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虧大了?
第三百九十五章虧大了?
韓太太盧氏是個溫和優雅的女子,雖然已經年過四十,但是瞧著也就三十齣頭的樣子。舉手投足、言談舉止之間透露的是那種滿滿的書香之氣,讓人見了便覺得心裡舒坦。
剛才在大門外頭瞧見了方心素的儀駕,盧氏倒是頗有些意外。她原想著自己這個兒媳婦是庶支出身,在沈家未必能有多高的地位。如今不過是文定,一介郡王妃都親自過來觀禮,看來她在沈家還是比較得寵的。盧氏雖然不是沖著這些背景相中的這個兒媳婦,但是如果對方有這些東西,她自然是樂見其成。
算起來,韓氏是盧氏的大姑子,兩人相識幾十年,自然不會生疏。盧氏當初能一下子同意這門親事,也是為著沈湘是在韓氏身邊長大的,自小也沒少跟著韓氏回娘家省親。盧氏見過沈湘多次,心裡對她的印象也是極好,因此幾乎是孟氏一提她就答應了,還回家在丈夫面前學了許多好話,如此這婚事在進行的這般順利。
有韓氏從中調和,這氣氛便半點沒顯得尷尬。二太太先讓人把其他的姑娘們喊出來拜見韓氏和盧氏諸人。
這些女孩兒都見過韓氏,因此她倒沒什麼外話。倒是方心素和盧氏都是初見,兩人一個身份貴重一個輩分在那,少不得都讓人奉上一份表禮。方心素不過是淡淡的說了兩句場面話就罷了,倒是盧氏看看這個瞧瞧那個,一個勁的誇讚不已。又笑道:「我素日見過的女孩兒也算不少了,齊整周全的孩子也見過一些,但是像齊刷刷的俱都這樣出眾的女孩兒可不多見?」
說著拉住沈汐的手道:「這是沈統領家的大姑娘吧?更是風采出眾,我瞧著倒有幾分先老夫人的品格。」這裡說的老夫人正是沈國公早逝的生母安氏。安氏是公府千金,外祖母是皇室公主,嫁人後又是超一品的國公夫人,其身份之尊貴就連韓氏都望塵莫及,可以說是整個沈家三代以來身份最高貴的人。盧氏這樣說,也帶著幾分奉承的意思。
略說了一會子閑話,便到了時辰,自有幾個年輕媳婦兒去把沈湘扶了出來。沈湘今兒穿了一身石榴紅色綉海棠花的一群,薄施粉黛,更襯得面似芙蓉,引來眾人一番讚歎之聲。
文定禮不過就是些金銀首飾、衣服布料、茶果點心之類的那些東西。韓增家裡雖然不如沈汐家富貴,但是文定禮也是下足了功夫的,除了精緻貴重的金銀首飾各兩套,還有滿滿兩大盒子各種小件首飾。其餘的綢緞等物也皆是上等貨色,以韓增家的家境來說,已經是極為難得了。
儀式進行的很順利,盧氏親自將一支嵌紅寶的鸞鳥形金釵插到沈湘的發間,沈湘奉上自己做的幾樣針線,這禮就算大成了。
眾人皆是一番讚歎之身,只周太太小聲嘀咕道:「那金釵看著黃澄澄的,樣式卻不像是現打的。」這異聲異調的夾雜在一片恭賀勝利,顯得格外突兀,竟引的眾人一愣。
悠然都很想親自扒開這位周太太的腦袋看看,裡面是不是進水了?在場的都是眼瞎不成?誰會瞧不出這釵的樣式不新?但是人家既然這樣正正堂堂的拿出來了,自然有自己的說法,就是沒說法,只要不打算退婚,這事就該睜隻眼閉隻眼的混過去才是。怎麼這個周太太竟來了這樣一出?
沈湘到底年紀小,聽了這話直氣的銀牙暗咬,到底顧及到場合沒有發作。就是二太太也是氣的不行,好在盧氏早有準備,聽了這話也不羞惱,只拉著沈湘的手對二太太說道:「親家母放心,這麼好的孩子我疼還來不及,萬不敢虧待萬分的。這釵看著雖舊,但是是當初我小定那會先家婆親自給我插戴上的,據說在我們家也傳了四五代了,一直都是傳給長媳的。如今我把它給湘姐兒戴上,自然是希望將來湘姐兒再幫我把這釵長長久久的傳下去。」
韓氏緊接著說道:「我記得這釵呢,是我們家老祖宗傳下來的不差,就是我嫂子當初小定那支也和這個差不多的款式呢。樣式雖老了些,但卻是好東西呢。你們瞧,這上面的紅寶雖然不是很大,但是那顏色多勻凈,紅的多正?現如今這樣的寶石可不好找了,湘姐兒可要收好了。莫不要因著款式老舊就不拿著當回事。」
沈湘自是躬身應下了,只周太太臉色漲的通紅。插了釵這裡就沒有沈湘的事了,劉氏等幾個年輕媳婦又把她送回到自己院子,就是其他的幾個姑娘也都一起打包帶走了。
這邊,二太太又吩咐下人預備席面,韓氏低聲和盧氏說起了家常。眾人從頭到尾都沒搭理出言不遜的周舅媽,這樣的無視換做常人可能早就忍不了了。這位周太太倒也是個奇人,竟然硬生生的挺了下來,不一會,就拉著徐沈氏說起了家常。
悠然不由的往她那邊瞧了兩眼,卻聽方心素喊了她一聲,她忙回頭問:「怎麼了?」
方心素笑道:「什麼怎麼了?看什麼呢?一副看傻了的樣子?怎麼樣,湘姐兒這位舅媽比起當初住在你家的那個白太太又如何?」
悠然嗔她一句:「就你最促狹了!不過,這兩人某些地方倒真是有些異曲同工之處。」方心素捶她一下:「還說我呢?就你,心裡頭才是最促狹的,只是不像我什麼都往外說,只在心裡腹誹,倒顯得一副文靜穩重的樣子。其實,誰不知道誰啊?」說完,輕聲哼了一下。
見她這樣傲嬌的樣子,悠然只覺得可愛,忍不住又逗她:「誰在外頭說話不是藏一半兒的?你以為都像你那樣呢?」
方心素白她一眼:「像我怎麼了?我這樣多自在?橫豎也沒幾個人敢和我白眼。」接著,又靠近她一些,低聲問道:「你見過湘姐兒的未婚夫婿沒有?聽說長的一副玉樹臨風的樣子,是真的假的啊?」
悠然笑道著打趣道:「臨不臨風的,你頂多也就看看,難不成還有什麼旁的想法?」
聽了這話,方心素氣的要捶她,只是到底不好動靜太大,只好低聲說:「真該讓旁人都瞧瞧你這副嘴臉,腦子裡竟裝著一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呢?」好在知道她這是玩笑話,沒有真的生氣。
悠然見她有些羞惱了,忙笑著賠了幾句不是,見方心素還是一副傲嬌樣子,眼珠一轉,又跑到韓氏身邊耳語了幾句。
韓氏笑著點點悠然的額頭,又往方心素這邊看了一下。方笑道:「今兒是增哥兒和湘姐兒大喜的好日子,這新娘子咱們是都見了,只是新郎怎麼一直沒過來?雖說這邊不用他出面,但是既然來了,總得過來請個安才是。這裡他一大些長輩、嫂子的,以後見了面再不認識豈不鬧了笑話?」
盧氏忙笑道:「原是想著這後頭年輕的女眷多,因此沒有貿然讓他過來。」
韓氏笑道:「這有什麼?橫豎姑娘們都去了院子里了,咱們幾個老東西都在這,有什麼好怕的?快讓人去請。」於是便有丫鬟去前頭將韓增請了過來。
姑娘們雖然都出去了,但是這屋子裡伺候的丫鬟們卻個個都是花樣年華。韓增進來后打眼一瞧,見屋子裡好幾個年輕女眷和一水青蔥水嫩的大小丫鬟,連忙低眉斂目不敢直視,徑直向眾人請了安。
韓氏既是他的姑媽,又是這邊的伯母,自然少不得受累一番,挨個給他介紹了一圈。
見他的臉皮都漲的通紅了,到底二太太心疼女婿,見狀忙道:「以後的日子還長呢,這一時半會的認不全也是有的,前邊快開席了吧?今個兒你的幾個堂兄弟也都過來了,你去陪他們去吧。」
待韓增走後,悠然不由打趣道:「還是二嬸心疼女婿,這還沒怎麼著呢,就忙把人送走了。人家韓太太都還沒說話呢。」
二太太也不含糊,笑著回道:「親家母是來做客的,就是心疼兒子,也不好意思直說。新女婿臉皮薄,你們這幾個媳婦子一個比一個的潑辣,我要不快些讓他出去,那臉皮怕要被你們給瞧破了。」
悠然做出一副委屈的樣子來,拉著劉氏幾個的手道:「兩個妹妹瞧瞧,咱們這才嫁過來幾年,在二嬸嘴裡就都成了潑皮破落戶了。真真是有了女婿,就用不到我們這些媳婦子了。」
二太太的長媳也是今年才娶進來的,至今成親不到半年,於這樣的場合還有些拘束,見狀也只是笑而不語。其他人知道她們這是鬧笑話呢,也不插嘴,只靜靜的看著她們「演戲」。
倒是劉氏一向機靈,配合的哀嘆道:「可不是?二嬸真真是過河拆橋,你看等湘妹妹成親的時候,還用不用我們?」
王氏也跟著附和道:「唉,二嬸自己有了親兒媳,又有了新女婿,再不是大堂弟沒成親那會了。我瞧著,這眼看就要開席了,二嬸定是心疼那些酒菜了,所以想方設法的擠兌咱們,好讓咱們自己滾蛋呢。」
劉氏點點頭:「三嫂說的對,二嬸定是打的這般主意。只是,咱們不能這樣便宜了她,她想讓咱空著肚子走,咱們啊,還非要留下來吃了這桌席面再走。」王氏也跟著點頭。
倒是悠然輕嘆一聲:「要我說啊,咱們還是隨了二嬸的願,麻利的走了才是。真留下來,那才是虧大發了呢!」
王氏忙問:「怎麼就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