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來客
第七十五章 來客
一番話哄得林母興高采烈:「好,既然是閨女孝敬的,那我便收著。像這樣好的織錦緞子,咱們平常人家等閑也買不到呢。這些年色也都雅緻,便是放個十年八年的再拿出來也不過時的。行了,這往後,好幾年我都不用做新衣服了。」
悠然沒接這茬,指著另一個包袱說:「這裡面都是給小弟的,也不知道他幾時回來?」
正說話間,就聽到院門開了又關上的聲音,緊接著,安然便來到門口問:「母親,您睡下了嗎?」
林母連忙答道:「沒呢,快進來吧。」
然後,安然便推門進來了。他身上還帶著一些寒氣,悠然連忙將他拉到火盆邊:「外面該是很冷了吧?快烤烤火。怎麼出去也沒穿件厚些的衣服?」
安然一邊搓著手一邊說:「我去大伯家的時候正是晌午最暖和的時候,沒想到會待的這麼晚回來。姐姐,你幾時回來的啊?」
悠然說:「到桐花巷那的宅子里貼了會子對聯,回來的時候天都黑透了。你來的正好,郡主惦記著我沒時間給你做衣裳,便讓人給你做了件袍子。你正好試試。」說著,便拿出來一件寶藍色素麵錦緞棉袍,給安然試了一下。安然穿著肥瘦到正合適,就是袖子略微有些長:「明日我給你將袖子收進一塊去。」
林母連忙攔著:「你有那功夫還不如趕緊繡花去呢,這家裡好幾個人,單你會收衣服?郡主既這樣看重你,又處處替你想在頭裡,連咱們一家子的衣裳都給做了。咱家裡裡外外的事很不用你操心,你可不得好好給人家做活?」
悠然聞言,無奈的說:「這便是拿人手短了,前些天還讓我多歇息呢。行,我聽母親的,年前再好好做上幾天。」
林母方笑著說:「離過年也沒幾天了,你再辛苦幾天。過了年,正月十五之前不能動針線,到時候你再好生歇息。」
母子三人又說了些閑話,方各自回房洗漱歇息了。
第二日一早,用過早膳后。悠然將芳草叫到跟前:「我看你前幾日就將過年的新衣裳做出來了。難為你年紀不大,針線活倒是做得挺好的,我看著比你母親都略強些。」
芳草回道:「好像是因著奴婢的娘是老小,因此針線活在娘家便沒練出來。後來嫁給我爹以後,因她做菜的手藝好,附近村子有什麼喜事都喜歡喊她去幫忙做菜,能得不少的銅錢還有好些肉食,因此嬤嬤也不挑她。奴婢的針線活還是嬤嬤教的呢。」
悠然點點頭:「沒想到你還將你娘的事情弄的這樣清楚。」然後笑著將一塊紅色的棉布遞給她:「昨天的那個小妹妹你也看到了,她過兩天就來咱們家和你做伴了。大過年的,她那樣子指定沒有新衣裳。你辛苦一些,儘快給她做出一身棉襖棉褲來。再給她做身裡衣,也不用綉什麼花樣,簡單大方些的就好。上次給你們做衣裳的棉花還有嗎?沒有,我再給你拿一些。」
芳草連忙點頭:「還有好些呢,奴婢這就去給她做去。前些時候,奴婢的娘給我做了兩身裡衣,還有一身沒有穿呢,正好勻給她一身。」
聽了這話,悠然笑著點頭:「也行,你是個懂事的。這年底下事多,等過了年,我再多給你塊好料子做春衫穿。」
芳草笑嘻嘻的說:「這倒不用了,奴婢跟著姑娘去侯府前剛做了一身新衣裳。到了那府里,畫屏姐姐和飛絮姐姐又都給了我兩身衣裳。我如今倒是很不缺衣裳穿。」悠然笑著說:「行了,她們給的是她們的,我的是我的。沒的讓人說我的丫鬟凈讓別人養活。」芳草告了謝,答應著出去了。走到院子里,正巧碰到自己的娘親劉嫂,劉嫂見她急急忙忙的樣子,連忙斥道:「告訴你多少回了?要穩重一些,怎麼還這樣毛毛躁躁的?」
芳草笑嘻嘻的將事情給說了,劉嫂子這才臉色稍霽:「既然是小姐有事吩咐你,那你便快些去做吧。這年根子底下,事多著呢,早些做完了過來給我搭把手。」然後便又去了廚房裡面忙活。
這邊悠然剛拿起針來綉了一片仙鶴的羽毛,就聽到院子里傳來一陣聲響。緊接著便看到芳草跑進來說:「小姐,舅老爺一家過來了,太太請您過去呢。」
悠然連忙起身,抻了抻衣裳,又對著鏡子理了理鬢髮,芳草知機的拿起一塊蓋布將綉架蓋了起來。
匆匆進到堂屋裡面,剛剛落座的大舅母只覺得眼前一亮:悠然今日正好穿了一件杏黃色的薄緞斜襟短襖並橘紅色撒花百褶裙。頭髮斜斜梳了一個偏髻,上面插了一支小巧的銀簪,簪頭是一朵雕刻精緻的牡丹花,因著年節下,還簪了一朵精巧的粉紅色絨花。整個人清麗脫俗,實在不像是她們這樣小戶人家的姑娘。
這邊悠然還沒來得及拜下,便被大舅母一下子扶了起來:「好孩子,咱自家人不講那些虛禮。」然後轉頭對著林母說:「要我說女孩子,還是要像悠然和秀雲這樣文文靜靜、知書達禮的才招人疼。像我家那個,都有了孩子了性子還是那樣毛毛躁躁的,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呢!」
話音未落,便聽到門外傳進來一道聲音:「好啊,娘,你又在我背後編排我。」
然後便是秀蘭表姐抱著孩子走過來了。
大舅母嗔她一眼,連忙將孩子接過來抱到自己懷裡親了兩下:「我也不過是說了些實話,怎麼就叫編排你了?都當娘了,連件子衣裳也做不好,還要辛苦為娘,說你兩句怎麼了?」
秀蘭連忙討好道:「娘,我就那麼白說兩句,您是我親娘便是打我兩下我也只有白受著的,還能造反不成?我的衣裳給我帶來了沒有?過年等著穿那。」
「帶著那,在那個包袱里。」剛說完,就見秀蘭拿著那個包袱閃身進了內室,不由笑罵:「這毛丫頭,什麼時候才能改改這性子?」
林母笑著說:「我卻覺得這性子挺好的,爽利潑辣,到哪都能吃得開。咱們也不用擔心她嫁出去以後會受委屈。」
大舅母也跟著笑了起來:「這話倒也是,我是不怕秀蘭受委屈的,就怕女婿會受委屈呢。」一家子都跟著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