知流落在了何方。竟是不能還給表哥,著實也是抱歉。至於表哥說不曾退親,那我手中退還回來的婚書,又該作何解釋?「


  沈慎神色慢慢凝重起來,隨後沉聲道:「青梓,我如何可能退婚?而且,我若退婚,如何會只退還了婚書,旁人卻是都不知曉?這樣不明不白的,又算是什麼?」


  謝青梓抿緊了唇,腦子裡亂鬨哄的。


  「我記得這麼久以來,金陵和京師這邊從未曾開放互通過,青梓你告訴我,我又是如何將婚書退還給你的?」沈慎說到了這裡,更是彷彿聽見什麼天方夜譚一般,倏地輕笑了一聲。「我那時候,怎麼可能會有機會將婚書退還回來?「


  謝青梓定定看住了沈慎,卻是始終都是沒說出一句話來。


  她已是猜到了沈慎想說什麼了。


  只是她卻是並不曾如同沈慎說的那樣,去懷疑衛澤。反而是只覺得心涼得厲害。


  她不信衛澤會做這樣的事兒。衛澤是什麼樣的人,或許至今她也沒看清楚明白,可是他卻是真還犯不著做這樣的事兒。


  可沈慎……說實話,她和沈慎這麼多年青梅竹馬,她也一直以為自己是十分了解沈慎的。而直到今日,她才算是明白,卻原來並非是如此。


  她印象中的沈慎,如何可能做這樣的事兒?

  可是偏偏……


  謝青梓一時之間只覺得是不知該如何是好,又該說些什麼話。她就這麼木然的站在原地,木然的看著沈慎,木然的百思而不得其解。


  沈慎看著謝青梓,神色漸漸冷峻,語氣也是冰寒幾分:「這麼看來,你卻是並不信我。」


  謝青梓苦澀出聲:「我卻也不知慎表哥你還是不是那個我熟悉的慎表哥了。」


  這樣的沈慎,竟是無端端叫她有些背脊發冷。這樣的沈慎,只叫她覺得陌生無比,連一絲一毫的熟悉都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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