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頓悟，道心
西遊世界，東海，金鰲島不遠的上空。
悲傷、激動、興奮、懷念、痛苦、仇恨……
許是多年的情緒在今日一朝爆發，牛魔王哭的歇斯底里，起初還有些壓抑，後來就如積蓄多年的火山噴發，淚水止不住地留下，似密集的暴雨，有越大越大的趨勢。
看著眼前與牛魔王平日里豪爽大氣、行事不羈的硬漢形象完全顛覆的一幕，牛蠻驚愕的同時也似乎被牛魔王的情緒感染，想起那句「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忍不住一嘆，這大千世界芸芸眾生，誰沒個傷心事呢！
哪怕如牛魔王這般也不外如是。
即便是跳出五行外不在三界中的大羅金仙，哪個不是在歲月的淘洗下經歷了足夠多的悲歡離合，愛恨別離。
要想在這世間存立，只有忍受住修鍊路上各種情感的衝擊，抵制世間的各種誘惑，堅守本心，不讓自己沉淪，刻苦修持，勇攀高峰。
才能在危險來臨或者悲劇即將發生時，不至於沒有絲毫還手之力。若是實力夠強，甚至能夠力挽狂瀾。
截教的落敗其真相是否如封神演義中所記載的一般無二，牛蠻無從知曉，也難以從知情人口中得知。
只是牛蠻知道一點，牛魔王今日的痛哭流涕，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實力不夠強。
否則，雖然無法挽回截教衰敗的命運，但至少可以挽救截教如今的局面。
牛魔王的遭遇牛蠻可以猜測一二，這使得牛蠻對自身實力越發看重，求道之心愈發彌堅，加上自身對即將到來的西遊大劫的緊迫性，金鰲島溢散而出的重重道意……
多種因素在此時機緣巧合地形成一股合力，竟一時間讓牛蠻陷入更深層次的頓悟當中。
這種機緣屬於可遇不可求。
牛蠻自然沒有理由放過，立刻盤膝而坐，仔細體悟起來。
什麼是求道？
為何要求道？
又要如何求道？
……
牛蠻徹底沉入悟道的玄妙當中，心中有一道聲音在不停地叩問。
一聲接著一聲，彷彿永不停歇流水不斷沖刷湖底的礁石。
是被打磨？還是被摧毀？
這一切皆在牛蠻的一念間。
一念生，脫胎換骨。
一念亡，身死道消。
這是道心的機緣，也是道心的劫難。
誰也幫不上忙，只能由牛蠻自己抗過去。
牛魔王痛痛快快地發泄一通后，往日積壓在心頭，不與外人道的沉鬱一掃而空，心神感到空前的放鬆，心境升華，多年不動的瓶頸鬆動，修為有了突破的跡象。
「嗯！」
側目而視，看到盤膝而坐，儼然已陷入道境，不為外物所動的牛蠻，牛魔王輕咦一聲，不禁莞爾一笑。
「你倒是好機緣！」
這金鰲島曾是聖人道場，又有萬仙在這裡聽道、參道、悟道、論道，其中烙印的道意不知凡幾，早就是一處修道聖地。
尤其是金鰲島自上古後幾乎銷聲匿跡，其內道韻因為先天陣法和通天聖人所留布置的緣故，道韻沒有經過歲月的磨蝕而消散，千萬年的積澱下，各種道意道韻交匯縱橫，早已融為一爐，成為一處天地間特殊的悟道之地。
令一眾知情的仙人妖魔痴迷。
只不過因為有通天教主，這個陣道修為聲名在外的聖人存在親手布下的陣法守護，大多數又隱匿在虛空海流的深處，這才讓一眾修道者望而卻步，求之不得。
但金鰲島在無數歲月以來也有幾次出世，引來大批仙人精怪，能憑藉溢散的道意很快就頓悟的卻是極少，鳳毛麟角。
而頓悟的仙人妖魔，如今也都已經成就金仙，初步有了長生的能力，有了自保的資格。
牛蠻這次能頓悟對他來說，有益無害，足夠讓他受益無窮。
儘管歸心似箭，但牛魔王也不能放任不管，壓下心頭的悸動和蠢蠢欲動的修為，兀自坐在一旁，一邊為牛蠻護法，一邊靜心參悟，將突破的靈機先抓住，以為不久的突破最好準備。
……
時間逝水，修道不知歲月綿長，一眼萬年，滄海變換桑田，游魚感靈機，飛鳥翱空林。
「咔嚓！」
彷彿霎那間有一道光閃過，將堅硬封閉的石室劈開。
牛蠻在不斷的叩問聲中漸漸明悟，像是在黑暗中前進許久的行者終於得見光明，便拚命地朝著那點燭光奮力奔跑。
近了！
又近了！
終於，牛蠻心中有了回聲。
「什麼是求道？」
「求道就是求真明性，得見自我！」
「為何求道？」
「為生存而求道，為自保而求道，為自在而求道，為超脫他人擺布的命運而求道！」
「求道是為了活著！」
「汝如何求道？」
這句話問出，整個心靈世界一片寂靜，那道答覆的聲音沒有立刻出現。
像是沒有答案，又似乎是在思索。
整個心靈世界死寂一片，只有那道聲音還在不停地問著。
「汝如何求道？」
「汝如何求道？」
……
像是過了一瞬，又似乎是過了千年。
面對再一次的叩問，心靈世界終於響起一道聲音。
「我願以身求道，寄心靈而浮生，點魄燃魂，雖萬死而無悔。」
起初聲音只在方圓之地徘徊，慢慢地，聲音愈來愈大，愈來愈亮，浩浩蕩蕩，橫無際涯。
響徹在整個心靈世界。
「轟～～～！」
一道巨大的門戶驀然出現在漆黑空蕩的心靈世界。
天光輻照，一股柔和的光芒亮的驚人，似是在為迷路的孩子指引回家的方向。
刺眼的白光中一道虛幻的青光一閃而逝。
「嗯～～～！」
東海海域。
牛蠻發出一聲呢喃，自悟道中清醒過來，迷茫的神情稍縱即逝，被清明所取代。
似是想到了什麼，牛蠻細細感受體內的變化，隨即咧嘴大笑。
怪不得無數修道者都對頓悟推崇至極，此時的牛蠻感到無論是肉身還是元神都空前的輕鬆，上下內外一陣舒爽。
當然，最讓牛蠻喜出望外的是道心的堅定，而今整個道心纖塵不染，澄澈清明。
整個人都彷彿脫胎換骨似的。
果真是「朝聞道，夕死可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