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你們該放手了
第213章 你們該放手了
席莫庭轉頭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有些累了，在這裡休息一下。」
他們父子兩的關係說不上和好，話依舊不多，但是沒有再發生過爭執。
席正明看著他，注意到他身上的一絲疲憊，他今天下午才剛下的飛機。
「等宴會結束了，你好好睡上一覺，明天也別急著去公司了。」他叮囑道。
這是這些年來，他這個做父親的難得主動開口關心他。
沒辦法，剛剛上來時看見他略顯孤寂的背影，他還是有些心疼他的，畢竟是自己唯一的兒子。
「我知道了。」席莫庭應了一聲。似乎並沒有太多的話想對他說。
席正明走到他對面的藤椅旁坐下，又開口道：「沈煙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你做的很好。」
這件事情，席莫庭並沒有跟他提起過，還是他法院的朋友轉告他的，沈煙的案子這兩天就要開庭了，雖然不會公開審理，不過結果都一樣，她將會被判刑。
席莫庭凝眉看著他，在思索他話里的意思。
「難道你早就知道了？」他問道。
「是的，在他們兄妹兩一起離開這裡去香港的時候，我就查到了。」
事已至此，席正明也不想再隱瞞他了。
席莫庭怔怔看著他，覺得不可思議。
「那為什麼不告訴我？」他不自覺的提高了嗓音，胸口像是被堵住了一樣，悶悶的難受。
如果他早就知道了實情，那這些年來，他所謂的堅持，還有跟他的對立，在他的眼中就一直是個笑話吧。
「莫庭。」席正明看著他，臉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我想過告訴你真相，可是我怕你接受不了這個打擊，你當時年輕氣盛，我寧願你經歷的是一段失敗的戀情，而不是一場居心叵測的算計。」
當初他左思右想，最終決定隱瞞了實情，席莫庭當時那麼年輕，失戀只是人生的一件小事。可是被人設計綁架，欺騙感情，這種陰暗的事情，可能會給他留下一輩子的陰影。
而且當時沈煙已經被他打發走了，他也不希望他們之間再有任何的糾纏不清，就讓時間慢慢抹平這一切。
「所以你是為我好，才不告訴我。」席莫庭失笑。
他笑自己，也笑這個世界，他的人生都經歷了什麼。
「我知道你很難接受，這件事情，你要是怪我，我也無話可說。」席正明看著他，眼神很真摯，神色有幾分自責。
席莫庭揉了揉眉心，吐出堵在胸口的一口氣，他突然沒辦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唯一表達在臉上的表情就是笑，是的，真的很好笑。
「我不怪你，沒有必要。」他嘆了口氣，說道。
從始至終，席正明和李佩蘭為他好的心情，他從沒有懷疑過。即使他們採用了很極端的手段，那也只是他們立場不同罷了，他們相互都不能理解對方，誰又有資格去自責怪誰。
「只是，以後請不要再干涉我的事情了，我自己會解決好。」他笑著說道，「今天是我的三十一歲生日，你們該放手了。」
席正明看著他，鄭重的點點頭，凡事講究張弛有度，逼太緊、放太松終究都不是好事。
「你說的對，我相信你是真的長大了，我跟你媽一直希望把最好的東西留給你，我覺得也是時候了。」
他說著站起身，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經歷了這麼多，有些道理他應該懂了，善良和感情是不該浪費在跟自己不匹配的人身上，他身上也就這點毛病，其他的都很優秀。
而他處理沈煙的事情，沒有拖泥帶水，也讓他很滿意。
「我先下去了，你記得過會兒下來送客。」席正明臨走之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席莫庭應了一聲，看著他負手走遠的背影，一向威嚴緊繃的父親，現在連背影都透出一股輕快的感覺。
原來做一個聽話的孩子，父母會那麼高興，只是在他變成他們喜歡的樣子時，又有誰關心過，他心裡是否真的開心。
………
絢爛的煙花照亮了漆黑的夜空，足足燃放了十五分鐘，也預示了宴會進入了末尾。
賓客陸續離場，席正明和李佩蘭站在大門外送客，席莫庭姍姍來遲。
等送走了客人，場內一下子變得冷清下來。
席美珍一家還沒走，席美珍今天跟著自己嫂子結實了不少人，剛剛也有幫著送客，此刻正意興闌珊。
「莫庭，今晚就留下來過夜吧，我看你喝了不少酒。」李佩蘭走過去拉住席莫庭的手臂，關切的說道。
今天她很盡興，去年的今天他臨陣脫逃，讓她丟了面子，今天面子、裡子都回來了，也算是彌補了她的遺憾。
「不了，我想回去。」席莫庭想也沒想，直接拒絕了。
宴會終於結束了，他有些頭疼，現在很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
李佩蘭還想勸說兩句，被席正明用眼神制止了。
「那我讓司機送你回去吧，你喝了酒不能開車。」席正明說道。
「好，謝謝爸。」席莫庭點頭。
不一會兒，家裡的司機就把車開了過來，席莫庭走過去，打開車門坐了上去。
李佩蘭隔著車窗叮囑他回去好好休息。
汽車啟動，一直和席美珍站在一旁的許清如突然走上前。
她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鼓足勇氣走到了席莫庭的車窗邊。
「表哥，這是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許清如將一個紫色的盒子遞到他跟前。
席莫庭很意外，他和這個表妹因為年齡差距大，所以一直不甚親近，沒想到她居然會送自己生日禮物。
「謝謝。」他伸出手接了過來，臉上帶著一絲微笑。
許清如看著他，動了動唇，想說什麼，卻又不會組織語言。
她媽媽一直說她是個小孩子，其實她不小了，很多事情她看的很明白，只是大人的世界太複雜。
等汽車走遠了，席美珍才走上前攬住許清如的肩膀，笑道：「我們家丫頭懂事了，還知道給哥哥準備生日禮物。」
許清如剛剛的舉動，她也很意外，但是更多的是高興，好在女兒沒有隨了她那個木楞父親，還知曉人情世故。
李佩蘭也跟著笑，直誇她懂事。
許清如吐了吐舌頭，有些不好意思，要是他們知道自己送了什麼給席莫庭，他們肯定不會這麼誇她了。
汽車在馬路上平穩的行駛，車廂里有些沉悶，司機打開了音樂電台，讓席莫庭聽聽音樂，解解乏。
席莫庭靠在座椅上，手上還拿著剛剛許清如送給他的禮物。
百無聊賴，他隨手打開了盒子。
紫色的盒子里靜靜的躺著一個表了框的照片，照片上的人置身在一片玫瑰花中間，身上穿著酒紅的抹胸禮群，膚若凝脂，臉上帶著淡淡的笑，眼波清澈。
席莫庭呼吸一窒，手指不自覺的撫上照片上的面孔，心口裂開了一道口子。
這是他們訂婚當天拍的照片，日子近的彷彿就在昨天，那天他們終於訂婚了，只還差那麼一小步，她就可以成為他的妻子，可是現在，他們已然分道揚鑣。
離開她，他依舊風光無限，舉辦盛大的生日宴會，只要他願意，隨時會有很多女人圍著他打轉，可是為什麼他一直悶悶不樂，這種感覺縈繞了他一整天。
也許是因為在這一天，他格外的想她。
去年的生日，因為得到她而變得終生難忘，今年的生日，因為失去她的陪伴，讓他心如死灰。
這個世界，沒有誰離不開誰，即使現在會痛，但是時間久了，就會麻木了。
他努力過，爭取過，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他問心無愧，先放棄的人是她。
想到這裡，席莫庭的眼睛像是染上了一層冰霧，後面的車窗被降了下來，司機從後視鏡里好奇的看了他一眼。
涼風灌進了車廂，席莫庭最後看了一眼手裡的照片，然後將它丟出了窗外。
照片跌落在馬路上，被後面經過的車輛軋過，支離破碎。
………
四年後，S市。
下午五點多鐘，一個穿著裸粉色連衣裙的女人走進了位於淮海路的藍調咖啡館。
夏冰看見她進來的時候，已經笑眯眯的迎了過去。
「還是照舊？」她問道。
「不了，今天給我來一杯藍山咖啡吧。」喬念答道。
「好勒，沒問題。」夏冰剛準備轉身，又被喬念叫了回來。
「那個人什麼時候來啊？」她問道。
夏冰看了一眼時間，說道：「快了吧，約的六點鐘見面。」
「那你還不去準備？」喬念有些無語的看著她。
怎麼每次她都是這麼一副不上心的樣子，看的她都要上火了。
「嘿嘿，不急，我十分鐘就可以搞定。」夏冰悠哉的說道，然後轉身吩咐店員給喬念端了一杯藍山咖啡，自己跑去更衣室換衣服，她在藍調待了四年，現在已經是店長了。
正如她所說的那樣，十分鐘她就出來了。
喬念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化了淡妝，穿了一身蘋果綠的碎花連衣裙，看起來清爽靚麗，她點點頭，表示滿意。