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收手
第三百二十九章收手
這話誇的悠然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過是閑暇時候隨意搗鼓的東西,登不得大雅之堂,讓夫人見笑了。」
馮夫人笑道:「夫人這話就是過謙了,不說我在皇後娘娘那裡見過的茶花和蘭草這樣的名品。就連梔子這樣常見的花卉在夫人手裡也如此的靈氣逼人。你若是再謙讓,我們這些凡俗之人可怎生是好。」
聞言悠然掩著嘴笑道:「還說我呢,夫人您這不是也自謙起來了?就您這通身的氣派,讓誰一看也不是個俗人那!」
馮夫人亦是一笑:「幸虧這裡沒有外人,要是讓人瞧著咱倆在這裡互相吹捧還不知道怎麼笑話咱們呢。」
此時正好有丫鬟過來回報說永安伯在外頭等著馮夫人了,馮夫人笑道:「如此我這就告辭了,今日見了沈夫人,倒是覺得頗為投契,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以後若有機會還要多多交往才是。」
悠然回道:「那是自然,能跟伯夫人這樣通情達理的長輩相交也是我的福氣。」說著直把馮夫人送到二門處,等著她的背影都消失了才迴轉到內室。
回到屋裡,悠然就把頭上的赤金展翅大鳳釵摘了下來,這頭面戴上是瞧著挺氣派的,只是分量也著實不輕,戴著真是壓的腦袋疼。剛才聽說馮夫人來了,她還以為今日要打一場硬仗呢!匆忙之中還特意選了一個頗有氣勢的金釵,結果場面倒比她想象中的要和平多了。
她剛換上家常衣服,沈澤就走了進來,一下就坐到了窗邊的羅漢榻上。悠然順勢在他身旁坐了,笑著問:「你那邊怎麼樣,馮伯爺怎麼說的?」
沈澤低笑一聲:「還能怎麼樣,自然是態度真誠的替定安伯府致歉。你這邊呢?」悠然淡淡一笑:「馮夫人是個溫婉之人,自然是一派和風細雨。」說話間親自斟了一杯茶水遞到夫君跟前。沈澤接過茶杯喝了一口,然後沉吟道:「定安伯的意思,似乎是有意與馮家二房分家。」
聞言悠然倒是有些吃驚:「宮裡的娘娘和六皇子可都是二房的,若是定安伯在此時和二房分家,豈不是擺明了不看好六皇子?」
沈澤嘴角一勾,「呵」了一聲,道:「定安伯可從來沒有明堂正道的表示過要替六皇子站干岸,就是大房的子女,除了一個庶出的女兒,其餘人也沒聽說與二皇子有多親近。」
悠然輕嘆一聲:「唉,這些豪門貴族的人,哪個的心思不是九曲十八彎?明明是至親的兄弟骨肉,彼此間卻總是互相猜疑擠兌,這樣的日子過著有什麼意思?」
沈澤輕笑著拍拍她的手:「無非不過是為了『名利』二字罷了,不是誰都像你一樣不在乎這些的。」
悠然說道:「眼瞅著汐兒明年就要及笄了,她的婚事咱們現如今就該相看起來了。這麼大的男孩我就見得少了,倒是你在外頭若是見到哪家年紀相近的子弟覺得不錯的,不妨暗中留意一下,咱們啊靜靜的看上兩三年,總能看出他的人品性格來。省的到了時候兩眼一碼黑,再耽擱了汐兒。」
沈澤不大在意的回道:「汐姐兒還小呢,到她出閣總要四五年吧,到時候慢慢看唄。」
悠然哪還不知道他,說是不在意,其實心裡是不捨得將妹妹嫁人。罷了,總要讓他自己想明白了才好。於是悠然也懶得點破他的小心思,只笑著揭過去了。
到了第二日,悠然一大早就帶著那口紅色箱子去了榮郡王府。方心素已經猜到了她的來意,見了面就打趣道:「你不是前兒才來過?怎麼今天又來了?」
悠然嗔她一眼:「我當你知道呢,昨天那人不是你給推過去的?」方心素眼波轉了一下,輕笑道:「好歹是個伯爵夫人,我原是沒打算怠慢她的。只是昨日恰好我們家那位在家,聽了門子的通報直接給推了。我料想著她們過後定會去找你,便想著推了也好,還能替你掙份人情不是?」
悠然無奈的笑道:「這樣的人情我倒寧願不要。幸虧這位伯夫人瞧著是個寬厚的,若是換個心眼小一些的,還不定怎麼記恨我呢?」
方心素漫不經心的說:「不招人妒是庸才,有人嫉恨也未必是壞事。對了,你瞧著這定安伯夫婦怎麼樣?」
悠然回道:「我沒見到定安伯,聽夫君說起來是個通情達理的。我與馮夫人說了半天話,看樣子,也覺得她不像那樣心懷叵測的。只是,這兩位只替伯府賠了不是,卻半分沒有提及家裡的二房夫妻。」
方心素冷笑道:「聽說自馮恩判了流放之後,馮家二房便揚言要找我走著瞧呢。我倒是想瞧瞧,他們還能耍什麼陰招?」
悠然皺了皺眉頭,說道:「二房夫妻兩個本身倒罷了,馮家的二老爺也不過是鴻臚寺的一個五品管事,沒什麼實權。只是宮裡的馮妃娘娘如今風頭正盛,你又經常出入宮裡,就怕馮妃會耍些陰招對付你。」
方心素柳眉一挑:「我就不怕她在宮裡使陰招,若真是這樣,我倒寧願成全她。」
事實證明,馮妃能在暗濤洶湧的後宮里平安的生下一個皇子,其自身也還是有些聰慧的。只是前陣子的突然受寵讓她一時有些飄飄然了,直到親弟弟被隆德帝下令流放之後。她才意識到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帝想讓你榮耀你就有榮耀,皇帝不想給你體面了,做再多也只是無用功。
所以,事後馮妃再沒有替自己的娘家人求過一句情,同時還叮囑自己的兒子不準再為此事出聲,更不準再去找樂安一行人的麻煩。六皇子聽了外家的哭訴,原先預備著先拿悠然的鋪子出出氣的,聽了母妃的話只得暫時收手了。
悠然不知道,她在無形之中又躲過一次算計。
那邊,方心素把悠然帶來的箱子打開,只見裡面並沒有放滿了金銀珠寶。只有一幅前朝名畫、一對綠汪汪的翡翠鐲子、一對極品的壽山石印章、一方質地溫潤的古硯、一對碧玉觀音瓶和一隻瑪瑙雕的祥雲擺件。悠然看了一回,笑道:「看來這位伯夫人還真是將你的喜好都打探的一清二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