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荼蘼醉酒
聖上最後到底是沒留下用膳。倒是讓謝青梓鬆了一口氣。
聖上這頭一走,那頭衛澤倒是一下子就鬆散起來,神情也不似方才冷峻正經。反倒是側頭微蹙眉問衛皇后:「陳妃最近還老實罷?」
「到了這個地步,她也沒什麼老實不老實了。」衛皇后笑笑,神色卻是冷淡。繼而又將話題轉移開去:「今兒叫你來,倒是我們聽說了一樁事兒,特地想打聽打聽。」
衛澤一聽這話面上就浮出了淡淡笑意來,瞭然頷首:「是鄂王的事兒?」
謝青梓也是笑起來:「看來果真是問對人了。快說說,難道鄂王真被打了?「
瞧著謝青梓和衛皇后都是一臉好奇的樣子,衛澤便是越發笑意盛了幾分。不過彷彿是故意賣關子,他卻是笑道:「說書也要收潤口費,不知姑姑和青梓打算給多少?」
謝青梓和衛皇后都是被衛澤這話給逗笑了。
衛皇后白了衛澤一眼:「還敢收潤口費,討打是不?」
衛澤倒是沒再賣關子。只將事情直白的說了:「是叫人打了,我叫人打了的。傷都在明面上,都是疼得厲害那種,不過也並不礙事兒。姑姑放心,他不敢追究。「
他就是要這種效果。李潤縱知道了是他叫人做的又如何?偏叫李潤有苦說不出,疼到他長記性才好。
謝青梓被衛澤這股子輕描淡寫偏又叫人覺得霸氣無匹的話給鎮得好半晌沒說出一句話來。心裡頭卻是只覺得痛快:李潤這樣的人,到底要讓他吃些苦頭才痛快呢!
衛皇后笑著搖頭,卻也並沒有多說。顯然心裡頭也是差不多的感受。
晚膳時候,衛皇后自還是將那荼蘼酒開了一罈子。饒是謝青梓不勝酒力,也是忍不住喝了一小杯——春日裡的荼蘼花開到最盛的時候將荼蘼花摘下來,然後懸在酒液之上,密封幾日,待到花的香氣都是融入到了那酒里,這才將花包取出,將酒罈子細細密封好。如此香氣經久不散,一開罈子便是彷彿又到了那荼蘼花架子底下,感受著春光爛漫之景。
許是喝了酒的緣故,臨走的時候謝青梓整個面頰上都似乎是染上了一層胭脂,紅得像是三月里嬌艷的桃花瓣兒。只這麼一看,就只讓人覺得嬌媚怯懦,忍不住想去觸碰。
衛澤喝了三四杯,也不見半點異樣,反倒是只笑著牽著謝青梓慢慢的往外走。
謝青梓只覺得身上都是有些燥,便是不肯披著披風,只想讓風吹一吹,好讓臉頰上的溫度降下來。
衛澤既是有些無奈又是有些好笑:「胡鬧什麼,小心明兒風寒了。」
一面說著,一面先鬆開了她的手,細細的將她的披風繫上。
謝青梓不樂意的哼哼了兩聲:」有些熱——「
「一會兒開著窗罷。」衛澤的語氣里承載著無盡的寵溺味道,幾乎是讓人恨不得要一頭溺斃在其中才好。
「那好吧。」謝青梓雖是應了,卻是語氣有些委屈。
衛澤看著謝青梓像是撒嬌的喵兒一般,只覺得心裡痒痒得厲害。蹭了蹭她柔嫩的面頰,他心底卻也是奇異的只覺得滿足異常。輕嘆一聲,他忽是覺得不想再等下去:「青梓,過兩****便是請姑姑賜婚,可好?」
謝青梓雖然是飲了酒,可到底也沒徹底昏了頭,聽了這話倒是嚇得腦子都是清凈了幾分:「怎麼忽然就說這話了?不是說要等到開了春——」
「只先定下來罷了。」衛澤牽著謝青梓的手繼續往前走,語氣卻是再理所當然不過。不定下來,他始終不安心。況且,只要是定下來了,他和謝青梓的親昵舉動,便是再不必克制。甚至連觸碰她的臉頰都是要小心翼翼。唯恐嚇壞了她。
心頭微微一動,他隨後便是蹙眉,忽然認真的問:「還是,你不願意?」
謝青梓被衛澤這話問得一愣,隨後她便是一下子住了腳。然後她面上便是露出了一絲惱意來。她仰頭看住了衛澤,眉心微蹙:「為什麼會如此想?」
她怎麼可能不願意?
衛澤看著謝青梓這般狀態,倒是忽然又笑了,這傻丫頭明顯是醉了。自己在這兒胡亂計較什麼?
「咱們上馬車再說罷。吹了風仔細頭疼。」衛澤無奈嘆了一聲,只覺得自己也是傻了。方才竟像是腦子抽筋兒了一樣的問出這樣的問題來。更竟是惹惱了她。
謝青梓抿著唇角跟衛澤上了馬車,卻是只覺得委屈莫名:「你胡說。」
看著謝青梓氣鼓鼓睜著眼睛,一雙眼睛里卻是水汪汪的醞著水一般的樣子,衛澤心頭髮癢,便是再忍不住俯身就親了上去。
荼蘼酒的香氣似乎都還沾在那唇瓣上,引著衛澤忍不住的反覆品嘗。
謝青梓微微掙了一下,最終卻還是沉溺了進去。睫毛撲閃的顫了顫,最終還是合上了。眉間也是鬆緩開來,只被動承受著衛澤帶來的這些肆虐。
最後分開時,謝青梓不由得都有點氣喘吁吁。面上嬌艷顏色又添了三分。只是再看衛澤時,卻仍是惱:「你冤枉我。」那氣鼓鼓的樣兒倒是將衛澤又逗笑了。
「我若不願意嫁你,又如何會與你這般親近?倒是你,難道佔了便宜,倒是反而就後悔了?」謝青梓也是氣惱,說話也是全無章法起來,只想到什麼說什麼。
衛澤此時終於是徹底意識到:這小丫頭怕真是醉了。
一時不知該是啞然還是該好笑,最終只蹭了蹭謝青梓的唇瓣兒,然後縱容道:」是是是,卻是我的不是。是我冤枉你了。是我不好。不過,青梓你可願嫁我?「
最後一句,衛澤卻也是問得認真又溫柔。
謝青梓卻是嘟著嘴不說話,只將手忽然舉起放在了衛澤的面前:」你瞧,這是什麼?「
白皙的手指上,那一顆貓眼石的戒指分外的明顯。
衛澤一挑眉,卻是不大明白謝青梓的意思。
謝青梓輕哼一聲:」若是我不願意,我****戴著它做什麼?戒指上,刻著什麼字?「
「青青梓木,吾心悅之。」衛澤低聲念出,眼睛誠摯的看著謝青梓。他聲音低沉有力,帶著一股成年男子特有的磁力,彷彿將人心都是狠狠的磨蹭了一番,讓人止不住沉溺。
而衛澤如此,又更有一番深情款款之感。
謝青梓將手放在衛澤的手心,也同樣是和衛澤對視,而後莞爾一笑:「衛澤,我亦是心悅於你。朝朝暮暮,年年歲歲,直至白頭。」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謝青梓說完這番話,卻也不知哪裡來的膽子,便是輕輕一湊,登時她的唇瓣便是如同蜻蜓點水一般,在衛澤的唇上一印。雖是觸之既分,可衛澤卻是只覺得……異常的震撼。
他知道謝青梓今兒是喝醉了。不然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做出這樣的事兒來。換做平日,她早羞得說不出話來,更是矜持絕不會做這樣的事兒。
可即便是醉了,他也知道謝青梓說的這一番話卻也是再認真不過的。
「傻丫頭。」衛澤將謝青梓攬入懷中,深深嗅了一口她身上的氣息,而後才又輕聲道:「我們必會年年歲歲,直至白頭。」
「嗯。」謝青梓輕應了一聲,窩在衛澤懷中輕聲解釋:「我方才只是驚了一跳。並非不想嫁你。」
衛澤悶笑:「嗯,我知道青梓想嫁我。」
被這麼打趣一句,謝青梓陡然便是又反應過來——自己這樣說,豈不是在承認了她想嫁他?幾乎是一瞬間,她就不由得漲紅了臉,而後輕輕啐了一口:」誰稀罕嫁你了。「
衛澤卻是沒再說話。
謝青梓也是同樣的不出聲了。
二人靜靜靠在一處,享受著這靜謐溫馨。都是盼著這樣的情景能一直維持下去才好。
直到到了謝家門口,兩人卻也仍是捨不得放手。
衛澤輕笑一聲,到底率先鬆開手來:「回去喝一碗醒酒湯。不然明兒頭疼。另外婚約的事兒,我來操心即可。」
謝青梓聽著衛澤的這意思,倒是真要將婚約定下來。猶豫了片刻,她到底是沒多說什麼——衛澤想娶她,可是她卻也是同樣想嫁衛澤的。
不過,也不知衛皇後會不會同意?
衛澤又吩咐了竹露記得熬醒酒湯,這才叫竹露扶著謝青梓回去了。他則是待到看到謝青梓進了大門再瞧不見了,這才又回了陸家。
謝青梓回了自己院子,才知道謝栩已是來了又回去了。一面打發人去給謝栩說一聲,她一面叫人準備熱水沐浴。那荼蘼花酒喝著甜絲絲香沁沁的,可是實際上這會子她才知道,原來後勁兒如此大。
除卻之前的影響之外,如今頭也是隱約疼了起來。
荷香有些責備竹露,竹露卻是無奈:」就喝了一杯,誰知就如此了。只盼著別影響了明日才是。」
荷香瞪了她一眼:「胡說什麼呢?」
不過,許本就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第二日謝青梓便是爬不起來了,頭疼不說,還渾身都是發軟。儼然是中了風寒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