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即將毀滅
漆黑的雙目,在夜色下,露出陰冷殘暴的光芒,像極了在夜晚捕獵的野獸。
鍾春神色震驚,這個秦渙還真是陰魂不散,「殺手已在路上,最快明日早上就能聚齊,此次一共調集了十名頂尖暗殺高手,他們尋人的手法都是一流,就算秦渙藏在地下,也能將他找出來。」
組織培養一個頂尖殺手不容易,千里挑一才能走出一個一等一的殺手。
在凌泉宗,並沒有太過苛責的條件。
不像有些組織,只將殺手當做殺人武器,完全不把他們當人。
做殺手有錢可賺,而且他們大多是孤兒,無親無掛,即便死了,也沒人能查到他們的來源。
這些人,都是沐青簫親手訓練出來。
前幾年,他也會隨著他們一起行動。
凌泉宗里,有鐵一般的紀律。
不殺女人和小孩,否則宗規處置。
沐青簫背在身後的拳頭,慢慢攥緊,「如果能殺,就千萬別讓他跑了,再派人看著納蘭羽,儘快讓她離開。」
鍾春聽著他一樣一樣的命令,其實鍾春心裡比誰都清楚。
主子之所以一次性的講了這麼多,恐怕還是他內心在忐忑。
到了最後,沐青簫還想再說些什麼,可是還能說什麼呢?
「我走了!」
他離開,矯健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黑夜中。
到回府里,四周已是萬籟俱寂。
杜岩仍舊站在那,一直都沒動過。
見他走過來,恭敬的抱拳,「師父!」
「去休息吧,明天你到鎮外接應冷珏他們,傳我的話,讓冷珏挑兩個人過來,你家師母身邊要多幾個人照應。」沐青簫當然也想無時無刻的守著她,但是不夠,好像怎麼著都保護都不夠似的。
「是!」看得出他心情不好,杜岩也不再多問,快步離開了院子。
沐青簫推開門,月光照進來,雖然還是很黑,但他依然能看到床上躺著,熟睡的嬌小女人。
整整睡了一天,居然還在睡。
沐青簫心情更沉重了,除了懷孕的原因,恐怕最主要的還是因為她中了毒。
還是他的疏忽……
走近床邊,沒有點燈,他在床邊坐下,伸手摸向她的小臉。
巧兒睡意也不濃,只是等他等的無聊,躺在床上眯著,誰成想,眯著眯著就睡著了。
聞到熟悉的氣息,她睜開眼,能看到近在咫尺的臉。
「這麼晚才回來?吃飯了沒有?」她撐著雙臂,往上坐高了些。
沐青簫拿來枕頭,墊在她的后腰上,另一隻手覆蓋上她的小腹,「還沒有,陪我吃一點,好嗎?」
他今天格外的柔聲細語,倒讓巧兒不太習慣。
握著粉拳,不輕不重的捶了下他的胸口,帶著幾分嬌氣的笑道:「吃飯就吃飯,什麼陪不陪的,那你快去把燈點上,我讓宗林送些飯菜來。」
沐青簫阻止她就要下床的動作,「等我點上燈,你再下來。」
屋裡的油燈有好幾盞,他全都點上了,把屋子照的明亮。
巧兒披了件外衣,掀開被子走下來。
宗林其實已經睡下,沐青簫也沒去找他,巧兒堅持要自己動手。
他一手拉著巧兒,將巧兒走在他身後,另一隻手提著燈籠,照著前面的路,小心的牽著她往前走。
「這裡有塊石頭,要不還是背著吧!」即便是這樣小心的牽著,沐青簫還是不放心,其實吃什麼都無所謂,他只是喜歡跟娘子粘在一起的感覺。
他在前面走的很慢,巧兒半個身子都依在他後背,能聞到他身上屬於他才有的味道,掌心下,是他溫熱堅實的肌肉,安全感足足透透的。
「才幾步路而已,幹嘛要背著,沒多遠了,」她的聲音嬌嬌軟軟的,直入男人的心坎。
沐青簫握著她的手,又攥緊了些,過了一會,又問:「冷嗎?」
巧兒把臉貼在他後背上,搖搖頭,臉頰蹭著他的衣服,感覺很舒服。
到了廚房門口,沐青簫讓她在外面稍等一會,他先走進去,把裡面的油燈點亮。
又檢查了一遍,地上有什麼會扳倒她的東西,這才走回去,拉著她走進來。
巧兒一直在後面,默默看著他。
心裡一陣苦澀,他們都是迴避著一些殘酷的事實。
好像能迴避一時,就能換來一時的開心快樂。
但是彼此的心裡都很清楚,有些事情,迴避不了。
逃避只是在拖延時間而已。
很快,在沐青簫的協助下,一碗熱騰騰的雞蛋面,就做好了。
兩人依偎在小小的灶房內,桌子中間燃著一盞油燈。
沐青簫的吃相,不似他平常的狼吞虎咽。
他吃的很慢,很仔細。
巧兒趴在他對面,下巴擱在手背上,嘴角帶著笑意的盯著他。
「想吃?」男人嘴角揚起性感的笑,挑起幾根麵條,吹涼了些,才遞她嘴邊。
巧兒張嘴,一點一點的吃下麵條。
但是很快,男人的眼神不對了,尤其是當她伸出粉嫩的小舌,就那麼一卷一卷,裹住麵條往嘴裡一帶,炙熱的火苗,已經冉冉升起。
「怎麼了?」巧兒後知後覺,才發現男人的眼神不對。
沐青簫喉嚨滾動,再開口時,聲音已經沙啞,「再吃一口!」
再用筷子挑起麵條,再次送到她嘴邊。
巧兒眼睛看著他,張開嘴,就在包住麵條時,男人的另一隻手突然扣過來,緊按著她的後腦勺,不讓她躲開。
唇舌一陣掃蕩,將她嘴裡的食物,統統捲走了。
在他的唇舌離開時,又意猶未盡的舔了一口,這才滿意的坐回去。
女人鼓著腮幫子,憤怒的瞪著他,「好好吃飯,也管不住你的壞心思,真該給你配一劑葯,消消你的火。」
男人輕笑,「恐怕消不了,只要看見你,哪怕是一個笑,一個眼神,都能讓我……」
後面幾個字,他貼著她的耳朵說的。
巧兒俏然一紅,嬌嗔的白他一眼,這一眼,差點讓某人真的化身為狼。
一頓飯吃的你儂我儂纏綿不休,等到兩人再從廚房裡走出來時,已快近子時了。
「累嗎?我背著你,上來。」不是詢問,是命令,不由分說的在他面前蹲下。
看著他寬闊的背,呈現在眼前,巧兒也沒在嬌情,手臂一張,趴了上去。
沐青簫將燈籠交給她,扶著她的腿,穩穩的背起了她。
男人的背,最能給女人安全感。
巧兒溫順的趴著,臉頰蹭了蹭,咬著唇,在夜風吹過的時候,輕聲說道:「這個孩子不能留……」
終於還是說出來了,她憋了一天,也整整揪心了一天。
夢裡總是能看見一雙胖乎乎的小手,朝她伸過來,問她要抱抱。
可是當她伸過手去的時候,身子突然急速後退,那雙小手,也離她越來越遠。
醒來的時候,枕頭都是濕的。
為了不讓人擔心,只好將枕頭翻了面,藏起眼淚。
沐青簫腳下的步子,有那麼一瞬間慌亂,但是他掩飾的很好,只是那麼一頓,又平穩的走動起來,似乎都沒聽見,又像是什麼都聽見了,卻不在意。
可是如果有人繞到前面,一定能看到他染上霧氣的眼睛。
他一直不說話,巧兒心裡慌亂極了,圈著他脖子的手收緊,忍不住的淚珠,往下掉,哭著道:「你為什麼不說話,為什麼不理我,是不是你也在怪我,對不起,我不是不想要他,而是不能要,我中的毒,已侵入五臟六腑,他根本活不下來,再過兩個月,他就會成為死胎……」
最後兩個字,她差點說不出來。
可是不說又能怎麼辦,這是事實啊!
她大意了,是她疏忽了,天底下沒有真的百毒不侵,她只是對大多數毒物有免疫力罷了。
如果今天中毒的不是她,現在已經長睡不起了。
巧兒哭的很傷心,記憶中,她已經許久不曾這樣哭過了。
上一次是什麼時候?
是在重生之前吧!
巧兒不會知道,她第一聲的哭泣,聽在男人耳朵里,都猶如刀子在他心中劃下一刀。
血淋淋的傷口,鮮血一滴一滴落下。
沐青簫臉頰緊繃,忽然停住腳步,將她放下來。
在巧兒還沒有站穩的時候,轉過身將她抱在懷裡,緊的不能再緊,不留一點縫隙。
「不哭了!」男人突然詞窮,不知該說什麼,只知道抱著她,給她溫暖。
巧兒蜷縮著雙手,一下一下的捶著他的胸口。
有些痛,憋在心裡太久,不好。
巧兒的哭聲,在夜裡聽起來,讓聞著落淚,聽著也跟著傷心。
她不會知道,在不遠處,隔著厚重牆壁的屋子裡,也有一個人,縮在窗戶旁邊,蹲在那裡,頭埋在膝蓋,聽著她的哭聲,心疼的不能自已。
她一定是發生了承受不了的大事,只恨自己不能幫她,也不能親眼看著她。
在這個空冷的夜裡,男人一直蹲在那,直到天明。
巧兒最後哭累了,被沐青簫抱在懷裡,沒多久便沉沉的睡去。
沐青簫將她放回屋裡,打來溫水,幫她擦掉臉上的淚痕,看著她安靜的睡顏。
過了許久,他才走出屋子,仍舊沒有一點睡意。
他去了孫之濟的屋子,敲開了他的門。
孫老頭折騰了大半夜,剛剛睡著,聽到敲門聲,一陣煩躁,「來了,來了,這麼晚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打開門,看到門外站著的男人時,孫老頭嚇的心臟病差點兒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