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墜海
第244章 墜海
「是你？」
赫連城皺著眉頭看著將他攔下的夏暖，目光又落在遠處的小夜身上，見她跟陸以晟攀談，面容越發陰騭帶著蝕骨的寒意，「滾開！」
夏暖也順勢瞄了護欄的方向，她嘆了口氣，低聲道：「赫連先生，你難道不想知道小夜為什麼心情不好嗎？」
這倒是提醒了赫連城，他笑得陰測測的，說：「你不說我還差點忘記了，小傢伙來的時候還是好好的，跟你出去聊了一會兒，心情就變差了。」
夏暖矜持典雅地微笑，「我要跟你說的就是這件事，能找個地方談話嗎？」
赫連城：「……」
他的視線還在小夜身上流連。
夏暖說：「小夜跟陸先生沒有特殊感情，他們在一起不會有事。」
赫連城冷哼一聲，兩人去了甲板的另一頭。
海風呼嘯，冰冷的風刃凌厲無比，吹在身上好像被刀刮一樣，夏暖的髮絲隨風搖曳，她將碎發撩至耳後，淡淡道：「小夜，是新人類。」
赫連城渾身瞬間充斥著殺意，他語調低沉，危險至極，「夏暖，別以為你是蕭澗的相好，我就不敢動你，誰給你的膽子在她面前胡說八道？」
夏暖轉身看著他，平靜道：「小夜是不是新人類，我比誰都清楚，我也是新人類，所以才能這麼篤定，你根本無法體會看到同類人時那份奇異的感覺。」
赫連城冷笑，「就算她是新人類又怎麼樣？我照樣能保全她！」
「是嗎？」夏暖苦笑，不置可否，「但是小夜不這麼想，你知道她今天向我詢問她的身份了嗎？然後得知自己連『人』都算不上時有多沮喪？」
「是不是人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新人類沒有人權，我照樣能讓她成為這個世上最尊貴的女人，沒人敢歧視她！更沒人敢欺負她！」
赫連城正在給小夜尋找適合的身份，她沒有人權，他就賦予她一個。
「赫連先生，你對小夜的確很好。」
赫連城的改變是有目共睹的，他曾經只是把女人當做洩慾的工具，如今卻愛慘了小夜，給了她毫無底線的寵愛。
但是夏暖話音一轉，道：「但是，你的寵愛卻有可能把小夜毀了。」
赫連城嗤之以鼻。
「赫連先生，你今天的做法除了讓那些人更加厭惡小夜，沒有任何幫助，既然你真的想要對她好，就必須考慮別人的眼光，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對白小姐冷言冷語，又對小夜寵愛無度，這樣下去，小夜會變成人人喊打的存在。」
赫連城不以為然，「那是因為她現在還沒有名分，別人對她有偏見，但是我會給她顯赫的身份，以後也會明媒正娶，很快她會變成我的妻子。」
「但是在那之前，小夜的名聲就被敗壞光了，就算之後成為你的妻子，也只會覺得是用了卑鄙的手段上位，赫連先生，你只想著未來，卻忽略了現在對未來的影響，如果你真的想要對小夜好，請不要忘記考慮她的感受。」
赫連城的確沒考慮這麼細緻。
他從來不在乎別人對他的看法，更不會去注意周遭是怎麼看待他的，但是他不在乎，不代表小夜也不在乎，那些人的閑言碎語，刺激她了。
「她是因為這個心情不好？」
「也不全是，大概是得知自己的身份后很受打擊吧。」夏暖扯了扯唇，意味深長地看向赫連城，道：「你很了不起，小夜對你動心了，她甚至在考慮自己要是有個顯赫的身份，是不是就能讓你父親刮目相看，她在嘗試著為你去努力。」
這對以自我為中心的小夜來說，簡直比天上下紅雨還令人吃驚。
她真的愛上赫連城了。
赫連城沉默了許久，緊皺的眉頭不知還是舒緩開來，嘴角蕩漾起一抹笑意，「真是個傻丫頭，竟然考慮這些，就算無權無勢少爺不還是喜歡。」
他不需要女人來實現自己的野心，他愛的是小夜這個人，而不是她的身份地位。
赫連城掉頭就走，完全忘記了找夏暖算賬的事。
——
「時夜，跟赫連城在一起，你變得不像你了，就算這樣你還要跟那個男人在一起？」陸以晟質問道。
小夜懨懨地靠在護欄上，她聞言挑眉，看著陸以晟，調侃道：「按陸哥哥這個意思，我跟你在一起就能保持自我咯。」
「沒錯！」
陸以晟回答得十分堅定，視線不偏不倚地落在小夜的臉上，「我們有相同的興趣愛好，在陸家，你不會被約束，更不會有人在乎你的身份地位，在陸家，你會更加自由。」
小夜最見不得一本正經地人，她會忍不住捉弄。
她懶懶地斜靠在欄杆上，拖著腮幫子，笑眯眯道：「你這麼說，也是因為惜才嗎？因為我會賽車？」
「沒錯！」
陸以晟回答。
小夜湊近陸以晟幾分，玩味道：「可我不信，我怎麼感覺你是愛上我了？在求愛？」
小夜看到陸以晟的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他立刻往後退了幾步，惱羞成怒道：「你胡說什麼？我只是惜才！你這個女人也太厚臉皮了！什麼話都能說出口！」
「切。」
小夜繞著自己胸前的一縷髮絲，不以為然，「我不就是做了個大膽的猜測嗎？不是就算了，不過我也不會去陸家。」
她轉身要往回走，陸以晟三步並作兩步，快速上前抓住小夜的手腕，小夜一驚，詫異道：「你幹什麼？」
話音落下時，陸以晟幾乎跟她貼在一起。
陸以晟目光灼灼地看著小夜，詢問道：「時夜，要是我告訴你，我的確愛上你了，想讓你跟我回陸家，你願意跟我回去嗎？」
這這這……
小夜懵了，按陸以晟這傲嬌勁兒，怎麼可能承認，她一定是遇到了假的陸以晟！
「時夜，在你徹底變之前，跟我走吧。」
陸以晟逼近小夜，兩人的距離幾乎為零。
一向是小夜調戲陸以晟的份，哪知道現在陸以晟也開始耍流氓了，小夜正要推開他，沒想到有個人比她更快將陸以晟推倒在地。
赫連城來了。
陸以晟猝不及防摔倒，正要起來，卻被赫連城一腳踩在胸口。
「小子，少爺的女人也敢碰，不想活了是吧？」赫連城笑得邪肆萬分，可是眼底卻毫無笑意，眼神鋒銳有力，眼眸中跳躍著漆黑的怒焰，危險至極。
陸以晟已經被赫連城這樣對付過一次，很快就開始反擊，兩個男人在甲板上扭打起來，你一拳我一拳，就像是兇狠的野獸。
很快就有人聽到動靜走出來，就看到赫連城跟陸以晟打成一團，小夜在一邊勸架。
二男為一女爭風吃醋，這種事怎麼能錯過，一個兩個爭先圍了上來。
小夜見越來越多的人走出來，更是一個頭兩個大，她上前勸架，但是這次赫連城跟陸以晟都打紅了眼，一時半會還真插不進手。
就在這時，一個女人飛撲了過來。
「小夜，這是怎麼回事？你讓城哥哥為你打架？」白寧寧氣急敗壞道。
這個女人怎麼也出來了？
她看著前方扭打在一起的男人，盡量保持冷靜，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男人血氣方剛，打一打，有利於血液循環強身健體。」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白寧寧氣得急紅了眼睛，她要咬牙切齒道：「你就是想勝過我對不對？想讓我嫉妒你？但是你也不能利用城哥哥啊！他不是你滿足虛榮心的工具！」
小夜乾笑，「這話從你口中說出來，真是說不出的諷刺。」
赫連城跟陸以晟還在扭打，他們是無差別攻擊的，誰來勸架，直接把他打得爹媽都不認識，一時間，甲板上擠滿了人。
小夜看情況不妙，打算強行將他們分開，她剛走了幾步，結果前方打鬥太過激烈，人群紛紛後退，一個高大的人朝著小夜撞過來，她身形不穩，狠狠撞在護欄上，半個身子都在外面。
游輪突然發生傾斜，小夜還沒穩住，又幾個人撞上來，她的腳頓時離地，身體懸空，往護欄外翻去，小夜打算抓住欄杆穩住身體，白寧寧卻狀若瘋婦衝過來，「時夜，你還要禍害城哥哥到什麼時候？你快去死吧！」
她用全身的力氣撞向小夜，小夜身體的重心直接傾過護欄，整個人開始往下墜去。
海風在耳邊呼呼的吹。
她似乎看到一個黑影也跟著沖了下來，大腦突然閃現過幾個片段。
同樣是游輪。
她穿著雪白的婚紗，被一個男人牽著手，走進禮堂。
男人的相貌她看不清，可是卻給她很溫暖的感覺。
心突然絞痛起來。
嘴中溢出一絲破碎的聲音，「少爺……」
「嘭！」
海面激起幾米高的水花。
——
病房內。
微風習習，撩開透著消毒水氣味的白色紗幔。
一縷陽光照進來，讓君子諾的容貌鍍了一層柔和的光暈，他一隻手握住熟睡的女人的手，另一隻手翻著文件，這時，女人的手指跳動了一下。
君子諾愣住，側目看著女人，古水無波的眼眸盪起漣漪，試探地喚了一聲。
「小夜？」
女人的眼皮動了動，君子諾意識到什麼，立刻叫來醫生，一時間，病房內擠滿了醫生和護士，給女人做各項檢查。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的樣子，女人的眼皮跳動得更加厲害，倏然間，睜開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個相貌英俊到極致的男人，她看到男人伸手靠近她，迷茫的雙眼倏然間變得銳利無比，下一秒，身體彈跳起來，直取男人要害。
「閣下！」
眾人被這個情況嚇到了，紛紛驚呼出聲，可是君子諾卻示意眾人安靜，「小夜，別緊張，這裡沒人會傷害你。」
藍晴眼底戒備不變，冷酷至極道：「小夜？那是誰？」
君子諾毫無波瀾地臉閃過一抹異色，他快速打量著眼前的女人，與她那雙眼睛對視時，突然閃過一抹失望，他輕鬆化解了藍晴的攻擊，帶上含蓄的微笑。
「很抱歉，小姐，我認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