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妖狐
一道聲音由遠及近地傳來，似乎在極遠處，卻又在耳邊清晰響起。
林中白衣女子身後，無盡黑夜中一對、兩對、三對.……無數對眼睛如同燈籠一般懸挂，泛著冷冷幽光，一時間正片林地妖氣大作，妖聲呼嘯，說不出的詭異可怖。
「下馬威嗎？」
牛蠻冷眼旁觀艷麗女子施為，並無打斷阻止之意，感受到周邊驀然加重的妖氣，淡然一笑。
妖族以強者為尊，同道造訪，尤其是像牛蠻這種不打招呼就貿然上門的會招致對方「壓迫」也是無可厚非，不可避免。
轟！
並無多言，牛蠻在距離白衣女子不遠處站定，腳步微微一踏，旋風四起，以牛蠻為中心不住旋轉呼嘯，吹著周邊古樹東倒西歪，樹葉沙沙作響，旋即一股遮天籠月的磅礴妖氣衝天而起，瀰漫整座山林。
蹬！
蹬！
蹬！……
柔媚的白衣女子和身後的無數小妖驚呼，被一瞬而起的妖氣震得連連後退，直到遠離牛蠻十丈才堪堪穩住身形，來不及喘氣調息，一股沉重的力量當頭壓下，恍若背負萬斤重石，一張俏臉漲紅，胸膛起伏不定，沒多久就已大汗淋漓。
樹林深處、女子身後的眾多妖魅精怪之類的小妖更是不堪，一個個匍匐在地，如同參拜至高無上的王，瑟瑟發抖，動彈不得，而令人嘖嘖稱奇的是在這股驚天動地的威壓中場中卻無一妖所傷，顯然來人並無惡意。
這股威壓來的快去的也快，要不是面前真真切切的站著一位青發青衣的青年，還以為只是意識恍惚的夢幻泡影。
白衣女子自然不會將牛蠻誤認為一位普通的青年，妖族雖修行不易，天資絕世者比之萬物之靈的人族修鍊天賦也是遠不能及，但有失必有得，妖族壽命悠長，天資不夠時間來湊。
眼前的牛蠻深不可測，一身磅礴妖氣，在她眼中只有積年的老妖才能相提並論，而這種妖族強者在如今人道大昌，妖魔避退的年代早已鳳毛麟角，不是最初的開始被人族強者斬殺，就是藏匿偏僻的深山老林。
狹長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懼，白衣女子對著牛蠻盈盈下拜，神態恭敬：「三尾見過前輩，不知前輩貴臨，失禮處還望前輩海涵。」
弱肉強食的法則在妖族中體現得最為淋漓盡致，且不論牛蠻來意，單是他來妖的身份和超凡脫俗的實力就值得三妖妖狐敬畏。
「起來吧！」牛蠻一扶手，一道法力將起托起，連帶著身後一眾小妖也因此而起，崇敬畏懼得望著牛蠻，帶著一點欣喜，一點不安。
「本座到此是為三件事而來。」牛蠻對周圍一眾如同汪洋匯聚的目光視若無睹，直接開門見山，了當開口：「其一，是為焚香谷的玄火鑒。」
話音未落，便見三尾妖狐幻化的柔媚女子身子一抖，腳步微微一錯，向後退了半步，一雙葇夷微不可查地朝腰間輕輕一探，目露警惕，滿含苦澀和戒備地盯著牛蠻。只是嘴上依舊狡辯：「前輩說笑了，那玄火鑒是焚香谷何等重要之物，小狐實力低微，那等眾寶豈能落入小狐之手。」
這玄火鑒是焚香谷震懾天下的無上至寶，乃天下僅有的至剛至陽之物。對於焚香谷而言，是其千年基業的根本，謀奪天下的利器，對於三尾妖狐而言，這是救助愛郎六尾魔狐的靈丹妙藥，不容有任何差池。
三尾妖狐的顧忌，牛蠻一清二楚，事出有因，完全沒有責怪三尾狐妖的意思，只是語氣還是帶著幾分威嚴地說道：「你也毋誆騙本座，既然來了自然是打聽清楚，玄火鑒今天本座志在必得。」
話到此處，牛蠻頓了頓，眼角餘光瞥了一眼銀牙緊咬，萌生死志的三尾妖狐，淡淡說道：「至於第二件事卻是特意為六尾魔狐而來。」
本就抱著以死相拼打算的三尾妖狐，聽到此話身子一抖，一雙似水含嗔眸子圓睜，神情驚恐慌亂，原本的戒備全然被無措替代。
「前輩！這玄火鑒小妖可以給你，但大哥……」
「你且放心！」牛蠻揮手打斷焦灼急切的三尾妖狐，一道法力止住她欲要跪地的身子，任憑她如何用力到面紅耳赤也無法下拜一分，這才悠然說道：「我此番前來乃是送福，而非尋惡，否則焉還能在此處與你好生交談。」
「前輩您的此意是指.……」
三尾妖狐明媚多情的臉上浮現出狂喜之色，她覺得天「驚」、「喜」來的太快，這絕對是她數百年來除卻被大哥收留外最令人振奮、激動澎湃的一天。能讓他們稱為福氣的，眼下除了幫助六尾魔狐祛除九凝寒冰刺外再無它事，倘若真是如此，別說玄火鑒，便是立時讓她死去，舍了百年修為，她三尾也心甘情願，甘之如飴。
「本座從不打誑語，就是你領會的那個意思。」牛蠻含笑地看著激動莫名，幾欲喜極而泣的三尾妖狐，背負雙手，卓然而立，幾寸月光透過斑駁的樹影灑下，照在牛蠻身上，光芒流轉閃爍，月華清涼如水，襯托得他越發不同凡響，令人心生敬畏。
「那前輩您來此地的第三件事是？」雖然恨不得牛蠻立刻出現在黑石洞中為六尾魔狐診治，但好在三尾妖狐歷經百年坎坷，東跑西躥，躲避焚香谷陰魂不散的追殺，心性堅定，一時也沒有被喜悅沖昏頭腦，猶自還記得牛蠻前話，忙問道。
「走吧！」擺擺手，牛蠻吩咐三尾妖狐前方帶路，言明第三件事不急於一時，可先望黑石洞救助六尾魔狐再言其它。
三尾妖狐欣喜若狂，只覺牛蠻不愧為活了久遠歲月的前輩大妖，一時對牛蠻好感大增，當即化為一道白光，縱躍踏步間領著牛蠻前往六尾魔狐所在的黑石洞。
……
黑石洞，終年昏暗，因洞府盡皆為黑石而得名，其中盤踞不知多少飛禽走獸、妖魔精怪。莆一進入一股充盈的妖魔煞氣撲面，端是一方虎踞龍盤的險惡之地。
……
府門前兩聯引人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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