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出關見徒，趕赴人間
枉死城，城主府邸，一處密洞中，夜明珠的光華寂靜清冷，牛蠻雙目緊閉坐在一處浴池內，裡面盛滿了稀釋過的忘川水。
石壁上的明珠隨著移動的血月綻放更加璀璨的光亮，池中的牛蠻通身皮膚泛紅，似熟透的紅蝦，灌注了忘川水的浴池水位以可見的速度下降，逐漸以牛蠻為中心形成一道不大不小的漩渦。
眉頭痛得緊鎖成川，牛蠻肌膚紅得出血，額頭冒出豆大冷汗，似是在極力隱忍，一點點殷紅渲染，恍若含苞的紅蓮遇水，開得肆意盎然，無所忌憚。
浴池全然化為一方血池，血紅的池水在明珠略微昏暗的光照下有些滲人，原本靜坐的牛蠻終於有了動靜，雙目開闔一道青光快速掠過，他先是扭了扭僵硬的脖頸，爾後活動一下麻木的四肢，骨骼發出嘎吱嘎吱的摩擦碰撞。
嘴角咧出欣喜的笑意，牛蠻對這次閉關的成果相當滿意。
天蠻九變，這是蠻牛一脈自古相傳的無上煉體功法，《太古蠻牛訣》中曾有記載，這門神功九變大成時，伸手間摘星拿月，移山填海。且九變之境分別對應修道九境，練成一變便散仙圓滿，八變大羅可得，九變大成得證那傳說中遙不可及的准聖之境。
牛蠻一直以來配合蠻牛拳修習此功，只是境界尚淺，一變都未得圓滿，是以除了較之他人除了皮糙肉厚抗打能力強力氣大些外看不出多大效果。
這次牛蠻原本打算藉助忘川水修鍊一種《太古蠻牛訣》上的神通，藉此修鍊天蠻九變，也是一次突發奇想。
只是忘川水兇猛霸道，陰煞氣極重，而牛蠻境界尚淺，對於此水抗性不強，噬骨銷魂的痛苦以他的修為怕是不消三刻就不堪重負，身小魂滅。所以才退而求其次，用稀釋的忘川水熬煉肉身，如今看來過程雖疼痛難耐，但成效顯著，天蠻九變第一變竟一帆順風，出乎意料地修鍊到了中期頂峰，肉身更加堅韌，一股股駭然的力量蟄伏。
一拳揮向半空，水汽氤氳成霧，一股水流自拳中噴涌，激沖而過，堅實如鐵的洞壁驀然出現一顆磨盤大小的大坑，絲絲縷縷的水流腐蝕著坑口，極速擴張。
水漩勁，這是牛蠻這次閉關練就的神通，和他御火控水的本事相契合，威力超凡脫俗。
《法相天地》的神通已經被他鑽研了七七八八，幾個月的耗費光陰，也已經初入門徑。牛蠻沒有接著閉關的打算，而是拿出一枚光華閃爍的玉符翻看一眼，嘴角勾起若有若無的笑意，邁步走出了洞府。
那枚玉符和當初牛蠻送給燕赤霞的是一對，也是當初牛蠻想起倩女幽魂後續那隻蠱惑朝廷的千年蜈蚣精時特地埋下的後手。
無論是蜈蚣精變身成佛的手段，還是知秋一葉崑崙派的傳承，牛蠻都不會放過，對付普度慈航他絕對要參上一腳。而且，那隻蜈蚣精，以後世燕赤霞能與他斗得幾乎旗鼓相當來看，牛蠻估量其修為應該在散仙中後期，他自然不懼。
「師尊，你終於出關了！」
聶小倩完成每日的修鍊完后一如既往地守在牛蠻閉關的洞府前，怔怔地望著緊閉的洞門出神。今日，平靜的洞中忽然有了聲響，她興奮地莫名所以，見到石門后牛蠻的身影時激動得落淚，泫然欲泣。
「你……這是為何？可是城中出了什麼變故？」
牛蠻有些頭大，他不是情竇初開的初哥，後世的大浪淘沙和網路大爆炸讓他平白長了不少見識，也經歷了不少坎坷的情事，徒留下不少情傷，自然明曉聶小倩的心思。可惜，無論是西遊世界還是這方世界，弱肉強食的生存法則詮釋得盡致淋漓，他自己都尚且朝不保夕，要多方謀算，又怎麼護佑住這份純粹的情感，因而只能裝傻充愣故作不知地轉移話題，避免尷尬。
「無……無事！只是師尊閉關數月不見蹤跡，我和青兒妹妹有些想念罷了。」聶小倩被牛蠻問得一愣，面色驟然一紅，極力掩飾自己的小心思，吶吶而言。
「嗯！」牛蠻頭顱輕點，囑咐聶小倩將正在城主府處理公務的青兒喚來，一場寒暄過後，牛蠻了解了枉死城近況，得知當初他閉關前為兩人留下的蠻牛裂天陣圖起了大用，不由一笑。這陰間高手如雲，枉死城又被眾強環視，若是他不留下些手段，又怎麼安心閉關。
一切也果真如他料想，黑山老妖積威已深，令佔據陰間的各大妖忌憚非常，對於能夠佔領枉死城的自己在他們沒有探明清楚底細之前，不論謠言傳的再猛烈如虎，亦無論自己滅了黑山這件是真假如何，都不會輕舉妄動。
為兩鬼解答了修鍊上的問題，指點一番後面的修行，牛蠻在聶小倩幽怨不舍的控訴和青兒躍躍欲試的表情中再次當了甩手掌柜，加固一下城中的陣法后，妖風一起，循著玉符的指引，架起雲光穿過陰陽兩界通道，朝著陽間的一處方向遠遁趕赴。
……
人間，人族皇城地界一處遠山上，塵土飛揚的沙石漫卷，遮蔽視線，模糊視野，周圍地勢不時因為鬥法的緣故變幻，劍氣縱橫，風雷符咒之力蕩滌，妖氣衝天。
「軒轅神劍，萬劍歸宗！」
「般若波羅蜜！」
「風雷驅魔符咒！」
……
燕赤霞和知秋一葉出手接連不斷，萬劍齊發，咒印橫行，破了普度慈航的佛陀金身法相，咬牙牢牢護住身後的傅天仇一家三口和寧采臣。
「嘭！」
千年蜈蚣現行，巨大的妖身自崩裂的土石層中衝出，千足蟲身飛天而起，毒霧瀰漫，氣煞駭人心魄，鋒利毒牙朝著燕赤霞幾個撕咬而去。
「乖乖隆地咚！道友，前輩，你說的那位大高手到底什麼時候出現？他要是再不來，貧道的小命就要交代到這畜生口中了。」
知秋一葉一面左突右閃，一面沖著燕赤霞抱怨，大吐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