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初會道玄
面對疾風驟雨般的攻擊，來人一聲大喝，墨碧道袍隨風鼓盪，手持仙劍，一連劃出數十上百道劍氣，霍霍劍光明熾如暗中聖火，光明璀璨，與漫天而來的青色拳印巍然相碰，兩人一明一暗，你來我往間交手上百下，亂石飛起，地面發出咔嚓的龜裂，威勢恐怖。
忽然，那持劍道人神色一動，劈出一道恢宏劍氣，將隨即而來的一波拳印擊退，趁勢一踏而起，身形漂浮半空，手中仙劍劃過一道玄妙軌跡，一手握劍訣，腳踏七星，連行七步，一手持劍高舉，長劍霍然刺天，口中念念有詞：
「九天玄剎，化為神雷。
煌煌天威，以劍引之！」
霎時間天地風雲匯聚，空桑山上空烏雲密布，天地間愈發陰沉黑暗，上方雷霆轟鳴，不時雲層邊角劃過一道電弧，刺破黑暗，得見光明。
「去！」
劍訣一引，長劍高舉用力一劈，一道天雷挾裹天地威勢對著漫天遮天籠月的黃沙一轟而下。
「嚓嚓！」
……
恍若鏡面被外力強行崩裂，破碎聲此起彼伏，滾滾煙塵散盡，狂風消弭，清冷的月光如水傾瀉，才發現已是月上中天。
月光下，牛蠻的身形掩蓋不住暴露而出。
「轟隆！」
又一道雷霆電光呼嘯而至，速度極快，只見得天地一線明亮閃過，朝著牛蠻轟擊而去。
「來得好！」牛蠻大喝一聲，怡然不懼至陽浩大的雷霆，沉悶一吼，法相天地神通施展而開，在對面來人吃驚的目光中，身形一躍十丈、百丈、及至數百丈才堪堪停下，肌膚泛著一層瑩瑩玉色，在月光的照射下更顯清幽，一步跨出，山搖地動，竟是主動迎著雷霆而去。
「滋滋！」
雷霆加身，澎湃的雷電之力周遊全身，原本威勢如獄的雷電力量被龐大的身軀稀釋，牛蠻心意一動，運轉天蠻九變，游散在身上的雷霆之力被盡數吸收，細胞被破壞，分裂、重組，玉色肌膚更顯琉璃，血肉中似乎蘊含蹦山斷海的力量。
這是當初在聊齋世界，牛蠻和燕赤霞冒死收集天雷地火重煉降魔釘時事後無意發現，藉助雷霆之力練體，修鍊天蠻九變，過程雖然痛苦，效果卻是事半功倍。
只是他不懂操控雷電之法，恰逢雷雨天才能依仗此法，事後又一直於枉死城坐鎮閉關，嫌少外出離開陰間，是以甚少採用，而今見得這人力借用的天地雷霆，見獵心喜不免一試，只不過到底存了一份心思，施展法相天地將身形擴大，通過稀釋雷霆達到練體目的的同時也安全不少。
「轟！」
「轟！」
「轟！」
……
接連幾道雷霆劈下，打在牛蠻身上，滋啦的電弧聲不竭，牛蠻身體漸漸被雷霆灼燒成黑色，整個人焦炭一般，全身上下無一絲完好，不過整個人的氣勢更加強橫一些，大氣渾成，心臟沉穩有力的跳動如同擂鼓，體內血液彷彿流動的河川。
然雷霆之力乃屬天威，來人施展的劍訣雖然神妙，可藉助天地之力，但人力有窮時，不消片刻，就有些吃不消，只得撤了劍訣，橫劍於胸，暗自戒備。
「咔咔！」
雷霆消失的剎那，牛蠻龐大的身體抖動，原本布滿全身的黑色脫落，露出泛著一層晶瑩玉光的皮膚。
身子一晃，收了法相神通，牛蠻恢復常人大小，踏空而立，看著對面全神戒備的道人，不由帶著一絲和善的笑意，拱手一禮，朗聲而道：「青雲門不愧為正魔魁首，道家秘術玄測，這神劍御雷真訣更是名不虛傳，威力絕倫。道玄真人修為精湛，風采絕世，果然名不虛傳。在下牛蠻適才多有得罪，還望真人見諒。」
沒錯，來人正是名傳天下的青雲門掌門，當今首屈一指的人物，道玄真人。
道玄真人一身墨綠色道袍，鶴骨仙風，對牛蠻相對而立。
他見牛蠻罷手，青衫浮動，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番風華，也不好在做出對敵的架勢。一來有失身份，他身為青雲門掌門至尊，出門在外，代表的就是青雲臉面，無論何時，氣度胸懷不能輸。二來他自認修為高深，藝高人膽大，心中自有一股傲氣，不願落於人后。
「道玄見過閣下！」道玄真人一收手中長劍，長久以來的掌門氣度自散而開，大方洒脫的還禮。不過對於少有的能和他勢均力敵，交手數百招而不落下風的牛蠻，他始終存了幾分警惕，面有憂色，對於牛蠻出現在此處疑慮，隨即開口說道：「恕貧道直言，閣下妖氣衝天，修為天下少有，此前卻是默默無聞，想來是不出世的妖王，只不過我青雲門為正道領袖，閣下突然先是突然出現在河陽城地界，而今又出現在這空桑山，貧道少不得要過問一句，閣下意欲何為？」
對於道玄看似合理又言之鑿鑿的「逼問」，牛蠻也不找惱，反倒孑然一笑，人總會對未知的事情自行腦補，對於道玄臆想為自己找好的借口，牛蠻順著他的話而道：「本王久居深山，一心苦修，如今略有所成，心思極動，出山遊歷一番。河陽城人豐物阜，商賈雲集，繁華昌盛，自然是要走上一遭，行至此處也是恰逢其會，想要瞻仰一下昔日鼎盛一時的魔教遺址。不想在山海苑與真人匆匆一瞥，竟又能在此處相遇，也是一場緣分。」
臉頰不動聲色地一抽，眼皮一跳，這番鬼話道玄真人自是不信，可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他能執掌青雲，自是心思縝密聰慧，能夠明辨真偽，知曉牛蠻話中之意:大家誰也別說誰，我若是不懷好意，那身為青雲掌門，天下聞名的道玄真人一路似賊子一般尾隨而至，又該怎麼說。
兩人心思各異，青玄真人對於突然冒出的牛蠻這個不定因素憂心忡忡，唯恐牛蠻打亂了天下如今的格局和太平盛世。牛蠻則在想著他剛才與道玄真人一番交手，雖說勝負未分，雙方也各有保留，沒有全力以赴，但對自身實力也有了大致了解，西遊世界的地仙境界應於此方世界頂級，按青雲門玉清、上清、太清境界而論，他的實力應是介於上清與太清境界之間，略遜於道玄真人一絲，不過微乎其微，即使有所偏差，也該相差無幾。
目光若有若無的掃了道玄真人一眼，牛蠻嘴角一勾，眼珠一轉，一抹燦爛的笑意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