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沐爺嗜血
慢性毒物有很多,除非找到下毒之人,才可以很快找出解藥。
沐青簫黑漆漆的雙眸,頓時像是聚集了數不清的狂風暴雨。
現在詢問別的,都已於事無補。
沐青簫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只問道:「現在最好的辦法是什麼?」
不管是什麼辦法,他只要自己的女人好好的活下去。
哪怕是不要孩子,也不要她有事。
巧兒按住他的手,從他懷裡坐直了身子,「其實我隱約的感覺到身子不對勁,所以這段日子,我很一直很小心,沒想到,還是出了問題,相公,對不起!」
子嗣對男人,很重要,她一直都明白。
以前還會猶豫不定,有那麼一段過去,她根本沒法心安理得的留在他身邊,過安穩的日子。
但是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她的心境也在慢慢的發生變化。
所以,她一直沒有服用避子的湯藥。
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中途還出了差錯。
沐青簫眸光深沉的能滴下墨,他握緊了巧兒的手,依舊緊盯孫之濟,「我在問你,最好的辦法是什麼,無論是什麼辦法,我只要她好好的,你該明白我的意思。」
孫之濟目光有了震動,他是沒想到,這位眼高於頂的男人,會說出這樣的話。
「最好的辦法,是儘快找到下毒之人,才可以拿到解藥,師父,您好好回憶一下,將這幾日碰到的人,全都列舉出來,依我的判斷,此毒應該是你呼吸的時候,被帶入體內,再配合其他看似無毒的東西,比如食物,花香,一起作用之下,毒性才顯現出來。」
他說的,孫巧兒自然明白。
只是因為懷有身孕,一時之間,她還沒有時間回憶。
「聽說西域有一種毒蠍子,它的毒液,與花粉混合,可以殺人於無形,只是這種蠍子,並不常見,我只在書里看到過,並未親眼見過。」
「師父可知道它與哪種花粉相融,才會產生毒性?如果能找出來,那咱們解毒的藥方,便有一半了。」孫之濟急切的問道。
巧兒的目光,越過他,朝窗外看去。
院子里的幾株芍藥花,開的正好,花團錦簇。
孫之濟也隨著她的視線望去,摸著鬍子的手,猛然停下,一拍大腿,「原來是芍藥花,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沐青簫死死盯著外面的幾盆花,「先別對外亂說,娘子,你先休息,我去去就來。」
孫之濟在沐青簫的暗視下,也一同走了出去。
沐青簫沒有走遠,發生這麼大的事,他怎麼能放心把巧兒一個人留下。
兩人走到那幾盆芍藥花前,沐青簫招手叫來宗林,指著那些花問他,「這些是誰送來的?」
宗林還在替主子高興,但他也敏銳的察覺到主子情緒不對,急忙用手比劃了幾下。
「孫富貴?」這個答案,倒是沐青簫沒想到的。
宗林點點頭,原本府里是沒有芍藥花的,也沒有想過特意去置辦。
孫富貴送來的時候,他也仔細檢查過,確定只是普通的花草,便沒有多想,命人將花盆,搬到了夫人房門前的空地上。
他也擔心花粉過多,對夫人身子不好,所以,花盆與窗戶的距離,拉開很大。
沐青簫眼中嗜血的光芒,一閃而過,沉聲道:「讓雲千山……算了,還是我親自過去,把杜岩叫來,讓他守在這裡,無論是誰,都不準進去夫人的房間,誰都不行!」
宗林點點頭,他不需要問為什麼,主子的命令,他只需要執行。
能讓主子這麼緊張,想必是發生了大事,怕是要亂了。
沐青簫又對孫之濟,道:「你也別走了,就留在府里,隨時照看她的脈象,讓你的孫子一同住在府里。」
要說信任,沐青簫對孫之濟的信任沒有多少。
只是眼下,除了他,沒有別人可以留在這裡。
但是為了以防萬一,他不惜任何手段,控制住孫老頭,所以他最後加了一句,讓孫敬業一同住進來。
沐青簫的不信任,對孫之濟來說,無關痛癢。
他現在只想儘快找到解藥,如果讓他知道是誰下毒,謀害他師父,他非提著刀,跟對方干架去。
囑咐完兩人,沐青簫站在那,仰頭望天,長舒了口氣,背在身後的拳頭,緊緊攥緊。
過了片刻,他才漸漸平復亂糟糟的心境,走回屋裡。
巧兒側卧在床上,又睡著了。
本來她腦子也很亂,伸手蓋在腹部,想到這裡面會有一個小小的生命,再過九個月,便會呱呱墜地,她閉著眼睛,緩緩的笑了。
沐青簫坐在她身邊,摸著她光滑的小臉,目光下移,也落在她的肚子上。
過了好一會,他笑了。
不同於任何時候的笑容,這一刻的他,笑容單純,目光暖的能融化冰雪。
可是一想到,她中了毒,沐青簫的眼神,又陡然變的凌厲如刀。
悄悄從屋子裡退出去,杜岩已經來了。
宗林已比劃著,傳了話給他,杜岩都明白。
但沐青簫還是覺得不放心,又叮囑了一遍。
杜岩不會多問,看宗主的神色,也心情也跟著沉重,握著劍的手,緊了又緊。
等到沐青簫走後,他便像個雕塑似的,立在門口,一動不動。
就連田姝找來,也被他無情的擋了出去。
沐青簫領著雲千山,陰沉著一張臉,快步出了沐府。
兩人是騎著快馬離開的,馬蹄在街道上快速通過,揚起的灰塵,很是嗆人。
原本正要抱怨的人,看到沐青簫的背影之後,都很聰明的將咒罵的話,又吞了回去。
孫富貴此時正在隔壁,調戲一個小婦人,聽見馬蹄聲,眯著眼望了望。
那小婦人,骨子裡也是個騷氣十足的女人,見到坐在高頭大馬上的男人,眼睛立馬直了。
拐了拐身邊的老男人,問道:「哎,那不是你家姑爺嗎?長的可真俊,瞧他騎馬的姿勢,太好看了,他這個時候來了肯定有事,你還不趕緊回去招呼著,也不怕他火起來,給你苦頭吃!」
孫富貴心裡其實是忐忑的,但他嘴上不能這麼說,否則多丟臉,「哼!他再厲害,也是我家女婿,見了老丈人,他還是得乖乖的拜見。」
老頭餘光瞄見小婦人發騷的樣子,心裡很不是滋味,出言嘲諷道:「你家男人還沒死呢,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給他戴綠帽子了?」
小婦人嬌笑著捶了他一拳,可惜這女人臉上的雀斑實在太多,很破壞美氣氛。
不過以孫老頭的年紀跟財力,也只能跟這樣的小婦人打情罵俏。
沐青簫跳下馬,闊步朝這邊走來,瞄見孫富貴還在那笑,真的很想一掌拍死他。
雲千山看到少主陰鬱的臉,知道少主處在暴怒的邊緣。
他趕緊栓好馬,跑過去,二話不說,拎著孫富貴的衣領就往回走。
孫富貴被拎的毫無形象可言,雲千山的手勁又大,疼的他嗷嗷直叫喚。
沐青簫大步走進院子里,雲千山緊跟著走進來,把孫富貴往地上一扔,反腳把門踢上。
沐青簫並沒有走進去,只在院子里站住,雙手背在身後,冷眼看著坐在地上苟延殘喘的孫富貴。
孫氏以為孫富貴捨得從外面回來,正要跟他吵架,冷不丁看到這一幕,她也嚇住了,「這……這是怎麼了,好好的,你怎麼坐在地上了。」
孫家還住了幾名房客,聽到動靜,都打開房門,朝外面看。
雲千山走過去,用劍指著他們,威脅道:「都給我滾回去,不該聽的別聽,不該看的,也別多看,知道多了,對你們沒好處,聽到沒有!」
「不敢,不敢,我們這就回去。」
「你們繼續,我們什麼都聽不到。」
一看雲千山的勁頭,就是個不好惹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誰會想插一腳。
孫氏在聽到雲千山的威脅之後,真的害怕了,也意識到事情不簡單,她噗通一聲,軟腿坐在了地上。
「姑爺,看在巧兒的面子上,饒他一命吧!」她並不知道孫富貴犯了會事,但不管犯了什麼事,都絕不會是小事,否則沐青簫怎麼會找上門來。
沐青簫銳利的目光掃向她,「饒他的命?他做了什麼事,需要我饒他一命?」
「這個……」孫氏為難的看向孫富貴,「孩子他爸,你到底做錯了什麼事,惹得姑爺大怒,還不趕緊向姑爺認錯,請他饒你一命。」
這幾日九台鎮發生的事,她多多少少都聽到一些。
原來他們這位三姑爺,果真不是個簡單角色,像他們這樣的小老百姓,哪裡惹得起。
孫富貴揉著被撞疼的膝蓋,也納悶著呢,腦子飛快的把他這幾日乾的事都過了一遍,好像也只有收江家的禮這件事,最大。
難道真是因為那些東西?
「沐……沐爺,我收下的東西,我一個銅板也沒動,都在我床底下呢,還有那幾隻牲口,都在後院栓著呢,我們也沒賣了它們,都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呢!」
孫富貴膽子小,被他一嚇,什麼都往外倒。
孫氏聽到他說什麼銀子,頓時怒不可遏,「你個老東西,你說清楚了,不是只有牲口嗎?怎麼還有銀子?」
孫富貴沒理她,偷偷瞄了眼沐青簫的臉色,發現比之前更難看了。
孫氏轉念一想,立馬便知道了他的意圖,「好啊!你個沒良心的糟老頭,一把年紀了,成天還敢惦記納妾,看我不打死你!」
孫氏並不是真的生氣,絕大部分的原因,還是為了做做樣子。
孫富貴那顆色心,心不是一日兩日,她哪能不知道,可是她管不住,也不敢管,今兒沐青簫帶著人,一副要嚴刑拷打他們的樣子,她害怕對方真的會對孫富貴動手。
怪只怪,他們從前對巧兒太狠,早知道就該對她好一點了。
「夠了!」沐青簫不耐煩的打斷他們爭吵。
他一吼,嚇懵了孫氏夫婦。
「我來這兒,不是聽你們胡攪蠻纏,孫富貴,我問你,前幾日你是不是送了幾盆芍藥給巧兒,可有此事?」
「啊?你問的是這個事兒?」孫富貴聽到他不是為了牲口跟銀子來的,大大的鬆了口氣,幾盆花也不是大事,他有什麼可怕。
沐青簫見他又不回答了,對雲千山使了個眼色。
雲千山會意,快步走過去,一把拎起孫富貴,「我們少主問你話,你在猶豫什麼,快點說,否則將你吊起來,一刀一刀的砍死你!」
「別,別殺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們想知道什麼,我……我前幾日送的花,真的只是花而已,難道那花不對?不會啊!我是從鎮上花販子手裡買的,還挺貴的呢!」
沐青簫眉頭皺的更深,總覺得哪裡不對,可是從孫富貴的解釋里,又沒聽出什麼明顯不對勁的地方。
孫氏哆哆嗦嗦的縮在一邊,一時半會都搞不清狀況。
沐青簫煩躁的來回踱步,忽然,他停下步子,緊盯著孫富貴,「你怎麼會想到送花?」
孫富貴那麼摳門,連嫁妝都不肯備下,又怎麼會想送花,這根本不合邏輯。
孫富貴眼珠子一轉,還想狡辯,「我,我怎麼就不能送花了,巧兒是我女兒,我想補償她,不行啊!」
沐青簫冷笑,漸漸走近他,「你當爺是傻子嗎?你怎麼會想到補償她,再給你一次機會,說錯一次,砍掉你一隻手,你只有兩次機會,說還是不說,你可要考慮清楚了!」
雲千山抓住他的手,按在地上,劍鋒逼近了。
孫氏嚇的說不出話,呆愣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孫富貴已經嚇的全身哆嗦,身子不停的抖動,「我……我說,因為我聽了大女兒的提醒,想著……想著討好巧兒,真的只是幾盆花,我沒想做壞事,也沒想過害她,再怎麼說,她也是我女兒,我怎麼會害她呢?」
「孫映月在哪?」沐青簫周身氣場更冷。
正在這裡,大門被敲的砰砰做響。
孫映月的聲音從外面傳過來,「大白天的,你們關門幹啥,有毛病啊!」
雲千山不用少主吩咐,放開孫富貴跑去開門。
孫映月敲門的手還在抬著,正要敲下去,冷不防門開了,一張陌生的冷臉突然出現,嚇了她一跳,「你是誰?你怎麼在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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