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勝負
霍鐵衣雙眼放光,忍不住想:若三郎這孩子在軍中,只怕也是個人才啊。就沖著這個架勢,也能唬住不少人。
衛澤也是露出笑來。
唯獨只有李潤笑不出來。李潤看著謝栩,蹙眉道:「你——」
「既是決鬥,還得公平。你出手罷,是男人就別再啰嗦了。還是你不敢?」謝栩挑了挑眉,語氣卻是有些挑釁。
李潤氣得咬牙跳腳,心道:此番自己非但要一招制勝不可,還要狠狠的羞辱羞辱這謝家三郎才是。好讓他知道,不是什麼人都能挑釁他李潤的!
李潤連花招也是不肯了,直接一出手就是殺招——不過到底是沒打算殺人,所以也沒沖著要害去。
謝栩看著李潤出手,這才提起自己的劍來。他沒學過武,動作都是看著青澀。不過氣勢卻是十分的懾人,就那麼舉著劍就朝著李潤直接刺了過去,還直接沖的是脖子。
至於李潤的動作,他卻像是沒看見一半,不善也不避。若是真讓他刺中了,李潤搞不好真要丟了性命,但是他自己同樣也是輕鬆不到哪裡去。
霍鐵衣猛然皺起眉頭來,一瞬間便是明白了謝栩的心思。當下就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這孩子分明是打算傷敵十分自損七分!也就是所謂的以少換多!這簡直就是不要命的流氓打法!虧他還用劍,看著好像真是君子似的!可這打法,也不知是和哪個混賬學的!
不過,也不能完全說是錯的。古時候便是有俚語:打架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謝栩就是不要命的打法。
謝栩也是沉得住氣,出手時李潤來勢一定根本無法變招了他這才出的手!這心態也是叫人不由得心中驚嘆!
而旁人尚如此驚嘆,李潤此時心頭則完全是嚇到了——這也太不要命了!他此時也收不住動作,只能努力的偏過頭去避讓謝栩的劍尖。不過在旁人看來——縱然李潤躲了,可也仍像是自己主動在往謝栩的劍尖上撞一般!
謝青梓驚叫了一聲:她也看得出,若是真撞在了一起,李潤肯定受傷,可謝栩同樣也是受傷!
一切不過是發生在瞬息之間。霍鐵衣情急之下,也顧不得什麼了,扯下了腰上的玉佩便是直接砸了過去——他還是更擔心謝栩幾分,所以砸的是李潤的手腕。
而衛澤也不知道手指彈了一個什麼出去,同樣也是沖著李潤去的!
李潤只覺得手腕一疼,手中的劍都是握不住,登時就鬆開了手指。而與此同時,膝蓋彎上也是尖銳一疼,膝上一軟不由自主的就是打了個閃。這一打閃不要緊,卻是一下子就絆了另一條腿兒。
於是眾目睽睽之下,李潤就這麼的……摔了個五體投地。下巴狠狠的磕在了漢白玉的地磚上,登時疼得眼前都是一花。
而謝栩也是同樣沒好到哪裡去——被李潤這麼一絆,也是摔了個大馬趴。不過他倒是比李潤好些,摔在了李潤的身上。登時砸得李潤整個人悶哼了一聲。
謝栩有些懵,好半晌也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謝青梓則是已經三步並作兩步過去,一把拉住謝栩,一開口都是聲音帶著哽咽。不過卻是怒聲罵道:「胡鬧!任憑什麼樣的事,你的安危比什麼都重要!你這般,如何對得起我們?「
若不是謝栩已經大了,此時她倒想如同小時候一般,狠狠的打他一頓才好。看他以後還敢不敢這樣的胡鬧!
李潤心頭鬱悶不已,加上謝栩一動,便是忍不住悶咳了一聲。
霍鐵衣勉強憋著笑上前去將謝栩一把拎了起來,而後嘖嘖兩聲:」我見過不要命的,還沒見過書生這麼不要命的。看來你們這些書生,倒也不是那樣無用懦弱。」
謝栩漲紅了臉,有些著惱:「霍大哥!」
李潤得了自由,便是自己咳嗽著坐了起來——倒不是他不想站起來,而是腿上太疼了,壓根就使不上力。他心頭不由得大罵霍鐵衣和衛澤:這兩王八犢子,他就知道不該叫他們做裁判!瞧瞧這都是什麼事兒!自己怎麼就那麼不長教訓呢!尤其是衛澤這個黑心眼兒的,簡直見了他就沒好事兒,空長了那麼一張好看的臉!
衛澤倒也沒忘記李潤,噙著淺笑低頭去問李潤:」服氣了不曾?「
李潤」啊「了一聲,面上神色都是懵然。
衛澤也不和李潤計較,許是體諒他剛摔了一跤罷了。而後便是解釋:」方才比試,你輸了。你服氣不服氣?「
李潤瞪著眼睛嘴開合幾次,到底還是只從嗓子眼裡憋出一句話來:」你們這是合夥的來算計我的吧?「李潤也是真被整治得沒了脾氣了。
霍鐵衣說了句實在話:「哪裡是我們欺負你,倒是澤哥救了你一命。不然你這脖子,嘖嘖——」
霍鐵衣也真是覺得自己說了個實話。沒有衛澤,李潤這脖子如今就要多個血窟窿了,搞不好就是個血濺三尺的結果。當然,說出這話來,也是多少有那麼一點兒是在故意取笑李潤的意思。
李潤登時憋了一口氣,語氣不甚好的反問霍鐵衣:「這麼說來,我倒是該感謝他了?」那一下,差點沒把他的膝蓋骨給打碎了,他還要感謝不成?
「感謝倒是不必了。」衛澤伸出手來,唇邊的笑意不曾消散。指尖往李潤的脖子上一抹,指尖便是蹭上了一抹殷紅。而那刺疼也是登時讓李潤倒吸一口涼氣,倏地就往後避開了。
衛澤將手指給李潤看,語氣很是篤定道:「若我不出手,你已是死了。從一開始出手就已是註定了輸贏,你說是也不是?」
衛澤難得這麼好脾氣。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不過是被李潤這樣狼狽的樣子給取悅了而已——他就是不喜歡李潤這個人,看著李潤吃癟,他就心情大好。
李潤心裡也是明白幾分的,摸了摸脖子,心知肚明脖子上是被劍刃蹭了一下,卻是破了一層毛皮。若衛澤不出手,自己搞不好真要交代了。一時看了一眼謝栩,只咬牙:「我也算是見識了。」看著這個態度,倒也服氣了,並不打算不認賬。
李潤的確是這點好:不管如何,總歸是實事求是,也不真就混賬紈絝得叫人厭惡。
謝栩看著李潤,抿著唇角,又道:「那你將婚書還我。另外,也叫你王妃別再見我父親別再提那些荒唐的話了。我阿姐豈也是你可覬覦的?「
謝栩語氣頗有些不客氣。
李潤愣愣的:」王妃怎麼了?什麼荒唐話?我什麼時候覬覦你阿姐的?「
李潤只覺心頭冤屈——這未免太冤枉人了。
謝青梓也是愣住:原來謝栩是因為這個才這樣的。原來,說到底還是因為她。
剎那之間,她心中一酸,眼底便是不由自主的醞出水汽來。她強忍住了,卻是心頭更加複雜。
衛澤同樣也是瞬間就變了臉色:」覬覦你阿姐?三郎,此事兒你卻是不曾與我說過。」看著他微微眯起眼睛不甚痛快的樣子,李潤就心頭莫名一寒。
霍鐵衣卻只覺得亢奮,眼睛都是有些發亮的等著接下來衛澤的動靜:衛澤每次一這樣,那可是沒什麼好事兒發生的。這李潤也是自己作死啊,好好的竟然是敢做這樣的事兒?可真夠大膽包天的。
李潤也是發憷,連忙出聲辯解:「胡說什麼?我何時做過這樣的事兒?你阿姐不是早就定了親了?我就是再喪心病狂,也干不出這樣的事兒啊!」
殊不知,李潤這話卻是又往衛澤心上扎了一刀,登時衛澤的臉色就更黑了三分。衛澤「呵呵」的笑了,「是嗎?」
李潤背上的寒氣就更加的厲害了。他看住謝栩,忙道:「如今比也比了,我也答應退親了,你總該告訴我是為何了罷。你說的這些,我卻全是不明白。」死總也要讓他做個明白鬼吧?
看著李潤如此,謝青梓微微一皺眉,「難道王爺竟是不知,鄂王妃曾來謝家拜訪,提了個很是荒唐的理由?」
李潤蹙眉,「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謝青梓只蹙眉不言了:接下的事兒,她再說下去,那就有些不妥當了。而且,那些話她也著實在這麼多人面前,說不出口來。
別說是謝青梓,就是謝栩也是同樣不願意當著衛澤和霍鐵衣的面兒說出來,當即只冷冷的對李潤道:「王爺既是不明白,就該去問自己的王妃才是。何必問我們?我們說了你也是不相信罷了。「
說完這話之後,謝栩便是直接拉著謝青梓就往外走。走了幾步就回過頭來:「王爺可別忘了,將婚書送過來才是。」
李潤鐵青著臉不言語。待到人走後,這才厲聲叫人進來將自己攙扶起來——
往外走的時候,謝青梓將之前在地上撿到的東西拿出來,頗有些歉意道:」這是霍將軍的玉佩罷?想來方才掉在地上的時候摔碎了——我再賠給霍將軍罷。」
霍鐵衣看著那玉佩,這才想起了自己剛才情急之下將之猛然砸過去的事兒,當下神色都是頓了頓。面上浮起了一絲絲的複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