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禍水東移 中
西牛賀洲，翠雲山。
面對牛魔王的詢問，牛蠻也沒有藏著掖著，原原本本地將自己與寒縭的恩怨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嗯……」
牛魔王沉吟不語，洞府內原本熱鬧的場景霎時一靜再靜。
明珠璀瑩，靜室生幽，山中不知歲月，牛魔王漸漸從沉思中醒過神來，舉壺，倒酒，飲盡。
一雙牛糟鼻孔兀自噴出兩條白煙，灼熱的氣浪在空中燃燒，發出滋滋的聲響。
牛魔王被牛蠻招惹的滿心怒火，忍不住喝罵道：「好你個黑了心肝的牛蠻子，輕易不上門也就罷了，這一來就給俺帶來這麼大的禍事，你讓俺怎麼說你，此番若是處置不當，你和俺怕就要大禍臨頭啊！」
真是：
上古洪荒破了天，牛門祖上喪良仙，
西牛妖屬蠻牛仔，竟是坑哥莫等閑。
「還請哥哥恕罪，小弟也是無可奈何，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提及此事，牛蠻也頗為無奈，一臉苦相又有幾分討好地地盯著牛魔王，「小弟也是無意間捲入此事，想起哥哥昔日所言，知曉事關重大，小弟無能為力，大哥本事比小弟強過百倍不止，這才不得已找上門來尋求哥哥庇護，還請哥哥給弟弟指條明路。」
「哼！」
儘管心中對牛蠻給自己找事有諸多不滿，但不可否認的是牛蠻說的極為有道理。
而且既然他求上門來，不管牛魔王之前是什麼態度，但從牛蠻來找自己的那一刻起，怕是自己想躲也躲不過過去了。他對月宮的隱藏實力和打算了解得要比牛蠻多出許多。
知曉那幫人物的難纏和可怕。
為今之計唯有迎難而上，提前做好應對的準備，讓對方投鼠忌器，不敢輕易算計和下手。
只有如此才能在一定時間內保障兩人的安全，為自己和牛蠻獲得更多自保實力騰出更多時間。
看來也只有這樣了。
牛魔王心中來回思量，最後像是有了某種決定，只是看到牛蠻，這個坑哥的貨，氣終究還是不要打一處來。
「咣當！」
用力一擲，酒杯與地面碰撞，四散分離，飛花流飛，在安靜的洞府內發出清脆響亮的聲響。
在洞府內好生髮泄一番后，牛魔王縱使再生氣，也不能把牛蠻殺了泄憤。
一來兩者是血脈相連的親屬，二來早在牛蠻出現的時候，牛魔王就已經注意到了牛蠻的修為境界，對其修鍊速度暗暗咂舌。
?牛魔王相信，若按這樣的速度修鍊下去，只要時間充分，?牛蠻這個潛力股一定會成為自己的莫大助力。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若想牛蠻在自己身處困境時全力以赴地相助自己，就要在他尚未真正成長起來之前，給他一片遮蔽風雨的天地，能在其需要幫助時伸出援手之手。
無論哪個世界，生活本就是東風壓倒西風，捉摸不定。
唯有如此，牛蠻成長起來的時候，自己求助上門時，他才能竭盡全力地相助，才能以較小的代價獲取最大的利益成果。
所以牛魔王儘管心中氣憤不已，但最後還是生生壓了下去。
牛蠻前世摸爬滾打了一輩子，看人眼色的本事在西遊世界經過數百年的磨練，心眼子多了，本事也越發駕輕就熟。
眼睛不著痕迹又暗地裡緊緊注意著牛魔王不斷變化的神色，眼見其怒發沖張的神情稍稍有所緩解，立馬眼疾手快地斟上一杯酒水，雙手捧到牛魔王面前，舔著臉討好道：「哥哥莫氣，此事是弟弟魯莽，不知輕重，因心中焦急，這才著急忙慌地上門來，哥哥寬宏大量，想來是不會看著弟弟身陷險境而不顧。」
牛蠻說著，綉袍清掃，一股微弱的法力波動掃過，慢慢消散虛空，洞府內一處原本潔凈無塵的地面上憑空出現幾個成人手臂高的青瓷。
屈指一彈，原本封閉的青瓷被打開，一股濃郁的酒香在洞府內飄蕩，沁人心脾，猶如在炎熱的夏日下在心頭驀然衝下的清涼，清冽，甘醇，冰爽。
「小弟知曉自己這次來的魯莽，這幾壇美酒是小弟千辛萬苦，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得之不易，知道大哥好酒，這次專門帶來孝敬大哥，雖比不上大哥珍藏的美酒，但也別有一番滋味，還望大哥不要嫌棄。」牛蠻告罪道。
清冽的酒香令嗜酒如命的牛魔王忍不住沉醉，牛鼻伸縮，情不自禁的口齒生津，心中不由地連連讚歎：「真是好酒，看來這小子還真是頗費了一些心思。」
不過，雖然心中恨不得馬上抱起酒罈暢飲一番，但牛魔王看到眼前的牛蠻，還是忍不住的頭疼，最後還是警告牛蠻一番。
「哼！算你小子有點良心，倘若是他人給俺招惹這等禍事，俺老牛早就將其生吞活剝，吞吃入腹。倘若下次再給俺惹來這天大的禍事，屆時就不要怪俺老牛不講兄弟情面，將你打出洞府。」
話音一落，牛魔王也不管牛蠻有何反應，法力涌動，伸手一張，直接將不遠處的美酒攝來，旋即抱起一壇，鼻子聞了又聞，終於把持不住，抱起酒罈猛灌起來。
「咕咚！」
「咕咚！」
「咕咚！」
……
洞府內吞咽聲清晰可聞。
在牛魔王數落的同時，牛蠻低頭順耳，做出一副但憑大哥教誨的老師模樣，眼角餘光偷偷瞄向牛魔王，見其暢飲美酒的同時臉色稍霽，這才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
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頭。
何況自己這次有求於人，姿態放低點最好，尤其是向一個修為、實力和勢力都超過自己的人，而且這個人還是自己親戚的時候。
畢竟親戚的賬不好借，更不好還。
旋即見到牛魔王的鯨吞一般的豪飲，嘴角微微抽搐。
這酒非同一般，雖然比不上玉液瓊漿，但也是牛蠻從陽神世界帶回的特色，藉助九淵神獄的特殊性，耗費無數特色奇珍，足足釀造了千年，比牛蠻活得歲月都長。
靈氣逼人，醉意更是驚人。
普通玄仙，喝不過幾杯就要承受不住。
哪怕是金仙喝上一壺也要打坐片刻方能煉化其中的靈氣，消去朦朧醉意。
然而，牛蠻眼睜睜看著牛魔王一壇接著一壇，不停歇地喝著，忍不住暗暗咂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