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忽悠，交換
「叮噹！」
手掌和神劍相交，發出金鐵交擊之聲。
燕赤霞有些驚訝，以前無往不利的軒轅神劍這回只在來人的手臂上留下一道不輕不重的划痕，看著觸目驚心，其實一點皮都沒破。
牛蠻倒是興奮地很，蠻牛本就以皮糙肉厚著稱，他修鍊《太古蠻牛訣》，更注重肉身的修鍊和打熬，自信一般的法器根本不能傷他分毫，見識到軒轅神劍的威力，心中對這件法器有了不一樣的看法，和燕赤霞的較量變得更加專心致志。
巨掌橫空劈斬，化掌為劍，切割虛空，氣勢洶洶地對著燕赤霞劈砍而去。
軒轅神劍大震，燕赤霞掄動神劍，斬妖劍法大開大合，劍氣縱橫，騰空一躍，和牛蠻硬碰硬地對戰在一起。
「嘭！」
「嘭！」
「嘭！」
……
激烈的搏擊廝殺聲不絕，空氣不住爆鳴，牛蠻依仗著強大的肉身神通和燕赤霞你來我往，拳勁震天，磨盤大小的石頭被打的飛起，在半空崩解成灰，隨風而散。
燕赤霞也是一個不肯輕易認輸的主兒，一人一妖來來回回交手數百次，這片地帶飛沙走石，木屑橫飛，遮人眼球。
終於，牛蠻大吼，一聲牛哞震耳，硬是憑著刀槍不入的強橫肉身壓了燕赤霞一頭，一拳萬鈞，青光彌散激射，砸在軒轅神劍的劍身上。
「蹬！蹬！蹬！」
神劍發出哀鳴，燕赤霞被巨大的力道震得連連倒退數步，一腳用力跺在一塊巨石上方才止住，手腕生疼，險些握不住手中劍，一口逆血沖喉又被強行壓了下去。
此戰，雙方打得酣暢淋漓，盡皆兇險又痛快，只是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而今高下立判，卻也沒有了在繼續的必要，這最後一擊，牛蠻留了手，拳掌擊在劍身而不是打在燕赤霞身上，生死搏殺下去，還是一樣的結果。
「為什麼不殺我？」燕赤霞不解地望著牛蠻，人妖不兩立，道理自古如是。他不明白牛蠻為何要對他手下留情，放過這個斬殺他的機會，難道不怕放虎歸山嗎？
「你我無冤無仇，我為什麼一定要殺了你？」牛蠻反問道。
「你是妖我是人，人妖相爭乃是天性。」燕赤霞沉聲而道，「我既然技不如你，你殺我也無可厚非，我自不會怨你，況我燕赤霞頂天立地，不需要你一隻妖來可憐我，動手吧！」
「你當真這般想？」牛蠻嗤笑，這是什麼狗屁理論，這燕赤霞今日這般陣陣有詞，後來還不是被聶小倩和寧采臣的愛情感動。
「是！」
「那若是今日戰敗的是我，你可會手下留情？」牛蠻反問。
「不會！」
燕赤霞斬釘截鐵地說道。
牛蠻笑了笑，倒也不惱，只是繼續問了一句：「那我若是好妖呢？」
「妖就是妖，又怎麼會有好壞之別？」燕赤霞不以為意地答道。
「人有好壞親疏之分，妖也是諸天生靈，你又豈能斷定這世間沒有一心向善好妖。閣下這話是否太過片面了，也許在你面前的在下便是其中少有的好妖呢？」
牛蠻頗有些自信滿滿地說道。他在西遊世界修鍊數百年，渴飲山泉水，餓食林間果，龜縮在牛頭山一直少有爭鬥，一心苦修化形，身上不沾血氣。何況他前世為人，今生所在的西牛賀洲又人跡罕至，至少如今自詡好妖，倒也當的起，目前算得上實至名歸。
燕赤霞無言以對，他運轉法力觀察牛蠻，想要找出一些反駁的蛛絲馬跡，只是翻來覆去地查看也只能看出牛蠻妖氣精純，身上並無人命在身，無一絲血煞之氣。
牛蠻挺身而立，大大方方地任由燕赤霞查探，甚至還極為配合，看到燕赤霞滿臉的不信和鬱悶時，覺得時機成熟，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怎樣？如此你可信了？」
「誰知你是不是用了什麼法子將一身的血氣藏匿？」燕赤霞有些不服氣地嘟囔，就算他性格豪爽不羈，可固有的觀念被牛蠻一下子衝擊過頭，還是有些不敢置信。只是語氣到底沒有方才堅定，他嘴上雖硬氣，但心中已然承認，對牛蠻的話也多了幾分思索，他與牛蠻修為相差彷彿，即使牛蠻實力強過他也有限，若真有那種法子掩飾再好也瞞不過他。
他懂得道理，牛蠻自然也懂，立時趁熱打鐵地說道：「是與不是，道長想來自是清楚，在下可以保證從沒謀害過人，要過他人性命。」
「不過」牛蠻隨即話題一轉，「既然你我交手，遑論比武或是搏殺，勝負已定當有彩頭才是。想來道長也不是輸不起的人物，定不會讓在下吃虧，更不會胡亂拿些東西搪塞在下。」
「哼！」燕赤霞一聲冷哼，沒有反駁牛蠻的話，開口說道：「貧道身無長物，除了一身的劍法和修鍊功法外，唯有這軒轅神劍和驅魔釘還看得過去，只是這兩物乃是我安身立命，斬妖除魔的利器，卻是不能給你，何況……」
「道長，我牛蠻不會奪人所好，那兩件寶物自不會要，我對道長一身不俗的劍道和修鍊的功法還算有些興趣，在下也算得上與人為善，沒有為禍一方，道長於我還有什麼不放心。」
牛蠻及時出聲，打斷了燕赤霞的話，他自然知道接下來要說什麼，左不過是些託辭，可他現身先是武力壓服，又展開半真半假地忽悠大法，這般算計不就是佩服燕赤霞那身俠氣，不願與之交惡，才費心費力地讓其自願交出身上那點東西，若是被拒絕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我這裡也有一篇功法，倒是極為適合道長，就送予道長也算是表示一下在下的誠意。」牛蠻說著，變幻出紙張，拓印出一篇從玉符上挑選的功法，手一揮，這篇功法就飄到了燕赤霞面前。
將信將疑地伸手接過，燕赤霞翻開紙張，目光一掃登時呆住，目不轉睛地看了起來，良久才戀戀不捨得合上書本，拿出兩篇有些陳舊的古籍，依照牛蠻的方法如法炮製一番，將兩篇功法扔了過去，對牛蠻說了句:「貧道不會沾你便宜，這兩篇一個是你贏得的彩頭，一個是與你功法的交換，拿了就趕緊離開，不送。」
說完，燕赤霞收起軒轅神劍，轉身朝不遠處的草屋走去。
牛蠻看著水中的兩本書籍，一本疑似西遊出現的《多心經》，一本燕赤霞修鍊的劍道功法《斬妖劍訣》，會心一笑，轉身朝著竹林方向御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