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涅槃短,星路長
林韻遙望著如一場涅槃之後,初生的旭日,重新給自己定了位。
星主他們不是這顆星球的,令她又重拾了信心。她相信,只要不是極變[態],她就能拉近與這個世界強者之間的距離。其實不單是她,但凡地球人,內心都強大無匹。這還沒轉世或穿越,滿地球就已泛濫成災,從遠古到未來,從地府至天界,從爬蟲到神,各種掠奪,各種征服,傳揚了地球人特有的大無畏的修真精神。屈居人下,苟安偷生,都不好意思自稱地球人。
或許正是這個原因,才不敢讓地球開啟修行之門。
而這個異世,有個血緣祭。
林韻既然來了,她就必然要去參加血緣祭,走上修行大道,將來不再由人擺布,神不能,魔也不能。她還要查明轉生原委,既然靈魂可以轉世,位面可以穿越,她就有希望重返地球。
至於她走後斷水崖將軍府的孤兒們怎麼辦,她也不知道。而且她也沒照管過孩子,從前世的歷程來講,她的破壞性遠比建設性更大。她是特工,又不是義工。
林韻按了按突突跳痛的額頭,身體報警了。身為將軍女兒,她是不是更應該好好地做一個紈絝,把前世止於十二歲的童年彌補回來?……好吧,這些枝葉末節的問題並不重要。面對死亡威脅她都敢逃,何況幾個小蘿蔔頭?解決不了,一樣可以逃走。
從此浪跡天涯,一邊打怪升級,一邊追蹤案犯,繼續做她的惡人。
跳窗回屋,晨曦中見地上一物閃亮。撿起來一看,是一方套在銀環中銀絲絹樣的東西。取下銀環打開絲絹,見上面印著淡淡污漬,中間還包有一顆豆大的銀珠,看上去象水銀,在光滑的絲絹上滴溜溜轉動。
看著銀絲娟上可見的蛇印,林韻眉心一跳。腦中浮現男人捂著唇鼻的模樣,原來他手裡還握有一方絲絹。想來也是,穿得那樣炫酷,不可能連方手帕都不帶。紙巾大約不用發明,人家扔的是絲絹。
只是,怎會扔在她這裡了?
扔她時不小心一起丟進來的?
想到沅那神秘一笑,難道是他?還是.……不是,所以他才發笑?
林韻笑笑搖了搖頭,不猜了。滿身海腥味,回自己的洞府取了乾淨睡袍,提著鞋子,光著腳丫,循記憶中的路徑,下到寂靜的院中。從廚房裡取了水罐,再去了地勢最低的那間洞府。關上門,倒了半罐清水進木桶。泡了半夜的海水,什麼都泡乾淨了,身上現成的浴鹽,衝掉就行。長發用菜刀刷掉大半,理了個凌[亂]的短髮,再用清水洗凈擦乾。一切都本著節約用水。
洗完回去,小孩們都還沒起床。林韻站在院中蹙眉看了一眼朝霞初露的橢圓天空,遲疑了一下。昨夜那麼大的動靜,這些孩子還睡得那麼安穩?她雖沒有任何神通,但對死寂和沉寂還是憑直覺就能分辨,凝神還能聽到孩子們細細的呼吸聲以及浪潮聲,似乎也很合拍。
算了,一切安好就別管了,愛睡不睡,她才必須睡。林韻懶懶地把剩下小半灌水放回原處,夠他們早飯用,小孩不用洗臉。睡一覺再去鎮上,接水,找烏叔。她還就不信了,靠著大海還能餓死。
從來沒聽說人有不能吃的東西,除非不願意吃。再厲害的魚,還能凶過人?
林韻有著超強的自我心理調適能力,涅槃之後,又恢復了本性。但卻不是原來的重複,而是更強,更狠,更堅定。
臨睡之前,林韻看著平鋪在桌面上的銀絲絹,奇怪它明明不沾水,偏偏蛇印留在上面就是洗不掉,連變淺都不能。睡意襲來,打了個哈欠決定:明天扔火里試試。再拿起軟銀珠,捏了捏,放到鼻尖仔細聞了下,臉色微變。清幽的神秘香味下,隱藏有血腥味。血?
小[臉]刷的一下,黑了下來。
星空遨遊的銀碟群中,大銀紋碟寬敞明亮的銀色大廳內。
沅坐在弧形內凹的酒櫃前無腿轉椅中,手裡握著一杯藍色酒液,放在鼻尖慢慢嗅著。奉月港戰事絲毫沒有影響他,早忘在腦後了。即便問起,他也必然半天都弄不明白問的是什麼。因為,看上去他已經喝多了。沅一口飲盡杯中的酒液,才慢慢開口問道,[源,回去后可升域主了吧?]
舒緩的語調中,帶有隱匿的失落。源升星主並不久,沅既難以置信,還賠掉了自己心愛的飛星,被拘在源的座星里。雙重失落下,才泄憤似的打算喝光源座星里的所有存酒,並借酒問出心中的疑惑。
斷水崖下的數番試探,卻始終沒能得到確認,為此他還受了懲罰,結果還是不知。
被沅稱為源的男人,此刻正深陷在靠墊中,望著透明穹頂上不斷流逝的星群放空。正是被林韻當成了祭品的,星主大人。
聽到問話,他收回目光瞥了一眼沅,又移目沅身邊空了一半的酒櫃,不答反問,[看出來了?]
沅見他心情不錯的樣子,忽然就又想添堵,他惡劣地問道,[那你還裝著一副突破失敗的樣子?總不會是為了騙我吧?撞進去救了你的可是她,是她!也算於你有,但你竟然,你就不怕.……]
在源的清冽目光注視下,沅總算沒把話說完整。過了一會兒,源輕笑,[不說了?]
[不說了!]反正他喝多了,不說就不說。沅回過頭去對著酒櫃,舉空杯飲了一口。
沒喝到酒,沅愣了一下,才發現酒杯空了,又忿忿地取過一瓶酒倒上。察覺源的目光離開他后,沅到底不爽對他也隱瞞,情緒便又開始漫延開來。
表面看上去他是為小女孩的遭遇不平,但源知道,他自己也清楚,究竟是為什麼。
星空中,所有明亮著的星都不是死星,它們或因自身而明亮,或是明星的反照。自身明亮的,都是主星。主星光耀可及之處,便是域。一星之主與一域之主,當不可同日而語。域主不是靠修為就能達至,星主也不是必然升域主。
不出沅的預料,源已開啟了通往域主之路的星門!
漫長星路,每次出行尋緣,只有源收穫最大。這次機緣雖不是來自小女孩,但成敗卻與她有關。
源竟還敢那樣對她,他就不怕將來星碎?沅承認,雖然小女孩不可能成長起來,甚至連做源妾侍的仆佣的跟班的手下的資格都沒有,但誰不是有一絲隱患都要杜絕?說實話,連他自己都敢想不敢做。他可是個愛惜羽毛,追求完美的人。
源就不怕以後千瘡百孔?!
小女孩被源壓在海里泡了半夜不說還受盡驚嚇,但他也有助紂為虐,所以這段就揭過不提。何況她也委實跟他無關,就算她是無上遺血,也不該由他來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