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煉製
煞氣滾滾，似海如潮，整個石室的溫度似乎都因此下降幾分，多了些陰冷。
「好重的煞氣！看賢弟這次勞師動眾的準備，要為兄幫忙煉製的法寶定是不凡，說不得還能從為兄手中出一件靈寶，想想就有幾個興奮。」
如意真仙看著這滿室縈繞的煞氣，環顧四周各種靈材，精光四射，眼中溢滿興奮之色。
但凡善煉器者，無不希望有諸般玄奇寶物出自己手，宣揚己道，印證所學，希冀從中明裡悟道，或有所成。
常言道「法器得來易，靈寶難成形，啟靈萬象新，我輩道自成。」正是此間至理。
如意真仙雖出身上古末年，活過漫長歲月，卻因昔年一樁舊事，心緒難平，雖不足為外人道，但因果輪迴，報應不爽，修為及至真仙圓滿后，每每欲要突破玄妙，進階玄仙的關鍵關頭，都會不由自主地心潮湧動，隱隱有一種心悸堵塞之感，後繼乏力，久而久之，也就漸漸歇了心思，轉而琢磨其它事物，煉丹煉器恰好成了這個假道士的一大愛好。
按他話說，「既然絕了進階心思，身為妖族中少有的品性高潔的向道之士，怎麼也要找一兩種事物體現自己道心堅定，而煉器煉丹這種高大上的活計自然成了彰顯自己的不二之選。」
萬年下來，如意真仙瘋魔一般痴迷丹器之道，每日對著鉛汞丹爐，真箇成仙了道假道學，不知浪費多少靈藥仙草，寶材珍鐵。
不瘋魔不成活。
好在如意真仙真箇有些這方面的天賦，又夜以繼日的打磨熬煉，還真取得了幾分成就，煉製出不少仙器，法器更是數不勝數，丹藥而論，至少牛蠻手上被牛魔王送過的玉元丹，據傳好像就出自這位之手。
妖族中難得出一個精通丹器的妖才，尤其現下妖族式微，更是彌足珍貴。
因此如意真仙難免自傲，養成一副怪脾氣，講究高人格調，絕不輕易出手，每次開爐對方必要備上豐厚報酬，被他狠狠盤剝，敲詐一番。即使如此，西牛賀州但凡聽過他名號的妖怪，對他也是又愛又恨，上門有所求者絡繹不絕。
拿如意真仙不經意間的話說，「他們既然舔著臉，心甘情願地上門挨宰，同為妖族他自然要愛顧一場。」
奈何煉丹煉器這玩意，雖然收穫不匪，但也是一個砸「錢」的活計，屬於富妖才玩得起，如意真仙每年賺得多，敗起家來更快。
所以當初陪牛蠻搜刮五色靈虎一族時，看見靈材奇花才會吃相難看。
甚至牛蠻懷疑，後世盛傳西遊記中如意真仙霸佔落胎泉，就是為了賺起資源，可不僅是為了區區黃白之物。
這樣一來，這落胎泉可就耐人尋味了。
牛蠻這次之所以請如意真仙幫忙煉製法寶，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畢竟如意真仙在這方面確實有些真本事。
最為至關重要的是如意真仙與他至親，不會收取靈材仙藥等物，又會盡心儘力，這般好事牛蠻自然不會放過。
而且，貌似以牛蠻所識生靈妖屬，除了如意真仙再無他人精通此道，別無選擇。
當然，牛蠻也不會讓他吃虧，占自家兄弟太多便宜他也拉不下臉，良心過不去，事成之後自然會再次奉上答禮。
「你欲煉製何物？」
「劍走偏鋒，雖威力不小，但甚是輕靈，我牛族頗具勇力，又善煉體，就煉製一把重刀，正合刀劍相宜，剛柔相濟，陰陽並生之道。」
旋即，牛蠻與如意真仙細說，其中的要求和欲要達到的效果，以及其中一些新奇構思，聽著如意真仙眸生異彩，心中對所煉之物更是生出幾分迫不及待，待牛蠻詳說完畢，便被其不耐煩揮手趕至一旁。
修鍊一途最忌打擾，須得心無旁騖，錘鍊神兵，纂刻法寶更是需清寧無憂，旁人勿入。
一則藏私之故，二則因怕心境有礙，中途插入，功虧一簣。
若是常人有求如意真仙，付出再大代價，也不會讓其留於石室，只因與牛蠻關係匪淺，牛蠻一手控火之術又甚是精妙，對煉製寶物頗有益處，這才格外開恩，讓其留下。
沉聲靜氣，調理精氣神三寶，內外清明如一，如意真仙這才始動，數道法力打出，催動地脈天火，兩火熊熊燃燒，石室溫度驟然上升到不可思議的高度，整個石室被渲染地赤紅一片，好在洞中有早就布置的陣法禁制守護，這才免於毀壞。
「喝！」
隨著一聲沉喝，如意真仙朝著空中接連揮舞，一件件奇珍，一樁樁異寶，一道道靈材，一滴滴精血……盡皆被如意真仙投入天心鼎當中重新熬煮淬鍊。
汩汩！
火勢愈急，地脈天火兩氣大作，鼎中一應之物盡皆在這天地靈火持續不斷的焚燒下漸趨融化，固液轉化，有復歸本源之態。
「臭小子還不出手更待何時？」
如意真仙一聲暴喝，手中指訣飛舞，一道道玄妙莫測的印記被打入鼎內。
牛蠻得了吩咐，不敢怠慢，幾道法訣打出，地脈天火順勢而開成渾圓火罩，復又相合，天地靈火相勾連，一股玄妙氣息兀自而出。
「起！」
復又一拍額頭，一方翠玉圓環包裹的赤紅寶鑒自天門飛出，徑直飛至巨鼎上空，道道火光垂下，成萬千火龍拱珠勢，真火流竄焚燒，牛蠻一手控火玄術運使得出神入化。
整個洞府似被放置於萬載地底火山炙烤，燥熱難耐，哪怕以牛蠻修為都有些吃不消。
水潑烈火，火煉真金。
這番三種不同的靈火奇奇鍛燒下，諸般鼎中物終於再也支持不住，開始瘋狂被煉化成團團原始之物，寶光內斂，神韻天成。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牛蠻不似如意真仙要專心致志，心無雜念，他一心二用，一面操控靈火，協助如意真仙煉製寶物，一面暗自體悟其中道意，揣測其中玄妙，尤其是行到關鍵處，如意真仙一舉一動更是暗合天道，牛蠻一番查悟，倒也獲益匪淺，底蘊越發深厚，道行更是在不知不覺中緩慢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