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攻」心計
通明山，自遠處激射而至的寒芒降落峰頂，點點冰寒光火中，一道削瘦的身形慢慢顯露而出，露出來人真容。
但見來人：
眸如星辰，發似絨雪
銀袍罩身寒光形，
眉間一點月丹凝，
三尺霜雪，藍蛾蠶卧
疑是月宮客，卻是冰雪縭。
「桀驁！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沒想到此處竟有人在突破境界，道爺我正好需要血食進補，這剛突破的玄仙身嬌肉嫩，蘊含大量精氣，最是滋補，又不費多少功夫，恰恰能補足道爺的虧損，今日遇到我算是你的劫數，合該你今日身殞。」
來人陰測一笑，雙目中一抹藍光乍現，望向牛頭峰深處，穿透虛空，盯著長恨魔宮所在的方位，牛蠻盤膝而坐的身影似乎倒影在他眼中。
顯然，來人使用了某種罕見的神目秘術，能望斷虛空，堪破虛妄。
旋即，大手一揚，朝著虛空深處的牛蠻抓去。
「喀！」
「喀！」
……
所過之處，冰霜凝結，虛空凍結，原本還青翠蒼鬱的通明山剎那間改天換地，大雪紛飛，絮絮而下，整座山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凍結。
彷彿時間被靜止，一切都按了暫停鍵。
隨風擺動的草木，
搖曳生姿的奇花，
飛騰穿空的靈鳥，
面色驚變的小妖，
毫無還手之力的虎力等妖，
……
一切事物都頓住！
千里冰封！
通明山成了冰雪的世界。
抬眼望去，目光洞穿虛空，看著逐漸突破到玄仙境界的牛蠻，來人眼中閃過一抹兇狠。
「轟！」
「轟！」
「咔嚓！」
「咔嚓！」
……
層層密密、足以轟殺玄仙的陣法僅僅只是阻擋一下就頃刻間破碎，寒冰巨手趨勢不減，一路勢如破竹，顯示出手之人的非同凡響。
「死吧！」
巨手輕而易舉地突破防護陣法，眼看那頭牛妖近在咫尺，馬上要斃命在自己手中，來人不禁喜形於色，眼中滿是興奮。
近了！
又近了！
更近了！
……
就在來人認為牛蠻必死無疑的時候，原本雙眸緊閉的牛蠻睜開了雙眼。
也不見牛蠻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唯有眉間一動，一股澎湃的氣血彷彿沉睡已久的太古魔牛被驚醒，兀自噴涌而出。
「嘩！」
「嘩！」
……
一股濤濤江海風波浪卷的巨響自牛蠻體內而出。
武道玄仙道氣血濃烈炙熱，何況牛蠻非是普通的武道玄仙。
其所修《天蠻九變》本就便重武道練體，又歷經諸多大小武道世界，汲取百家之長融匯己身，時至今日，其濃郁強大的氣血足以輕而易舉地灼燒普通玄仙的元神。
花開剎那間！
無盡氣血化作汪洋長河朝著寒冰巨手席捲而去。
浩浩蕩蕩，彷彿要衝刷掉眼前的一切阻礙。
轉瞬間，
寒冰巨手氣化不見。
頓時，
冰消雪融，萬物復甦。
原本被大雪籠罩的通明山頃刻間恢復如初。
牛蠻身形微動，無聲無息地出了長恨魔宮，出現在通明山上空。
「哼！」來人不滿地冷哼一聲，目露殺機，死死盯著和自己對峙的牛蠻，周身的溫度陡將，虛空飄起冰晶。
「噗嗤！」
「滋！」
「滋！」
……
彷彿被侵犯領地的凶獸，無盡的寒霜還未至通明山，籠罩在山脈之上的氣血長河就主動出擊，一頭撞入漫天的冰雪寒霜當中，冰與火，冷與熱，發出一陣陣碰撞炸裂的聲響。
「可惡！」來人看到這一幕，自覺威嚴被挑釁，五指成爪，點點寒芒在指尖閃現，破雲穿空，朝著牛蠻一抓而下。
風卷雪涌，一股凍裂靈魂的寒霜伴著鋒銳的冰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擊而至。
同時一聲趾高氣昂的聲音在牛蠻耳邊響起：「不識好歹的牛妖，本座能夠吃你是你幾世修來的福氣，竟然妄想反抗，今日就讓你知曉得罪道爺的下場。」
「天妖屠神，千妖手！」
面對這不請自來還心存歹心的惡客，牛蠻自然不會客氣，尤其還是覬覦自己的傢伙，眼中殺機四溢，一出手就是殺招。
這道得自陽神世界的武道神通經過不斷刪減融合，威力早已今非昔比，今日由牛蠻使出，其威浩赫，一尊通天魔手向著飛來的冰爪狠狠一拍，抵擋住了來人的凌厲攻擊。
寒氣崩散，冰爪破碎。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螻蟻尚且偷生，誰又會甘願受死，本以為來了一對手，卻未想竟是妄自尊大的笑話，你不過與我同為玄仙，即使你達到玄仙後期，但不成金仙，誰勝誰負還未孰知。」
牛蠻嘲諷一笑，望著來人的眼中滿含不屑，繼續說道：「真以為天老大你老二，你讓誰死誰就死，人傻不怕，怕的是你人傻還出來賣傻，偏偏自以為良好，真心替你媽後悔，當時生你時就該早早地讓驢踢你一腳，說不定還能正回來。」
「更何況，天地廣闊，天道高遠，你這雀兒般大的人物連老二的資格也無。」
「啊！你這該死的牛妖，今日道爺與你月缺難圓，不死不休！」
牛蠻的話像一柄柄歹毒的利劍扎在來人心頭，尤其是最後語調加重的「老二」，其言外之意不言而喻，更是讓來人感覺受到莫大侮辱，一時間雙目血紅，血絲遍布，一股驚天的殺意直衝雲霄。
一時間，飛鳥絕跡，山林靜默。
唯有牛蠻含笑吟吟地望著氣急敗壞的來人，眼中一抹精光一閃而過，手指微不可查地捏了一個法訣，偏偏嘴上不饒人地繼續說道：
「怎麼牛爺難道冤枉你不成，看你長得還行，沒想到卻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牛爺實話實說都不行，這年頭做好人難，做個好妖更是難上加難。」
這年頭講究高人風範，崇尚教化，修為越高，越是要時刻維持自己的風範，偶有幾個離經叛道之人，也是因為某種因果緣由。
即便是自來粗蠻的妖族也大多是能動手絕不動口。
雖是來者不善，但牛蠻接連不斷地補刀自然將來人氣得怒髮衝冠，咬牙切齒。
「畜生，納命來！」
果不其然，來人被牛蠻一激，原就薄弱的心境霎時崩塌，一身寒氣源源不斷地自體內散發而出，雙手交合，一道玄妙的法印凝結，旋即朝著牛蠻按壓而去。
「去死吧！」
頓時，天地寂寥，虛空被冰封，大地白茫茫一片，冰川橫凍，萬里陳雪。
所過之處，生靈殞命，連元神都直接被凍死，山河寂滅。
「怕你不成！」
牛蠻大喝一聲，面對來勢洶洶的一擊，依然不懼，身子一震，一道巨大的天犁虛影浮現，划動之間，虛空都被劃出一道巨大的裂縫，肆虐的風暴被一分為二，渾白一體的冰晶世界被拉出一條巨大的鴻溝。
「咔嚓！咔嚓！」
無窮的斥力從鴻溝中噴湧出來，恍若無盡的深淵將周遭一切事物吞噬。
漫天的冰晶被席捲蠶食。
天犁繼續向前，破開眼前一切障礙。
朝著來人犁去。
「噗！」
血灑長空，來人雖竭盡全力阻擋，但畢竟心境大亂，匆忙之間，應對不及，只堪堪抵過幾次天犁就被重創。
「畜生，我們來日方長，今天的帳，道爺來日定要與你算個清楚。」
銀袍道人咽下口中欲出的腥甜，怨毒地瞪了牛蠻一眼，綉袍朝著牛蠻用力一甩，成千上萬的冰劍飛射而出，犀利的劍光鋪天蓋地。
幾乎同時，來人腳下一動，化作一道流光朝著遠處飛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