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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相得益彰

  因了那婚書的緣故,謝青梓注意力倒是完全在那婚書上去了。至於那一枚戒指,倒是暫且拋在了腦後。


  衛澤瞧著,幽幽嘆了一口氣,語氣細細聽去竟是有幾分哀怨的意思:「拿了婚書,你就這樣在意?」


  「自是在意的。」謝青梓沒聽出衛澤的語氣,只抬頭勉強一笑:「這關乎我的終身大事,如何能不在意?」不過被這麼一提醒,倒是也想起了那戒指來。猶豫片刻,她最終還是只推辭了一句:「那戒指太過貴重了——」


  「不過是好看些的石頭罷了。「衛澤看著謝青梓,神色淡淡的有幾分不悅:「再說了,送你我都不嫌心疼,你怕什麼太貴重?」


  這話……倒還真像那麼一回事兒。謝青梓有些愕然和苦笑不得的想:果真是財大氣粗,這樣好的寶石,在他眼裡不過是石頭罷了。不過,她也明白,他之所以這樣說,也無非是因為她罷了。她說貴重,所以他便說是個破石頭,讓她只管安心收下就是。


  這樣清冷又稜角分明的人,卻沒想到竟如此的體貼溫和。比起沈慎那種,衛澤這樣的溫柔,更叫人覺得打心底里的暖了起來。


  不過這個戒指的意義,她也不是真的不明白。猶豫再三之後,她攥了攥手中的婚書,輕嘆一聲反問衛澤:「若我不肯收,你待如何?」


  「那便留著,直到你肯收。」衛澤唇角噙了一絲笑意,而後緩緩道:「何以道殷勤?約指一雙銀。既是給你的,那便是只能你戴著。或是……你希望我送與別人?」說到了最後,他語氣里就染上了幾分調侃笑意。


  謝青梓漲紅了麵皮,只覺得自己的心忽忽悠悠的便是往天上飛去,又呼呼啦啦的開出了艷麗的花朵來。何以道殷勤,約指一雙銀。只這一句話,就似已是說明了一切。衛澤他原來……真的是那個意思。她只覺得既有意料之中的理所當然,又有意料之外的驚喜恍然。總之,心中歡喜和複雜,卻是不能以言語道出。


  至於他說要送給別人……


  謝青梓將那錦盒蓋住,細聲道:「既是送給我了,難道你還想收回去不成?」


  衛澤一聲輕笑,末了又道:「你且先戴著,等明年你及笄了,我再做一對更好的來。」


  雖然衛澤並沒有說再做一對更好的做什麼,不過話都到了這個份上,謝青梓哪裡還能不明白他的意思?這個戒指只做定情之物卻是好的,可是要真定下來,還得要一對才好。不過,真要光明正大戴一對戒指,卻也是只能定親之後了。


  也就是說,衛澤的意思分明就是明年待到她及笄,卻是打算上門提親?


  謝青梓只覺得臉皮更加發燙了,窘迫得不知該怎麼回話才好。縱然心裡沒有反對的意思,可終歸還是覺得不好意思——她總也不能歡歡喜喜的應了他罷?更何況,她這頭雖是拿到了婚書,等於也是和沈慎解除了這門婚約。可是到底還沒過了明面呢。


  最終,她只滿臉羞紅的啐了一口:「誰要天天戴著了。」說完這話,也不敢繼續再和衛澤說話,甚至不敢看他一眼,扭頭便是走了。只是不知是走得太快,還是因為一些別的什麼緣故,她只覺得是胸口跳得厲害,「撲通撲通」的根本就停不下來。


  一路也不敢回頭,飛快走回了屋去,她也顧不上別的就先捂住了自己的臉——觸手只覺得滾燙無比,像是整個人剛從沸水裡撈出來的一般。


  竹露方才遠遠跟著呢,倒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不過看著謝青梓這般樣子,也是跟著偷笑。


  荷香和雙雲看了,都是納悶得緊,荷香更是笑問竹露:「這是怎麼了?怎麼這副樣子。」


  竹露還沒吱聲呢,謝青梓卻是先心虛了起來,忙道:「什麼怎麼了?哪裡就發生什麼事兒了。還不快與我倒茶來?走了一路,都要渴死了。「只是一想到竹露也是方才遠遠跟著,也不知看了多少聽了多少。她就只覺得臉上更不自在了。而且也怕竹露真說了,那她還怎麼面對眾人?這樣的事兒……還得悄悄的才好。


  荷香最是了解謝青梓不過,聽她這樣也不往心裡去,反倒是抿唇笑:」好好好,主子且等等。」


  謝青梓喝了般盞茶,這才覺得自己恢復了過來。不過卻總忍不住拿眼睛去看那錦盒。


  錦盒裡不僅有那一枚算是衛澤定情信物的貓眼石戒指,更有那一封沈慎退還給他她的婚書。


  抿了抿唇,謝青梓將那錦盒拿起來打開,也不先去拿戒指,反倒是將婚書抽了出來,又叫了荷香:「去把這個收妥帖了。」


  荷香隨口一問:「可是要緊的文書?收在柜子里,還是單獨用帶鎖的匣子裝著——」


  「鎖起來罷。是婚書。」謝青梓倒是覺得這個事兒沒什麼可瞞的,坦然也就說了出來。橫豎,既婚書都退了回來,這婚約作罷的事兒自也是不可能一直瞞著的。而荷香她們是自己身邊的人,更是無需瞞著。


  荷香悚然一驚:「婚書?什麼婚書?」反應了片刻才又猛然想明白是什麼婚書,當即就是狠皺了眉頭:「難道是主子和沈表公子的——」


  「嗯。」謝青梓承認了,又喝了一口茶將殘餘的那點兒波動也是壓了下去,最後才又道:「好好收著,別弄丟了。」


  荷香見謝青梓一臉平靜,倒不像慪氣的樣子,心裡也是慢慢放鬆下來,先仔細去將那婚書鎖了起來,這才又道:「如此也好。畢竟隔了這麼遠,又是這麼一個局勢。」再說了,明眼人都看著呢,衛澤和沈慎,誰是良人卻是一目了然。


  沈慎看著溫和謙恭,可是對誰都是那般樣子,倒也覺不出特別的好來。而且屢次三番這般委屈了自家主子,她們這些做丫頭的看著都是心疼。


  而衛澤則是不同。衛澤對自家主子的好,她們都是看看在眼裡的。那可真真兒是叫如珠似寶的珍視著的,處處都是體貼溫柔。主子想到的,衛澤能想到,主子想不到的,衛澤也是想到了。這樣的好,比起沈慎來不知強了多少?


  再說身份,沈家才什麼樣兒?就已是這般模樣,以後還得了?真讓沈慎飛黃騰達了,以後還不知沈家要如何嫌棄自家主子呢。可衛澤呢?身為錦衣衛所的千戶,又是衛王府的世子,卻是半點也沒有看不上和嫌棄的意思,反倒是尊重珍視,恨不得將天下好東西都捧來的樣子。


  這麼一比較,原本沈慎有十分的好,此時也就只剩下了兩分了。


  而衛澤么,荷香仔細想了想,倒是發現自己還真的是半點找不出來衛澤的不好。若非要強行說點不好,無非就是太……嚇人了?畢竟除了對著主子時候看著倒是溫和,其他時候都是頗有些嚇人的。


  當然,就是這一點在荷香看來也是好的:如此才能嚇走其他人,才不會有人來和自家主子搶人不是?


  謝青梓倒是不知荷香已經想了這麼多,還順著荷香的話笑了笑:「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慎表哥本也配得上更好的人。」


  謝青梓語氣淡淡的,倒像是真不放在心上了。


  荷香順嘴又問了一句:「這個錦盒可也好收起來?裡頭可還有東西沒有?」


  謝青梓抿了抿唇角,看了一眼荷香:「不用了,回頭放在梳妝台那就行了。」說完這話,到底還是忍不住,將那錦盒打開,取出了那貓眼石戒指來。


  這一取出來,荷香幾人登時都是感嘆:「這貓眼石可真好!」


  謝青梓笑笑,「是啊,這麼大的顏色還這樣正,的確是好東西。」


  仔細把玩了一下那戒指,她便是發現戒指內壁竟是還有一行小字:青青梓木,吾心悅之。


  八個字卻都幾乎是比米粒都還小,這麼幾個字,剛好一圈兒圍住了戒指內壁。她看在眼裡,卻是忽然覺得這幾個字竟是直接就入了心底,弄得她心口滿滿的漲漲的,彷彿有什麼莫名的情愫卻是要剋制不住的湧出來一般。


  再也沒有遲疑的,她便是將那戒指輕輕戴在了手指上。因了戒指是不可調節的,她原本還想著或許要麼是有些松,要麼就有些緊了。卻沒想到卻是剛剛合適——那一點寬鬆餘地,也不至於松,反而只讓人覺得舒服。


  就像是衛澤給她的感覺一般。


  衛澤那樣看似強勢凌厲的人,可除了那一次之外,卻是再沒給過她緊迫感。更不曾逼她過什麼。


  倒是沈慎……


  幾乎是剛一想起沈慎來,她便是立刻搖搖頭,將他從腦中拋開了去。事到如今,沈慎怎麼也好,都與她無關了。而且,她更是不該將衛澤與沈慎比較——兩個根本就沒什麼可比之處。


  謝青梓將這戒指戴上,幾個丫頭便都是讚歎:「主子戴著好看,倒像是專門給主子定做的一般。」


  謝青梓皮膚白,這樣金黃的色澤戴在手上,用相得益彰這個詞來說,卻是半點也沒有誇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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